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送了礼物,唯有林黛玉没有送。大家便开始闹林黛玉,林黛玉本想啐她们几口,偏瞄到贾琅也笑意盈盈望着自己,一时羞红了脸颊。
王熙凤看众人闹着林黛玉,再闹林黛玉马上就要逃走了,便将话打岔过去。随便打个哈哈,就逗得大家全都捧腹大笑,竟忘了追讨林黛玉的饯别礼。
玩闹一会子后,贾琅找了‘明日去吏部述职’的借口,便早退了。
林黛玉想着自己还未送出的礼物,也找了一个借口告退了。
两人一前一后,前面的不快走,后面的也不快赶。
听着嘈杂的脚步声,贾琅听不到林黛玉的落地声,而林黛玉却看得见贾琅落在地上的影子。
两人直到回了院子都没说一句话,桑竹她们都不懂自家小姐的想法。
明明追过来了,为何什么都不说。
林黛玉走到和梨香院共用一墙的墙角,吩咐丫鬟把她的琴摆上。
幽幽的琴声慢慢响起。
贾琅此时正在凉亭里面,喝着酒,赏着月。
那副惜春送的画,被榆柳挂在他的眼前。
酒意上头,贾琅摇摇头,一把扯过眼前这幅画,鼓足劲一甩,那副画居然就这样‘飘’到隔壁院墙。
画轴落在琴弦之上,发出‘铮’的一声响。
琴音骤然就被打断。
林黛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待看清这从天而降的物件,不由愣了愣。
“这画,怎么被打湿了?”桑竹把画接过来,铺平一看,上面有些位置居然模糊了。
黛玉连忙看过来,待看清,立刻扭头回房。
桑竹和榆柳也仔细一看,顿时相视一笑。
本来这幅画的主题就是贾琅和林黛玉,因为布局问题,贾琅在上林黛玉在下。其他人都在左右。
其他人本就隐隐约约,如今叫贾琅这无意的几点酒水晕染,其他人全都微不可见。如今倒好,只剩下贾琅和林黛玉了。
桑竹就这样将画展开举着,然后双手举着进入屋内。放在书桌上,再用镇石压平,免得被打湿的地方褶皱起来。
林黛玉第二日起来看到这画,立即怒斥桑竹榆柳,连连叫她们把画收起来。
话说这头,贾琅酒劲上头之后,完全不记得自己干什么,回到床铺直接倒床就睡。
青蝉和遥岚连忙帮忙脱衣擦面,知道贾琅素来不喜他人靠近,只敢脱了他的外衣和鞋袜。
连忙吩咐小厮备好醒酒的材料,等明儿一早便让厨房先煮着。
第二日,贾琅回想起昨夜,大囧。
奈何,也不好贸贸然过去。
反倒他还未出门就收到林黛玉那边送来的一件礼物,一个荷包,浅青底色,上面绣着五彩长颈瓶。
这是他第二次收到林黛玉送来的荷包。
因她身体不好,大家从未明着说让她动女红,只凭她的高兴。
与其做女红,林黛玉宁愿去看书。来了贾府快一年多了,唯二动手的女红都在他这了。
贾琅倒也不觉有什么不好,本想叫青蝉好生收着,青蝉到抢先一步系在贾琅的腰间。
贾琅觉得今日又见不着林黛玉,做什么系上。不过转念一想,这系都系上了,再特意取下来,又有点小题大做。
扯扯袖子,便出门了。
一直外面守着的小丫头看到贾琅出来,连忙多瞄了贾琅腰间几眼,转身便走。
贾琅没这主意到这边,直接出门坐轿。来到吏部,领了官袍和顶戴花翎,双手接过文书,他这才正式成为从四品知县。
这些东西少一样,他都算不上是个官。
原本那官袍是要官员自己掏钱买的,七品小官便要一两百两,往上都是翻倍增加。
贾琅这官袍少说要一千两,要说贾琅也不差这点钱,但吏部哪敢找贾琅要。吏部侍郎相当和气得和贾琅说这话,绝口不提官袍费用的事情。
刚换上官袍,有小公公就来找贾琅,要贾琅去御花园面圣。
吏部众人更是亲热有加,只恨自己儿子怎么不是贾琅,纷纷对贾琅的父亲贾赦那是羡慕嫉妒恨。
这贾赦声色犬马又吃酒赌钱,可谓‘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那是他会投胎成了公侯府家的长子,要不然早被打死了。
如今贾府也没落了,大家对于荣国府早就没了敬畏之心。不曾想,贾赦老了老了,反而又蹦出一个大造化的儿子。
这贾家的未来,大家一下子又摸不准了。
元衡坐在石凳之上,那是‘横刀立马、威武不凡’,如果这姿势不是用在烧烤就更好了。
“快来,快来,这鹿肉,真香。”元衡看到贾琅,立即招呼道。
