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航所料不错,黛玉说他果然已赞扬为主。
很多话都是平日跟他不会提及的。人就是这样奇妙,越是对着亲近之人,越是很少赞扬,但对别人说起时却都是好处。对自己在乎的人可能总是抱怨,嫌弃这嫌弃那,却不允许别人说他/她一点不好,简直是一个怪圈。
周航坐下来,倒想听听他们接下来还会说什么。不想当着他的面,二人都不说他了,反倒都看着他问其他的事。三人促膝长谈,自然而然便说起这次的战役,说到对荣国余孽的处理,对面具道人背后势力的调查。
这事在前一天黛玉、周航进宫的时候便详细谈过。
李昭也是综合考虑了黛玉、周航以及李旭的意见,才决定对荣国、姑墨王室成员宽大处理。
不自信的帝王往往会将敌人斩草除根。但哪里又那么容易?便是将王室之人都杀了,还有王室的死忠追随者,还有百姓呢?难道还能都杀了?便是想都杀干斩净也不可能。最后的结果往往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届时他们便可以打者正义的旗号来反抗暴|政的统治。
倒不如采取另一种宽柔的法子,将道义掌握在自己手里。
自己善待他们,他们还偏要生事,那时候还有什么话说?
何况,身为大国帝王,要有大国的气度,采取宽怀柔和的处理办法目前来说对朝廷更为有利。
李昭要做的是大一统的天下共主,迟早要荡平西域打通东西方之间的通道。现在他是可以将荣国、姑墨王室斩尽杀绝,但会让西域诸国有唇亡齿寒之感。现在已经归属朝廷的不必说,那些尚未归属的以后收伏未免要增加难度。有时候你说的再好也没用,人往往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亲眼看着荣国、姑墨国主即使投降也免不了一死,他们没了侥幸之下,还不拼个鱼死网破?
李昭如今不仅不杀荣国、姑墨王室,还要善待他们,这才是大国君王的胸怀。
至于那些亡国宗室会不会留有隐患,却也不必担心。一则,他们居于京城,在重重监督之下想有什么动作也难,想起浪还有有风呢,被斩了羽翼关在笼子里的一伙人还能闹出多大的动静?二则,便是作乱又能怎么样,届时更有借口将其一网打尽,站在自己这方也是仁至义尽了。
那些人若是聪明的话,就该放下故国安心做一个京城里的闲人,或可平安度过一生。
如若不然,任何后果也都是他们自找的。
至于荣国和姑墨的那些将领,很多能力都不错,倒是可以用上一用。
“父皇,沧凌公主至今未曾捉拿,倒是一个隐患……”周航突然说。
黛玉听罢,抿了抿唇,便道:“沧凌公主跟面具道人有勾结,她这会子肯定是跟那面具妖道在一起,以后还不知要翻出什么浪呢。”
李昭深以为然,他已加派人手,甚至连暗卫都放出去查探面具道人的下落了,只是至今并没有什么大的收获。那帮人的形迹太过诡秘了,而且又懂邪术,一般人想找到他们还真不容易。
“航儿,你也多注意些京城有没有那妖道的踪迹。我怀疑这是可能跟……”
说到这他停下了,周航问也不肯说,只是道不过是猜想罢了,尚没有证据,等以后查到什么再说。周航知道他的性子,既这么说便是打定主意不告诉他了,问也问不出,索性也便不问。
“听说你想派人到西方去?”李昭换了个话题。
听了这话周航的眉毛挑了挑,换了个姿势,转头看向李昭道:“父皇,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您可还记得我给你看过的火*枪?”
李昭微微仰头,眼神迷离,想了片刻才道:“噢,记得了。”虽如此说,他并未在意,觉得不过是火*铳的升级版而已,也就是发射的距离远一些,杀伤力大一些而已,准确度还比不上弓箭,用到战场上并不会提高什么战斗力。
周航显然看出他不甚在意的意思,皱着眉头道:“父皇,您别小看它。您知道京城距西方的法兰西有多远么,那可是远隔重洋,便是以陆地距离来算,也有好几万里地,中间还隔着草原、戈壁、沙漠、雪山等等极限地形,来一趟起码要走个好几年,就着还不是人人都能活着走到,十个人里有两三个人能到都不容易了。我上次给您看得那把火*枪流传到京城,起码是西方三四年前的旧款,很可能现在西方已经发明了精准度更高杀伤力更大的火*器,我们再不努力的话,以后可就要挨打了!”
他这一席话说的十分痛心疾首,眉头皱在一起,面部表情也是李昭从未见过的扭曲。李昭不由得便严肃起来,陷入沉思一种,半天,他抬起头,缓慢的叹口气:“当年……你母亲也是这么说的……”
“啊?……”这下轮到周航惊讶了。什么叫你母亲也是这么说的?这话几个意思?难道她老妈当年也说过火*枪的事,听他老爹这口气,当年是没有引起重视还是怎么着。
“也许……”李昭看着周航,眸子微缩,“你们是对的。”
周航问:“我母亲是怎么说的?”
