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云暗天低,一丝儿风也没有,通道两旁的柳树枝条一动不动直垂地面,越发显得深宫幽静,寂寥无声。
万碧目光灼灼盯着小内侍,笑问道,“皇上回来了?”
小内侍深深低着头,躬着腰,恭恭敬敬答道,“回娘娘的话,皇上惦念娘娘,提早回宫,路过御花园,因见荷花开得好,吩咐小奴请娘娘过去赏花。”
“你是哪处的?本宫怎从未见过你?”
他把腰间挂着的银鎏金腰牌取下来,生怕万碧不信似的,捧上前说,“小奴是御马监的,被掌事太监抓来跑腿儿。”
他拦在万碧歩辇前,颇有几分你不跟我走,我就不让路的意思。
万碧眼神闪了闪,微微蹙着眉头没说话。
小内侍久不闻回信,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复又说,“请娘娘移步。”
万碧敲了敲扶手,“即是皇上的话,自当遵从。”
小内侍紧绷的肩膀一松,引着歩辇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的荷花开了一池,红荷碧叶,还未走进,阵阵清香就已袭面而来。
岸边柳树低垂,站在树下观荷听水,倒不失清静轩朗。
嶙峋的假山旁站着两个人,一人是太监服饰,轻轻挥着拂尘,驱赶周遭的飞蚊小虫
另一人穿着家常道袍,长身玉立,远远看过去,俨然是朱嗣炯的背影。
饶是万碧也暗自吃惊,皇上真的回来了?
那太监听见动静,回头看是皇后娘娘,和身旁人说了几句话,点头哈腰迎过来,满脸谄媚地笑道,“给皇后娘娘请安,皇上可等了一会子啦,老奴扶着您过去?”
这人万碧见过,是直殿监的李掌司。
万碧眼神闪了闪,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扶着宫女笑道,“李公公,走。”
前头的人转过身子,但他站的角度十分刁钻,垂下的柳条不偏不倚,恰好挡住他的脸。
他看见万碧过来,向前走了几步,好像是要来接她。
“娘娘,‘皇上’只想见您一人,叫这些宫人退下。”李掌司轻声说道。
万碧笑吟吟刚要说什么,然手上一轻,扶着她的宫女已是软绵绵倒了下来。
不等她惊叫出声,李掌司忙扶住万碧,捂着她的嘴,向后看了眼。
刚才的小内侍手中银光晃过,跟着的几名宫人无声无息地送了性命。
几乎是同时,杨广的身影从后闪现,风一般奔向万碧。
但下一刻,他哼也没哼,一头栽倒在地。
万碧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她做梦也没想到杨广竟然一上来就着了道儿。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间,御花园一切仍显得那么恬淡宁静。
荷塘水榭那头的侍卫甚至没有发现异常,钉子一般矗立在原地,看也没看这边一眼。
但那几个侍卫站得不是很远,若自己拼命扬声高喊,他们必会听到。
忽然腰际一紧一痛,背后传来小内侍的声音,“别作声,否则一刀宰了你!”
万碧暗自扼腕长叹。
那边的‘皇上’已经走了出来,与朱嗣炯极其相似的身形,却顶着一张形同鬼魅的脸。
岳隐背着双手,脊背挺直,悠然自得地踱步而来,好似换了个人,不见半点畏缩之态,。
万碧直直看着他,猛然醒悟过来,“沈乐之!”
沈乐之布满疤痕的脸上抽搐几下,看不出什么表情,但那只完好的眼睛中闪着贼亮的光,沙哑的嗓音中是掩也掩不住的快意,“没想到是我罢!”
万碧垂下眼眸,暗暗扫视四周,再抬起眼时,目中波光晶莹,眼泪将落不落,全然是哀求之色。
这幅表情明显让沈乐之大为舒畅,他盯着万碧,活像一只抓住老鼠的猫,口中哂笑道,“娘娘,稍后你要怎生求我?”
李掌司低声打断他,“先办正事要紧——娘娘,您身子重,别让自个儿遭罪,老奴客客气气地请您走,成不成?”
万碧苦笑一声,叹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烦劳带路。”
假山洞子里居然有条密道!
李掌司将杨广拖了进来,看她吃惊的样子,不禁暗笑道,“娘娘,我们这些阉人一辈子在宫里,知道的自然比您多些。”
他吩咐小内侍将外面清扫干净,手一挥,对万碧做了个“请”的姿势。
七转八转,来到一间暗室。
李掌司费力地将杨广扔到角落,临走时嘱咐沈乐之,“这里交给你了,切记要迅速,大事要紧,不要总想着报私仇!”
沈乐之低低应了一声。
这间屋子燃着手臂粗细的红烛,没有门,也看不到窗子,四周静悄悄的,听不见丁点儿声音。
万碧靠在塌上,尽量让自己舒服些,她没开口,也不看沈乐之。
她知道,这些人要的不是她的命,否则刚才就杀了她。
李掌司提到“私仇”,她和沈乐之结仇的缘由只有一个——罗筱婳!
但她偏不说出来,能拖多久是多久,总会有人发现自己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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