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哪一位告了病?”柳先生慢摇着手里书卷。
无人回答。
柳先生皱眉,正要发作,却听得门外传来辘辘的响声。他侧头一瞧,便见到一架轮椅在门洞外头停下。
有个伛偻着背的老太监,慢慢将轮椅上的人背起,一阶阶慢慢地步上来,再沉默地进了阔间里。
是五皇子李络来了。
想起这位殿下双腿有疾,不可行走,柳先生的脾气就全收起来了。他咳了咳,道:“五殿下也到了,那就请各位把前几日布置的课业交上来。”
在一片窸窣的纸页声里,老太监将李络放在了座椅上,又为他的膝上盖了一条毛毯。
李络沉默地坐着,袖中探出一只瓷白但瘦峋的手,慢慢握住了笔杆。
众人的文章都收的差不多了,独独李络的还未拿到。柳先生催促道:“五殿下的课业如何?”
“先生,我暂且交不上。”李络说道。
柳先生蹙眉,有些不悦。文人多有傲骨,便是在皇宫中也如此。这位五皇子平日课业用心,如何今日偏交不上了?
柳先生正要问,忽而听得脆生生一道女声:“先生,听说五皇弟的文章,被人连页带卷得撕了个干净呢!”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是四公主李淑蕊发了话。
她素来厌恶福昌公主,能找茬的机会,便绝不放过。
四公主生的圆润丰裕,甚是吉祥,一张鹅蛋脸儿白白嫩嫩,如一枚刚剥了壳的白鸡蛋似的,叫人瞧着就喜欢。
她生母是裕贵妃,相貌也与裕贵妃有些肖似。贵妃生的丰姿娇媚,柔腴万千;四公主也颇有其母妃的神采。
“四殿下何来此言?”柳先生语气微寒,问道,“好端端的,怎会有人将五殿下的课业给撕碎了?”
四公主挑衅地瞥了一眼福昌公主的方向,绘声绘色地说起来:“听说呀,有人嫉妒五皇弟的文采,大张旗鼓地冲进了长定宫中,将五皇弟的诗文课书全都搜刮出来,当着人面儿给撕得粉碎呢!”
四公主的话,叫众人哗然。
柳先生为人刚直,自然对此事无法容忍。他面泛青色,重重将书卷朝桌上一摔,怒道:“真是岂有此理!是谁,竟敢做下这等事情?!”
四公主瞟着身侧,拨弄着圆润的指甲盖儿:“还能是谁呀?佐不过是福昌姐姐又粗心大意,犯了事儿了!”
一句话像是无心之言,却满是幸灾乐祸之意,还将福昌公主推向了众人的矛尖。
福昌公主的眉心紧结,一股恼意直涌天灵,她险些就要跳起来。所幸,朱嫣扯了扯福昌公主的衣袖,制止了她。旋即,朱嫣又笑问:“四殿下这般信誓旦旦的,可是有什么人证、物证?”
四公主慢条斯理道:“人证?五皇弟不就是么?”她将目光转向李络,问,“五皇弟,是谁撕了你的文章,你可是亲眼见着的。你告诉先生,这也不难。喏,说罢!”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在了五皇子李络的身上。
年轻的五皇子沉默地坐在轮椅上,意薄毛毯覆着双膝,不言不语。清俊但瘦削的面庞带着微微病色,眸光木然,仿佛完全置身事外,不曾听见旁人言语。众人望着他,便如望着冬日一阵银霜。
朱嫣也瞧着他,电光石火间,她便想起李络望向自己时那厌恶的眼神了。
见李络不说话,四公主有些恼,便催促道:“你倒是说呀!是不是朱嫣把你的文章给撕了?”
听到朱嫣的大名,柳先生心里就有些数了。
这位朱家的二小姐,才学倒是不错,只是一直陪伴在福昌公主左右,人难免被带坏了。这始作俑者,跑不了便是福昌公主了。
柳先生捋着胡须,目光扫向福昌公主。他虽年迈,但眼神光儿却是炯炯锋锐,如成了精怪的洞府道人似的,一向来叫福昌心底畏惧。
“先,先生……”福昌咬了咬唇角,心下做了个决断。她恼怒地望向朱嫣,怒道,“嫣儿,是不是你去向五皇弟寻的仇?我知道,你是为我打抱不平,可我从未指使你做过这样的事!”
福昌公主会说出这样的话,朱嫣是丝毫不意外。反倒是一旁的秦元君,又惊诧,又不知所措。
斟酌片刻,朱嫣已打算自己揽下这桩恶事。
无论如何,福昌公主的声名是最紧要的。
“先生,”她开了口。
“朱二小姐有什么话要说啊?”柳先生怒哼道。
“此事——”
“先生且慢。”
一道平静无波的嗓音,打断了朱嫣的认罪之语。
朱嫣一句“此事皆由我所为”还卡在舌尖,便听得李络道:“先生,是学生觉得那些文章不算优良,这才全部撕了。今日学生来,是想求先生宽限几日,令学生再作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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