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苏一时震惊得失去了言语,甚至还有些突如其来的慌乱。
“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你为何现在才说?”
玄宝站在原地,闪烁着黑亮的眼睛,认真地为姚玉苏解释:“之前陛下教我骑马的时候无意中吐露出来的,当时在场的还有周大人。”
“他怎么说的,以何种语气,你能否跟我学一遍?”姚玉苏皱眉道。
玄宝不知道母亲为何对此事如此关注,甚至已经到了较真的地步。但他还是依照行事,为姚玉苏再现了当日的场景。
“当时陛下在教我骑马,我很快就掌握了要领,陛下夸我机灵能干,说是有我这样的儿子就好了。”玄宝回想当日的情景,陛下说起此话时并不是他之前所见的恭维和场面话,反而是摸着他的头真心实意的感叹。当然,以他的阅历和见识可能并不足以评断,但他当时的确是感觉到了陛下的失落。
“然后周大人在一旁说,陛下日后也会有像我这般可爱的儿子的。”
姚玉苏拽紧了手,身子微微前倾:“然后陛下就对你说他生不出儿子?”
玄宝学了一遍陛下的原话,他道:“大约是不可能的了。”
“大约……不可能……”姚玉苏仔细品味其中的意思,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玄宝道:“娘,陛下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很失落,我能看得出来。”所以他觉得陛下不是说谎,更不是为了让他将此话带回家而故意这般说。
姚玉苏沉默不语,脑子里迅速地梳理这些消息。
若是蔺郇故意当着玄宝的面说这些话,意图误导她的话,那意义何在呢?难道就是为了看他们反,看他们再为了这皇位厮杀一轮吗?况且早已过了这么些日子,若不是建和谈及此事,玄宝大概也想不起来,那他这么做的用意岂不是落空?
可话说回来,若他当日所言不假,那文嫔的身孕又是怎么回事?焦王妃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蔺郇对玄宝说的话与表现出来的事实完全相悖,那么,这两者必有一真一假。
若文嫔怀孕为真,那蔺郇说的话便是假的;若蔺郇所言非虚,则文嫔有孕要么为假要么不是蔺郇的骨肉。
所以,她该如何论证这其中的真假呢?
建和带来的消息无异于一颗巨石,将姚玉苏原本安宁的日子搅得波澜四起。某些念头死灰复燃,这不单单只是为了那把龙椅,而是不想也不愿此生就这般无疾而终。
她若不争,蔺郇在时能护佑他们,一旦他离去,又无后人继位,皇位必将重新陷入各方势力的抢夺之中。而她们母子将会成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之而不快。
而眼前,生机就摆在这里。
若是蔺郇此生注定无子,那么她有两条路可走。
一,与蔺郇的对家合作,将他彻底拉下马。
二,不计一切代价讨好蔺郇,让皇位重归于玄宝之手。说来道去,他们乃是同宗,若是挑选太子,玄宝照样有资格入选。
姚玉苏陷入了沉思,她不敢再做之前的豪赌了,她要的是毫无悬念的成功。
“娘,你说陛下为什么会生不出儿子呢?他身体不好吗?”玄宝尚小,并不能想到此事背后的意义,他更关心为何陛下生不了孩子,问题出在哪里呢?
童言无忌,但姚玉苏却无意间被点醒,一瞬间恍然大悟。如今最重要的不是选哪一条路,而是确认蔺郇的话的真假。若是真的,是天生如此还是后来被加害的,能否有治愈的可能?
且焦王妃当初的流掉的那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她为此愧疚了多年,莫非到头来又是别人做的一场局?
谜团太多,不深入其中根本无法解开。还好她离宫的时候并非完全放弃,总归还是留了后手。
“红枣。”她捋清头绪,扬声喊道。
红枣进来,姚玉苏对玄宝道:“去做你自己的事情,我有事要跟红枣交代。”
玄宝并不是爱凑热闹的小孩儿,他说了自己知道的一切便自觉完成了任务,毫不留恋地就顺着姚玉苏的话离开了。
待玄宝离开,姚玉苏开口向红枣道:“我这里有一宗事要让你去查明,是关于文嫔的。”
“可是前些日子文嫔小产一事?”红枣中途进来了一趟,听见了建和公主的话。
姚玉苏点头:“此事有诸多疑点,我想让你去找……”她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内”字,红枣顿时了然。
“你去让他查一查内宫的记录,还有太医院请脉的记录和事发当天的情形,我怀疑文嫔怀孕一事有诈。”姚玉苏低声说道。
“主子是觉得文嫔是假怀孕?”红枣立马猜测道。
“若是假的,我想知道她是自己所为还是陛下授意的。”姚玉苏看着杯盏里的茶水,茶水表面清亮透彻,可再往下看,杯底躺着翠绿的茶叶,并非水自然是绿的,乃是茶叶的缘故。
红枣点头,道:“奴婢想办法与他联系。”
“还有,让他盯着太后那边,我总觉得那老太婆古里古怪的。”姚玉苏眯眼,将茶杯四平八稳地放在桌面上。有时候不一定要找到线索或证据才能去怀疑一个人,对于女人来说,直觉有时候更为准确。
“是,奴婢明白了。”
……
因着文嫔的事,又有朝臣上书请皇帝下旨选秀,充盈后宫。皇帝年近三十无子,这简直是言官最好的发力点。去年皇帝登基,百废待兴,众人还无暇将目光盯着皇帝的后宫,如今一切走上正道,有条不紊,言官们当然有精力也有理由来建议皇帝广纳后妃了。
文嫔失了一个孩子,还未完全从伤痛中走出来,竟然有人借着这个名头来将陛下推向其他女人的床榻,想想也替她感到愤懑。
“国事面前,后宫妇人的想法又算得了什么。”姚玉苏在年前拜访祖父,姚国公如此说道。
姚玉苏也是这般过来的,自然知道朝臣们对后宫嫔妃的看法,对此也并不感到意外。
“祖父,陛下都这般年岁了还没有一儿半女,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姚国公略想了一番,道:“陛下潜伏蜀地多年,厉兵秣马,剑指京城。可当初他没起事的时候你可曾看出来他的野心了?”
讲实话,姚玉苏是看出来的。但此时祖父这般问她自然要换个方式回答,委婉的道:“他隐藏得很好。”
“没错。”姚国公挑眉看她,“那你可知,其中最让先帝宽心的便是他无后一事。”
祖父一提,姚玉苏才想起当初蔺辉信誓旦旦地在她面前说“谁反齐王也不可能反”,莫非就是知道齐王无后所以才有这般底气?
姚国公见她一脸的不可置信,笑着道:“你想说什么?”
“若先帝因此而对齐王松懈,那真是太蠢了。”姚玉苏长叹道,“古往今来,有多少舍下儿子不管造反起事的人。齐王无子,恐怕也是因为担心被送来京城当做质子罢。”
姚国公收敛了笑意,他倒是没有从这个角度来思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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