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的根基在魏州,婚事自然也是在魏州办的。
玉嬛却没法千里迢迢地赶回淮南去,便仍从京城出嫁,由兄长谢怀远送往魏州。好在两处也不算太远,清晨从京城出发,途中歇了一宿,次日后晌便到魏州城外。
魏州城的街巷里,此刻已聚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武安侯府在魏州树大根深,本就备受瞩目,梁靖文韬武略的名声在魏州百姓眼里更是如雷贯耳。前阵子梁家送聘礼出城,昨日谢家又先将嫁妆抬过来,那整整齐齐的近百副箱笼看得人眼花缭乱,不提里头装的宝贝,但是那质地上佳的箱柜便羡煞旁人。
如今迎亲队伍入城,哪能不来凑个热闹?
宽敞的街道上,鼓乐经过时,行人自发避让在侧,梁靖一身喜红的吉服,昂然立于马背,后面谢怀远也是精神抖擞,英姿飒爽。他的旁边则是花轿,璎珞高悬,流苏微摆,装饰华丽名贵,里头玉嬛规规矩矩坐着,双手交叠于膝盖,面上却有点苦恼。
活了两辈子,头回穿上嫁衣风冠,离了父母亲人远嫁别府,心绪自然会起伏。
昨日出门的时候,她听着冯氏的殷切叮嘱,隔着盖头瞧见谢鸿的不舍神情,险些哭出来。后来被谢怀远背出睢园,瞧见梁靖站在迎亲的队伍前面,喜服衬着俊眉修目,比平常更见神采奕奕,心里也荡起了微澜。
然而在整日赶路后,诸般情绪终是渐渐平息了下去。
此刻她随着花轿微微摇晃,只觉坐得难受,浑身哪儿都不舒服似的,腿都有点僵。
好在已然临近侯府,她偷偷伸开手脚活动了下,在花轿停稳之前,赶紧坐回原状。喜娘掀起帘子将她扶出去,足尖踏到结实地面的一瞬,她身子微晃了晃,梁靖的手适时伸过来,稳稳将她扶住,“难受?”
“没有。”玉嬛小声回答。
由梁府正门到喜堂,还有不短的一段路要走,玉嬛走得慢,梁靖便放小步子等她。一路走过去,坐得僵硬的腿也活泛起来,拜完天地,一群人便簇拥着她往洞房走。梁老夫人被仆妇们搀扶着走在最前面,正笑吟吟跟周遭道贺的女眷说话,言语之间尽是夸赞。
这声音暌违已久,却让人觉得踏实。
玉嬛稍稍悬着的心落回腹中,到洞房中坐下,便是诸般繁琐礼仪。
梁靖一直没怎么说话,直到喜娘将玉如意递过来,便长身而起,站到玉嬛跟前。
盖头挑起来,最先入眼的是她颈间白嫩的肌肤,被蜜合色的璎珞披肩衬着,格外柔腻。纤秀的下颌露出来,她今日薄施脂粉,柔嫩的唇涂了胭脂,色泽娇艳,眉眼亦添几分娇羞,不敢看他似的,微微垂着,两颊隐隐透出点红色,不知是娇羞晕染,还是胭脂成色。
已是黄昏,屋里点了红烛,光芒微弱。
梁靖低头瞧着她,心跳似顿了一瞬,片刻后才挪开目光。
周遭道喜的女眷们大多见过玉嬛,知道她底子好,如今嫁衣风管,胭脂淡妆,比从前更加娇艳动人,便纷纷向梁老夫人道喜。热闹了一阵,外头宴席摆开,众人簇拥着老夫人出去,屋中便剩夫妻俩和仆妇丫鬟。
突如其来的安静,四目相对时,各自都有些不自在。
梁靖清了清嗓子,吩咐人送些饭食过来,而后向玉嬛道:“我去招呼宾客。”
“好。”她想点头,脑袋上却压着沉重凤冠,只能作罢。
那一袭朱红喜服绕过帘帐,去往门外,直到脚步声走远,玉嬛才松了口气,偷偷将凤冠摘下,搁在旁边。仆妇已然端了饭菜进来,石榴递来帕子,玉嬛将唇上胭脂抿去些,便先吃些东西垫肚子。
举目打量,洞房里诸般器物错落陈设,床榻上却只有一床被子。
她心里忽然就有些紧张。
哪怕早有婚约,哪怕跟梁靖已然相识,甚至曾在那昏暗书架后亲过她,这情形依然叫人心里怦然——尤其是前世旧事翻涌而出,两人分离数月重逢后,相处时气氛总有些微妙。她吁了口气,将屋中情形都打探熟悉了,便坐回榻上。
……
前厅里,热闹的宴席直到亥时都还没散。
武安侯府亲友众多,梁靖在朝堂的立场虽说尴尬了点,却也是年轻有为的才俊。亲友中除了路太远没法亲至的人只以重礼道贺外,魏州附近的大多都是亲自来贺喜。这场宴席要连着摆三天,今日亲临婚礼的也都是平日里往来亲密之人。
梁靖被灌了不少酒,好在他酒量颇深,倒也不惧。
只是这般时候,还是少喝为妙。
他推了几杯,借着醉意出厅,找个僻静的地方站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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