李昭想了想,似乎不愿多提,只是说:“跟你说的差不多。”
这个时候魏兴安轻手轻脚的走来,在不远处站定,垂首侍立没有说话。李昭看了他一眼,他才躬身道:“万岁爷,御膳房派人来,问可要传膳?”
“传罢。”于是回头看向黛玉、周航,命他俩留下用膳。
皇帝的御膳种类自然十分丰盛,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子,一时竟数不清究竟有多少。黛玉和周航并排面对李昭坐着,满对着琳琅满目的菜品,一时不知道要夹哪一个。正犹豫间,周航挑了一棵小青菜放在她碗里,抬头看向周航,他正冲着她笑。
黛玉不由低下头,当着李昭的面有些不好意思。
因此,也不去吃周航夹的小青菜,自己就近夹了一条茄子含在口里,抿着嘴嚼。嚼了几口之后瞳孔不由得放大,眼睛里带出光彩来。这茄子的味道倒委实不错,虽是素菜,却很香,竟有一股子浓香的肉味,又不油腻,却不知是怎么做的。原本她并不喜欢吃茄子,之所以夹这个,不过是离她比较近,顺手罢了,没想到竟有意外之喜。
“你喜欢这个?”时刻将心神放在黛玉身上的周航第一时间便觉察到她的情绪。
黛玉微微点头,莞尔一笑,算是默认。
“父皇!”周航抬头,要人的话还没出口,便听李昭道:“魏兴安,去御膳房打听打听这倒菜是那个厨子做的,把人送到林府去!”
得,省得他开口了。
用完晚膳,周航拒绝了李昭让他留在宫里的建议,带着黛玉一起回了东宫太子府。杜威带着六个小厮抬了一个巨大笼子走来,笼子外罩着绸布,说是一只凶猛的龙犬,靖王爷派人送来的。
周航便知道是藏獒了,忙命人抬到自己的正院。
放下笼子杜威并没有走,而是在一旁侍立,看着周航揭开罩布,不由得低声问:“不知太子殿下打算把这只龙犬养在哪里?”
杜威是个聪明人。
他没有问周航为什么要样如此凶猛的动物,若是喜欢狗,有很多又乖巧又好看的,怎么不养那种。他虽总管东宫事务,归根到底不过是一个区区臣子,太子若是德行有亏或是在公务上有什么不妥当的决定,他或可劝上几句,然无伤大雅生活上的他一般不会过问。何况这只狗还是靖王爷送来的,人家叔侄之间的来往,更没有他插嘴的余地。
周航听了道:“就养在这院里便好。”
接着杜威招手命一个瘦瘦高高的仆从上前,告诉周航那是一个奴隶,与龙犬一块送来的,叫阿武,是这只龙犬的主人。因龙犬一生只会忠心于一个主人,所以买龙犬的时候往往是连着奴隶一起买。
周航却摆摆手,意思是不叫那个奴隶上前。
说着要过钥匙,便要开笼子,杜威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道:“殿下,这畜生凶恶的狠,方才一个小厮喂它东西,都差点被咬了一口,还是不要开笼子罢。要不,让阿武来?”
说到不要开笼子的时候他看了周航一眼,见他似乎是打定注意要细瞧那龙犬,才半是妥协说了后面一句,不想周航根本不理会。
钥匙已插*进锁孔,周航只是回头略看一眼,便仍继续先前的动作。
周航想的也有道理,这只獒犬是他送给黛玉的,它的主人只能是自己和黛玉,哪能是旁人?
凶猛如虎是么?
只会终于一个主人是么?
他可不信这个邪!