“你这一天三回得叫我,也不怕底下人议论。”贾琅把帽子一甩,直接从元衡手里面把肉串抢走。
“诶诶,你抢我的干嘛,要吃自己烤,诶,不许抢我的。”元衡连忙把自己的肉串移开一点。
“年前你不是要大封后宫吗,怎么到这会都没什么动静?”贾琅其实还真把‘贵妃省亲’这一幕给忘了。
“没钱。”元衡相当光棍。
“就是没钱才好,要是有钱还不拿出来,人家还不背地里说你抠门。”贾琅吃着烤肉,还真挺香。
“不是没钱,是一分钱都没有。登基之后,后宫的位置全都要变动,所有人的份例全都要往上抬。
这一个两个就算了,这几十个,我是真承受不起。
而且老一套的都不能用了,礼部那俩玩意,说什么以前的和现在不一样,新皇登基要用新的。
我真想拿着奏折抽他们俩几个大嘴巴,这钱他们一分不出还使劲作。”元衡想起那俩老头就烦。
“哈哈哈,”贾琅大笑起来,“那你就等一年,估计明年就好了。”
这大臣借银这事,在晋朝也有,而且还不少。
太上皇年轻的时候遇到大战事,已经是穷疯了了状态,所以各大世家或者衷心耿耿的臣子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基本上家当都让太上皇打劫走了七成。
等后来,战打完了,相邻小国送来‘和平金’,国库一下子就富裕起来了。
大臣们都悄悄的联和起来,给太上皇演了一出苦情戏。这太上皇也有点不好意思,便允许大臣借银,没有期限也没有利息。
话一出口,几十万了三天就没了。
太上皇也心痛,但是话出口了也拉不下脸收回。再加上,好几家是真的穷得揭不开锅。
后来税收、盐政统统交上来之后,太上皇对于借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后来,说借银子,户部喊没钱,借不了。
实际上是真的没钱,但是户部不知道谁想了一个法,打着‘让户部年年都有钱赚’的幌子。
于是,买官的风潮起来了。
总之他们顶上有人,吏部就开始给一些小官、小缺明码标价,大官自然没有那个胆子。不过小官也值钱,而且位置也多,没有实权得就更多,于是银子哗哗得来。
他们交上去五成,剩下的三成,两成再报上去。
时间一久,太上皇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一查就查到忠义亲王(废太子)那里去了。
没办法,不能明着说,只是将忠义亲王撇出来,然后让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翘辫子,便结了这案。
但是这买官的风气却一直断不了,总是偷偷摸摸的。太上皇越老越心善,又念着旧情,想着不过是几个小官,便不理会。
如今,户部借出去的银子足够将整个皇宫拆了重建。
皇帝这职业,什么都可以没有,面子一定要有。
于是,太上皇拉不下脸,他甩手不干了。新皇就苦逼了,户部尚书是他提升了的,只要他提银子,户部尚书要么嚎啕大哭,要么就要告老还乡。
元衡只能可怜兮兮瞄着贾琅。
当皇帝的,没有哪个是没钱的。但是,也没有是真的有钱的。
天下都是皇帝的,自然天下的钱都是皇帝的,问题是没有握在自己手里。
在元衡登基之前,贾琅就送了一百万两,登基之后又送了一百万两,再要…没有!
元衡自己也清楚贾琅没靠贾家,就靠他自己。这两百万两,要是其他商家早吓得尿裤子了。
所以贾琅说没有,元衡也相信。毕竟,他国库这会连一百万两都没有,前不久赈灾都播下去了。
听贾琅这么一说,元衡立刻就眼睛亮起了。
“贾家早年也借了银子,差不多九十万两。”这钱还真和贾政、贾赦没多大关系,大部分是贾代善借了。
一是皇帝开口,没有利息没有期限,就跟给差不多。
虽说是借,其实在他们看来,就是变相的把之前皇帝拿走的再借回来。实际上,就是他们自己的钱。所有,贾代善一口气就借了五十万两。
二是贾家原本在金陵,如今直系是搬到京都,但是其他支系还在金陵。金陵族人但凡要接驾,贾家的人就来贾代善这里哭穷,贾代善就去借银子,一次就是十万两。
好在贾家就接驾两次,剩下两次一次是贾母料理贾代善的后事,一次是贾母送贾元春进太子府,这钱给贾元春打点之用。
说真的,贾琅都感叹贾母真真是好大的魄力啊!
