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桥便起了身,跟余氏告辞起来:“娘,宁家那边出了些事儿,我回去瞧瞧,过两日你且请媒人上门去何大家提亲便是。”
余氏见他们这阵势,不由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月桥只摇摇头,扯着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整个人顿时冷艳得不可方物起来:“不过是些想要跳起来,自作主张的蠢货罢了。”
她难得说话如此直接,余氏正要问,却见她已经姿态高昂的走了出去。
待主仆两个出了月家不过几息,宁全儿便到了。
宁衡大步跨进了大房的主院,掀着衣摆进了屋,急色的唤道:“娘,到底出了何事?”
安氏端坐在外室的主位上,身上穿着红色的牡丹锦袍,头上带着光辉明艳的金玉朱钗,手上虽只带了个玉镯,但她整个人气势凛然,一眼瞧着便是当家做主惯了的手头握着实权的后宅夫人,一身气度高高在上,眼眸流转间俱是不可侵犯的世家风采。
宁衡脚步一顿,疑惑起来:“娘?”
见是他,安氏身上的气势一下收敛起来,整个人顿时柔和慈祥了起来,招着手:“来,我儿,过来让为娘瞧瞧。”
宁衡压着心里的疑惑,听话的上前,他的眼里很小,小的没瞧见周遭屋中突然多出来的些许艳丽、鲜嫩的姑娘。
倒是安氏微微一滞,随即拉着到跟前儿的宁衡坐到了一旁,目光中似欣慰,似叹息:“我儿如今已大了,还记得你出生时不过小小的一只,如今都能在陛下跟前儿领事儿做了。”
宁衡心里顿时放下了心,他还以为是何等大事呢?只笑着回道:“不过是得陛下抬爱罢了,孩儿如今已娶了妻室,已是个顶天立地的儿郎了,自然要做做正经事,把往日的一干扫得清净。”
安氏嘴角一顿,扯开了话题:“不说这些了,娘知道你过些日子就要去那西贺了,不过那地方清贫寒苦,你是娘的儿子,娘自是舍不得你过去吃苦的。”
虽说儿子突然懂事起来让她欣慰,但宁衡口口声声的都说着是因着月桥的话让安氏心里十分不喜。养了二十载,她一个当娘的还比不过一个才结识几个月的人?
母子两个闲话家常,一旁穿着婢女服的数十个面容姣好的姑娘却不由得微微抬了抬头,目光在宁衡身上打量片刻又立时低下了头,脸颊坨红成一片。
宁衡不是个没有感觉的,早在这不明所以的打量下就蹙起了眉头,如今见这明里暗里的视线不仅没消失,反而越发得寸进尺,不由在安氏脸上搜寻了起来。
这满屋都是她的人,连他都能感受到,何况是他娘?
但安氏不仅不训斥屋里的下人,反而抿唇笑了起来,意味不明的朝那数十个不一般的姑娘堆里努了努嘴:“娘怕你过去吃苦没人照应,这不,特意让你搜罗了些许美人过来,你瞧瞧哪些合你的眼,挑上三五个,随着你一块儿西贺,这身边儿有个人照应你,娘也放心,不说别的,这一应衣食住行总不能让宁全儿个小子来打理?他一个小子,再如何也没有姑娘家心细的。”
宁衡不用回头都知道背后那灼热的眼,在他这个年岁的公子哥儿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也只随意的挑了眼过去,谁料这一看,倒真让他有些诧异。
这数十名女子,依着他的眼光来看个个都是顶顶的美人胚子,年岁都不大,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且姿态各异,或艳丽、或娇憨、或典雅、或出水芙蓉,除了样貌,身段也是纤合得宜,凹凸有致,在这一群活明或暗打量的女人堆里,他还瞧见了一个有些相熟的人。
“如何,这群美人不错?娘可是特意让你搜罗的,虽说是比不得你屋里那个,但放眼咱们整个府上,也是出类拔萃,顶尖尖的了。”安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那个被宁衡多打量了几眼的姑娘身上撇过,很快,身后伺候的怀玉就把那姑娘的身家背景给说了个透。
安氏越听越蹙眉,待怀玉说完,她正要开口,那头,宁衡也不甚在意的准备回拒了她,母子二人同时开口,只他们都没能说出口,反倒让赶来的月桥抢先嘲讽了起来。
“我倒这府上出了何等大事儿,原来有人倒学上了那苏河上的妈妈们的手段成了个拉皮条的了,也不知这手段是如何蛊惑了大夫人,竟然能做出如此愚蠢又糊涂的事儿,儿媳不才,愿为娘亲铲除了这等搅家的祸害,还我宁家一个清净!”
她人未到声先到,在跨过了拱门后便扬起了声儿,传到屋里,却把安氏气得气血翻涌,险些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安氏心里一个咯噔,顿时拉下了脸,面色不悦的打量着那个脚步轻盈的女子施施然的踏进了门,宽大的衣袖下垂下的手青筋鼓涨,却是极力的忍耐着。
更让安氏一口气儿没上来的是,在月桥踏入门的瞬间,宁衡跟火烧屁股似的,一下跳了起来,摆着手言正义辞:“小桥,你可别误会,我正要回拒娘呢。”
“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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