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好了。
这句话反反复复的在月桥脑子里回荡,此刻,夜已深,她轻手轻脚的在床尾抓了件外衣披上,独自捧着热茶靠在软塌上,借着微弱的烛火,不远处宁衡睡得香甜的脸又直直的撞在她眼里。
打从在月家回来的路上他非要说了这句后,人就最醉醺醺的,好不容易消了酒气儿,晚间里又陪着宁府诸位长辈畅饮了一番,这回连闹都没闹了,回了院子倒头就睡下了。
对宁衡得坤帝的看重指名道姓的把人头一拨给弄过去授以重任,宁府上上下下,从老侯爷到几位年轻的公子们都极为高兴,就连出嫁的几个姑奶奶都赶了回来,带着后辈们话里话外的想让宁衡往后多帮衬些。
“你怎的不睡?”宁衡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虽说眼眸还有些迷蒙,声音里还带着沙哑,但还是撑着有些眩晕的头起来,格外担忧:“是不是今日几位姑姑说的话不中听,惹你不高兴了?”
宁家用饭都是按照规矩来的,分了男女桌,只想着是家宴,所以只是在席面儿中间放了屏风遮挡,以示全了礼儿,他那几位好姑姑,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回来后就是仗着长辈的面儿把自家的子孙往前推,明里暗里的让他们帮着帮衬帮衬。
也不瞧瞧,往前那些年,都不知帮衬了多少,有出息的还好,就当结个善缘了,偏偏那些又没甚出息心气儿比天还高。
这不,眼瞅着宁衡这个孙子辈的开始发力了,就开始上门话里话外的说着自家的孙子了,还让宁衡多多带带他们,往后有福多想着点,求人办事的一点也不谦虚,反仗着长辈的面儿理所应当的指挥着他媳妇了。
“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她们的话我还没放在眼里。”月桥摇摇头,忙过去帮着把他扶了起来,拿了枕头给他垫在身后靠着,顺着坐在床沿上:“就是有些睡不着罢了。”
宁衡抿唇轻笑:“不是为了不想干的就好,往后她们若是得寸进尺的话,你也别客气,不理她们就行了,没得给自己添堵。”
话落,他仿佛回了点精神头,眼睛亮睁睁的看着她:“不是在想着这些让人厌烦的事儿,可是在想我?”
月桥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疑惑的看着他:“你人都在这儿,我想你做何?”
宁衡期待的眼眸一下暗淡了下来,半张着嘴“啊”了一声儿,还有些想调戏人但没调戏成功的难为情一般,讪讪的笑着:“那……既然不是,那不如歇息?”
月桥点点头,很快在他身侧躺了下来。
“媳妇儿,我这一走就是好几月,你就真的不想着点我?”好一会儿,月桥耳边还是传来宁衡闷闷的声音,里头夹带着点不确定,仿佛她只要敢回答不想就要同小孩子一般闹脾气来了。
此刻,外头万籁俱寂,只有打更人的声音偶有透过寒冷的风传将过来,月桥只觉得连胸腔里头都染上了笑意,一声一声的跳动着,整个人都舒坦得很:“一点也不想。”
“哼。”宁衡没来得及分辨她话中深意,一下翻了个身软趴趴的爬在她身上,双手透过火光隐隐约约的捧着那张惊人美丽的眼,威胁道:“你不想我,我偏生要你想我,日日想,夜夜想才行,否则……”
月桥听得失笑不已:“否则如何?”
“否则!”他一下低了头,把月桥的惊呼给吞进了嘴里。
寒冷的冬日,屋里却暖和得如同到了春日一般,低低的喘息不时伴随着两声娇软的咒骂混合在一块儿,别样的让人耳红心跳,这动静持续了好几刻,在外头鸡打鸣了才渐渐平息了下来,屋里又恢复了宁静。
宁衡是悄悄走的。
他走的时候天不过蒙蒙亮,月桥睡得正香甜,被窝里暖呼呼的,让人脑子都惫懒了起来,但他好歹能分得清轻重,哪怕如今软香暖玉在怀,触之可碰,但他还是压下了脑子里不断翻涌的旖念,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穿好了衣衫,又坐在床沿看了那如花娇颜好一会儿才念念不舍的出了门。
宁全儿见他出来,弯了腰,小声的同他道:“爷,马车已经备好了。”
宁衡点点头,突然长叹一声,迈着步子大步而去:“走。”
“是。”
宁全儿随即跟了上去。
待天色逐渐开始发亮,莺歌院里开始有下人们开始走动起来,月桥居住的侧院里,婢女们走动间都是轻手轻脚的,远远的离了门口才开始洒扫起来,偏生在此时,大房主院的怀玉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婆子拦住了阻止她们的下人,扬高了声音,大声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大夫人让奴来瞧瞧莺歌院的情形,果然跟大夫人预料的一样,都这时候了,院子里还惫懒着,你们不知道小爷待会儿要去西贺上任吗?一个个的都不知道长点心。”
这话也不知道是骂眼前的下人还是骂还关着房门没动静的主子。但恰好让赶来伺候月桥梳洗的绿芽听见,当下就冷哼了一声:“我说是哪只在叫唤呢,原来是大夫人跟前儿的怀玉姐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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