九十万两白银,刘姥姥一家人一年才不过二十两。如此巨大的数目,不仅没有让贾家富裕起来,最后还让贾家寅吃卯粮,落下巨大亏空。
元衡并不惊讶这笔数字,这些他很早以前就知道,甚至为什么借、最后花到哪里,他都一清二楚。
“说是贾府还,最后还不是你还。你又心软了?”元衡并不觉得贾琅心软是个什么大事。
这是人之常情,元衡反而会觉得贾琅重情重义。
“怎么可能,我那爹你是知道的。金山银山都不够他去败的,以后绝对不能让他当家作主。
老太太如今对我也好,也没那么偏心,而且她终究老了,我不忍她临老临老没一个好归宿。
二房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二叔那孩子,天赋不错,就是让老太太养娇了,以后家道中落自然就会成长起来。
等我走了,你就把那孩子送到太子身边,让太子磨磨他。”一想到太子那个小面摊,嘴巴还特别毒舌,就想笑。
元衡想起自己大儿子,也是无可奈何。
“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以前也是浑水摸鱼,这不现在掰过来了。我不是跟你说,想让他跟着我去吃吃苦,去个一两年自然就会变得成熟起来。
以后老爹归他养,娘归我养,分府而住。
所有,这笔钱我不出面,我让他出面。到时候你不是要抄贾府吗,可以看在这不钱上面,让他功过相抵。而且,还能起到威慑作用。”贾琅脑子转得贼快。
“真要这样做,那些家伙更不会还钱,只会把这笔钱当成救命稻草。一到犯事的时候,就想着还钱了。”元衡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脑子抽掉了。
“你傻啊,谁能想到贾家有九十万两。这钱是你抄贾家的时候,抄出来的。而且,要不多不少正好九十万两。
然后,你以我那哥哥名义下旨,说他有功有过,最后相抵。你说那些大臣会怎么想?”贾琅也冲元衡翻了一个白眼。
元衡一拍大腿,眼睛贼亮。
那些大臣会以为元衡缺钱,想要贾家还钱,又拉不下脸开口,干脆找个理由抄了贾家。
要不然为何会是九十万两正好对上户部的欠银呢。
而且抄家抄家,最后就抄个银子,贬个职,其他人一点事都没有。这典型就是做给他们看的,最后那一道解释的圣旨更是明晃晃的威胁。
不还钱,等着,有了证据之后,立刻就抄家。
正当众位大臣绞尽脑汁在猜测皇帝的意图,这个时候皇帝的心腹主动还钱,皇帝装模作样奖赏两句,给点小礼物。
这一番君臣和谐的戏码演下来,傻子也能明白皇帝的意思。
只能乖乖得把欠银全都还上,还不上也要还上一部分,至少表面功夫也是要做做的。
正当元衡和贾琅御花园里面谈得热火朝天,贾家却跟炸了锅似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贾家贾琏,自为官以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跪在地上的贾家人脑子里面只听到贾琏这两字,就完全傻掉了。他们知道贾琅进入去吏部述职,还以为是一些赏赐或者给贾家的圣旨,谁知道居然封的是贾琏。
“升至四品知县,任远淮县,一切从简,即刻上任。钦此!”传旨太监悠长的说完最后一个字。
不止贾家懵了,就连贾琏都懵了。
贾琅当时说要带他去远安县,是以同知的身份。
如今却演变成升官去远淮县,当知县,掌管一个县?!
贾母看到贾琏毫不掩饰惊讶神情,原本怀疑他们两兄弟串通起来,这会看来并不是。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埋怨贾琅,如果有能力提拔贾琏,为何不提拔贾政呢。怎么看,贾政比贾琏更有资格管理一个县,更能帮助贾琅。
“公公有劳了,快请进喝杯茶。”贾赦这会连掩饰都不掩饰,直接就往传旨公公手里面塞了一袋银子。
“贾公可真是教子有方,不仅连贾三公子有出息,就连贾二公子也是薄积厚发,两位日后定是当朝栋梁之才。
茶我就不喝了,皇上和贾三公子在御花园谈话,我得早点回去复命。”公公感觉到手中的重量,呵呵乐着,态度很是亲热。
“如此,我也不好多留公公。日后公公有何吩咐,只管来贾府。”贾赦喜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欢天喜地送走传旨的人,贾赦看着贾琏,大力拍了贾琏的肩膀,连喊三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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