这世上再凶猛的生物,遇到比它强大百倍千倍万倍之人,也只有屈服的份儿,除非它不想活了。想着,不顾杜威的阻拦,手下轻轻一转,锁开了,接着笼子也打开了,獒犬果然发了怒,凶狠的吼叫着张大嘴咬了起来。吓得杜威及一旁伺候之人都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只狗长得跟狮子似的,一双眼睛凶狠的像要吃人,万一伤了太子,圣上怪罪下来,他们都脱不了罪责。
周航的反应倒是极快,瞬间眼珠子瞪得比狗还凶狠,双手则分别掰住獒犬的上下颚,使力上下掰。这种方法对付狗、狼等各种凶兽很有用,只要力气够大,使它们无法咬合便行。
周航的力气很大,当下獒犬便痛苦的哀嚎起来。
周航盯着獒犬的眼睛,看着它的眼神从凶狠到惧怕,再到屈服,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确定这只大狗不敢再挑衅自己,他缓缓松开了手。
期间杜威已找来好几个侍卫要帮忙制住獒犬,都被周航拒绝。
獒犬的上下颚被掰的几乎脱臼,一获得自由它便立刻缩到笼子最里面,身子微微的瑟缩着,偷偷瞧一眼周航立刻便移开,显出害怕的样子,嘴因一时合不上仍是半张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它几乎将自己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周航知道,这只猛犬已被他制服,遂轻快的勾起嘴角,接过小泉子递来的一块巾帕将手上残留的獒犬的口水擦拭干净。他看向黛玉,又看向狮子似的藏獒,有些后悔没有跟桑昇说清楚,应该让他找一只奶狗的,这样黛玉从小养到大它便只认她一个主人。
唉,失误啊失误……
现在他把这只猛獒制服了,它也算是认了他为主,就是不知道它认不认黛玉了。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黛玉却静悄悄的上前,伸手摸了摸獒犬的头。那猛犬虽然立即往后一缩警惕的瞪着黛玉,却没有很大的反抗,在黛玉命小泉子倒来一碗凉开水喂给它喝之后,当然水里是加了少量灵泉的,獒犬的眼神温顺了,身子也不抖了,倒往黛**边靠,依偎着她,甚至允许黛玉拽他脖颈上长长的鬃毛。
这可真是差别对待,周航暗道。
可能黛玉身上有天生的亲和力罢,在野外碰见的老虎、豹子之类见了她也都是一副温驯的样子。这样更好,他还担心獒犬不肯服从她呢。
杜威等人则一副国师果然神通的眼神瞧着黛玉,好一番恭维。
过了还一会儿,杜威见猛犬已被驯服,料也没什么事,周航时不时看他,似乎嫌他多余的样子,便心领神会,带着一众人告退而去。
周航直接提着獒犬的脖子将狗提到屋内,笼子命人搬走,以后都用不到了。黛玉很稀罕那只獒犬,抓着它的两只前蹄让其趴在自己膝盖上。周航眼睛瞥到这种场景,心里早吃了一缸醋,不过却不能明说。他慢悠悠的走过去,边走便酝酿着什么,一直走到黛玉身边坐下,说:“这畜生重的很,你别让她趴你身上。”
黛玉听出他话背后的意思,还以为他怕自己累着,很是欢快的说:“没关系,它又没把全部力量都放在我身上。”
周航默默吐了一升血,好容易调节好情绪,又听黛玉兴奋的说要给獒犬起一个名字,还问他叫什么名字好,一定要一个既霸气又威武的,才配的上,不由得越加醋意横生。
房内除了他们俩只有小泉子一个,周航索性把小泉子也赶出去,打算跟黛玉好好谈一谈,巩固巩固感情,顺便提高提高自己的地位,让黛玉意识到究竟是才会是陪她走一辈子的人。
正在想怎么开头,却见黛玉忽闪着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珠儿看他。
“航哥哥,你说……叫飒黑如何?你瞧它的腿,十分粗壮,跑起来一定快如朔风疾如闪电,它又是通身黑色,再合适不过了。”不等周航回答,她便拍板道:“就这么定了,就叫飒黑!”
说着她拍拍獒犬的头,让它看着自己,很认真的道:“你以后便叫飒黑了!”
“飒黑!”她叫了一声。
獒犬只是盯着她看,眼珠子都没动一下,似乎还没有适应自己的新名字。
黛玉笑道:“没关系,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会慢慢教你的。”
周航:“……”
他的存在感已经这么低了么?!早知道给黛玉弄獒犬什么的是一个错误,偏偏他还做了,不仅做还做的这么积极,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找谁说理去!
那个桑昇也是的,办事效率要不要这么高啊!
当天晚上黛玉便不肯呆在太子府,而是带着獒犬回自己家——林府。周航死缠烂打的跟了去,当然并不是以人身,而是以一个棕色小猫的形态。至于獒犬,黛玉也并未直接带着,而是放在空间里了。
见过獒犬之人虽多,光是东宫就有不少,但突然消失也好解释。
毕竟它是跟国师一起消失的不是,到时候周航可以直接告诉别人国师带着獒犬云游去了,谁还能说什么?
黛玉离京之前已将家里的一切安排好,知道她不在府中的也只有几个亲近的丫鬟。她没有大摇大摆的走回去,而是隐身之后抱着棕色小猫回的自己小院,直到夜深人静,众人都睡去之后,黛玉才将睡在外间的慧儿喊醒。
黛玉离京之前便吩咐慧儿在她不在的日子里睡在她卧房的外间,一则掩人耳目,二则也是为她掩饰。
慧儿倒是尽心尽力,日日小心翼翼的装出黛玉卧病在床的样子,照样的要饭要水,时常还拿出穿过的衣裳命小丫头们去洗。殊不知那些饭菜、茶水基本上都是慧儿自己吃了,实在吃不下便藏在袖子里偷偷倒在外面的花园里,衣裳也都是她故意弄脏的,目的便是做出黛玉还在的样子,不让人怀疑。
知情的除了她,还有一个雪雁。
雪雁虽然不如慧儿细心,但这些日子也是兢兢业业,辛苦的周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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