正喝着就听外头说是谁的仪架来了,江珏也不在乎,反正听随行人有气无力的声音也不像是江珩或是太后宫里的人,这个点也不大会是后宫的妃子,那就只有闲人了。
“妹妹什么时候入的宫,也不告诉姐姐一声。”一老远就扯着嗓子的闲人是和顺公主,穿着正经的宫装,配了一套崭新的头面,鲜亮的翠鸟羽毛被工匠烙上青色的骨架直撞入人眼底,其上几块祖母绿更是夺目。
守卫只放了她一人,但也够聒噪的了。
江珏瞥了个余光,懒得理她。
和顺长公主一进来也不做招呼,绕到了江珏面前一张手帕将唇半遮半掩,拉了凳子去坐在了对面,似是为她担忧:“这不,一清早去给太后请安才知道妹妹受了责罚,为了个男人多大些事儿啊,如何就和母后置气了呢?”
江珏懒得理她,低头碗里还有一口甜汤。
“先前听说妹妹被关了禁足姐姐还担心妹妹挨了责罚,清儿也要我这个做娘的进来问问姨母,原先还担忧妹妹在这宫里头吃不好睡不好,见妹妹睡到这个时辰才起来,胃口不虚,姐姐也少了些挂念。”
这清儿指的就是和顺长公主的长子,听人说是有个小神童的名号,还算拿得出手。
但这和江珏关系不大,抬手让她闭嘴。
她也像是没看到自己不受待见,上下直白打量了江珏,“啧啧,到底是嫡公主,瞧这傲气的模样。说来那澹台大人虽长得不错,但到底是吃苦的粗人,如何受得起妹妹的福分,这会儿断了仕途还不说,连寻常人家都不敢舍女儿给她。妹妹是大允娇生惯养的公主哟,也难怪不知寻常人家的苦,竟做出这档子糊涂事儿。”
话里话外像是都在为江珏惋惜,可江珏只觉得她们说的大概不是一个人,她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用粗人来形容江栖的。
“是啊,”江珏终于咽下了那一口汤,让可离端碗下去,抬眼挑眉意有所指,“姐姐也是知道的,嫡公主吃的用的东西就是和那些奴才生的不一样,这口味被养刁了也是难免的,吃不下那些被喂得臃肿肉感还柴的,反倒是野生的新鲜还讨人喜欢。”
和顺长公主暗自咬牙,生母的低微一向是她的命门,同样是公主她比不过江珏也就算了,连和曦和懿这两个都能在她头上踩。
同样是婢子出的和曦长公主占了长姐的名分,也还算得先帝的宠爱,后来和她一样招了驸马,也算先帝欣赏的望族子弟,可惜驸马卧病在床已久,这两年她没什么声音。和懿不用说,为贵妃所出,刚到了开府的年纪,整个礼部都在忙活这事儿,一点都用不着她本人操心。
不像是她,事事自己争取,选了个魏家的驸马还指望能富贵,谁知道就是唯唯诺诺的草包。想起自己家里那个不争气的,和顺长公主又是咬碎了一口银牙,也就指望着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能挣点脸了。
“也不怕辱了自己的名声?”和顺登时冷下了脸,口无遮拦说出了心里话,“净是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勾搭,还摆什么结缘宴,不知道的还当是窑子里……”
搭着嬷嬷的手,江珏不慌不忙站了起来,抬手挥了过去,“奴才养的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被打歪了头面的和顺捂脸撑着桌子,张开手望见几缕血挂在指间,半张脸和口中震得几乎无了知觉,抬首呆看着江珏站自己面前的,满脸尽是难以置信。
懵了几息后她怒气冲冲张嘴要个说法,却见一颗牙极有存在感地掉了出来。
而江珏已经款款转身回了榻上,摆出个安逸闲适的姿势半卧着,明明未梳妆素白着一张脸,却足够显明艳。她做了个请回的手势,换了个温柔的表态道:“皇姐若是无事还是回去歇息,何必明知是讨人嫌还来膈应本宫。”
“你——”
和顺明见江珏是笑着的,可难以抑制地起了心悸,连话都堵在了嘴边一时不知从哪儿开骂。
有些人就是不知道自己哪儿讨人嫌。
见她听不懂人话,江珏也不含糊,“本宫说,滚出去。”
送走了和顺长公主,这世界才算是清净了。
江珏又看了会儿杂书,回头就躺回到了床上。
躺下前只分了个心思去想了想这样会不会让自己堆一身的肉,但想到江栖也没那胆子来嫌弃自己,江珏非常放心地闭上了眼。
只是枕头似乎比昨日更不舒服了,有些碍后脑勺。
江珏伸手在枕头下面摸了一圈,触及一个光滑冰凉的玩意儿。
借着守床边的小丫头不敢看她,江珏拉上被子,在被窝里把那东西拿了出来,仔细一端详,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质地,明显贴合的是个男子的手。
正觉得眼熟,她瞥见内侧一个江字,才乍想起来这是江栖平日从不离身的那个,不过澹台迟手上不曾带过。
他从来不是会丢东西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夹子了啊(烟
1.翠鸟是保护动物,虽然点翠头面很经典
2.吃野生动物就不多说了,这里只做一个比喻
3.总之已经还算明显,江珏江珩是魏怜和江昼生的,江栖不是江昼亲生的,它老狗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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