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感动于他们的祖孙之情,在一旁红着眼眶道:“不管主子的境遇如何,老国公他一直挂念着主子呢。”
蔺辉对她不好的时候,他敢直着腰板和蔺辉唱反调。这回蔺郇娶了他,他照样是来来回回看个遍,生怕她受了欺负又不能回家诉苦。
姚玉苏扶着腰往回走,面带笑意。
她这半生失去了很多,从未得到的也很多,可幸运的是她有一个珍视她的祖父,永远向护着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护着她往前走。
泰元宫门口,玉珺看着祖父拎着几包茶叶走来,立马迎上前去:“祖父!”
“嗯。”姚国公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玉珺朝里面看去,道:“祖父,我要不要向姐姐当面辞行呢?叨扰她这么些时日,这般无声无息地走了好像挺没规矩的。”
“她累了,不用去了。”
“累了?”玉珺皱起了一双细眉,小心翼翼地看向祖父,“祖父,大姐她是不是恨上我了啊?”
姚国公冷笑了一声:“还行,不算蠢。”
玉珺被噎,脸色涨红。
祖孙俩一路朝宫门口走去,两相无言。上了马车之后,玉珺实在憋得难受,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两句。
“祖父,此事也不能全怪我。那日进宫之后母亲才向我道明了原委,我进退两难,不能违抗母亲的意愿,只有暂且在宫中留上几日。况且我待在宫中的这些时日并未叨扰大姐,也从不在陛下面前晃悠,自认为没有错到那么离谱,祖父为何这般生气我?”玉珺闷闷地道。
就如同玉苏羡慕玉珺能得父母宠爱一样,玉珺也同样羡慕祖父能毫无保留地维护大姐。她回家也有两年了,可这两年来跟祖父交集甚少,祖孙俩像这般没有旁人的相处更是头一次。
姚国公轻哼了一声,道:“坏和蠢,只要占上一样就惹人厌恶。”
玉珺诧异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祖父是觉得孙女是坏还是蠢?”
“你自己掂量呢?进宫威逼你大姐一事,你母亲是主谋,你是从犯,她是心怀鬼胎你是盲信盲从,你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姚国公一针见血地指出,“做了坏事难道就推脱一句自己不晓得就能全身而退吗?你已经是大人了,做事情之前还这般不思不量,这回陛下高高抬起放你一马,下一次又换作谁来救你?”
“祖父……孙女在你心里就是这般蠢笨之人?”玉珺既惊愕又伤心,竟不知在祖父心里她如此不堪,简直让她心如刀割。
姚国公瞥了她一眼,道:“你大姐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独挑大梁了。”
他虽没有将话说完,但言下之意便是——你看看你现在如何?
玉珺脸色苍白,双眼渐渐失去了光泽。
——
晚膳的时候蔺郇见姚玉苏胃口不佳,以为她是怀孕难受,特地让人去熬了鸡丝粥。没想到她端起粥碗喝了两口,又直愣愣地将他盯住了。
蔺郇还认真回忆了一番,确定今日似乎没有惹到她的地方之后才开口问道:“怎么了?吃不下吗?”
虽对外宣称她的肚子才五个月但其实已经是七个月了,再过两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这种时候他尤其在乎她的情绪。
姚玉苏见他这副小心翼翼地模样,既好笑又感动,他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对她俯首帖耳。
“今日见着祖父,他说起武安侯的过去了,我心里有些感慨。”她搅动碗里的粥,情绪有些不高。
蔺郇蹙眉:“就为这?”
“啊。”姚玉苏点头。
蔺郇:“……”
许治萍你这个麻烦精。
“不必为他感慨,这也是命。他自小不受重视,今日所得皆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虽然外间有流言蜚语,可对他影响力终究有限,你实在不必为此烦恼。他是个受不得拘束的人,如今没有夫人在侧,指不定多潇洒呢。”蔺郇道。
“话虽如此,可人这一生如此漫长,没有人陪伴在侧岂不是十分难熬吗?”姚玉苏又问道。就拿她和蔺郇举例,若不是遇到彼此,他们恐怕能清心寡欲地过完这一辈子了。
对此,蔺郇笑而不语。
姚玉苏偏头看他,见他如此表情,疑惑道:“你不感动也就算了,怎么还笑起来了?”
“皇后可知武安侯府有六七房妾室?”蔺郇笑着看向她,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姚玉苏面色一僵,眉头皱成一团:“这、这……”
“武安侯虽没有娶妻,却不妨碍他享其人之美,皇后就不必觉得他可怜啦。”
姚玉苏脸色青紫,一看就是被气得不轻。
“枉费我心疼了他一下午,以为他不再接触女子……”姚玉苏咬牙切齿,磨牙霍霍。
“你有空心疼心疼朕,旁的男子就不必挂怀了。”蔺郇不乐意地道。
怎知姚玉苏一个冷眼扫过去,一开口就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们男子都是一个模样,狼心狗肺!”
蔺郇正捧起她的粥碗准备喂她,这下脸都绿了。
他早晚要废除“连坐”这项罪名,无辜,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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