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伥奴人到了跟前,正往城墙上架天梯之时,他一声令下,城楼上的将士们将烧得火热的热油泼了下去,城楼下登时一片惨叫。伥奴的将军见了立刻着人去撞城门,只是城门上有专门盯着的兵士,一见有人撞城门了,立刻往下浇热油。
热油还没浇完,夜陵人占着有利的地势开始放箭,又是一片死伤。伥奴人愤怒了,更加猛烈的攻起城来,眼见城门要被撞坏,朗振让人开了城门,放出了之前由顾归挑选出来的三千精兵,正面迎上伥奴人。
这些将士经过顾归两日的指点,虽然砍杀动作还是有些薄弱,可到底比之前强了许多,更不用说都是一副拼死抵抗的模样。
在两天之前,这些人的态度是与伥奴人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他们攻进城,而如今却变成了既要阻止他们攻城,也要保全自己。这两种态度虽说没有太大区别,可朗振却知道这点差别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夜陵的存亡。
夜陵能迎战的将士太少了,以至于战亡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
而造成这些兵士想法转变的原因很简单。顾归两日前将他们的子女都召集到一起,当着他们的面许下承诺,若是活着将伥奴人赶走,便赐金十两,若是还未赶走敌人就胆敢自己先死,那便子女殉葬!
等到营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朗振颇为担忧的问:“战场上哪会没有伤亡,难不成还真要杀了他们的子女?”
“死了的人不会知道子女殉葬没有,活着的人若是真看到战友的子女没了,不跟你造反才怪,”顾归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他的担忧幼稚又可笑,“此计只能用一次,待活着的人归来,要重赏战亡的兵士家人,才能让活着的人继续拼命。”
朗振疑惑:“若是重赏了,岂不是有违你今日的承诺?”
“若是真将伥奴击退了,那伥奴人要么就此回去,要么加大兵力攻击,到时候就不是他们自己能小心的了,你哪怕用灭他九族相威胁也无用,”顾归叹息,“既然无用,自然要废计。”
朗振思索许久,最后道:“也只能如此了,听阿北的就是。”
“我为主帅,自然是要听我的,不过夜陵和北元的将士毕竟不同,我可不确保此计有用。”顾归勾了勾嘴角,眼底是一片漆黑的墨海。
而事实证明,这个只能用一次的招数奏效了,这些兵士不敢再有以身殉国的想法,杀敌时都会尽力保全自己,哪怕战局不利于自己也沉稳冷静,尽量找敌人的要害击打。
一开始是夜陵稍逊于伥奴,随着时间的流逝,夜陵的兵士配合着渐渐将伥奴人往城外打去。站在城楼上的朗振看得一清二楚,明明是夜陵的兵士胜了,他却觉得浑身发寒,犹如掉进了冰窟之中。
他的这些兵士实力如何,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在请顾归来坐镇的时候也不敢奢求太好的结果。而现在是他从未奢望过的结果,夜陵只用了少量人便抵挡住了伥奴第一次进攻。
阿北她……顾归她太强了,朗振看着兵士们脸上欣喜的笑容,忍不住在日头下打了个哆嗦。
她太强了,又如此忠于北元皇帝,如果有一天,北元皇帝要将剑尖指向夜陵,她还会如今日一般怜悯百姓吗?
伥奴的人刚退,顾归便带着几个人摸到了城墙脚下,她看到朗振站在那里发呆,便蹦着朝他挥了挥手:“开城门!我们要冻死外面了!”
朗振立刻笑了起来,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也随之消失,他咧着嘴下了城楼,待城门一开便将顾归扛了起来,原地转了几个圈。
周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顾归翻了个白眼,一胳膊拐了他的肋骨一下,逼他将自己放下。
“阿北,你干嘛打我?”朗振不满的控诉。
顾归冷哼一声:“老子是有夫君的人,以后少动手动脚。”
朗振斜了她一眼,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想了半天道:“这一战好歹是胜了,我带你去庆祝一下如何?”
“这才刚开始,你庆祝个屁啊。”顾归对这群散漫的人简直无言以对。
朗振却不听她的话,拉着她的袖子往城内走去,边走边避开身旁的人小声道:“晚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成了亲的人最喜欢的地方,且你们北元是没有的。”
“我们北元什么没有?”顾归不屑。
朗振谨慎的看了一圈周围,更加小声道:“青楼,你们北元有吗?”
顾归愣了一下,懵懵的看了这个十六岁少年半天,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夸张的动静引来许多人的注意,朗振竭力装作淡定,耳朵却红了起来。
“你小声些!”他恼羞成怒道。
顾归咳了一声,脸色因为憋笑变得奇怪:“朗振,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个女的了?你说说我一个女的逛青楼能做什么?”
“头发长见识短,”朗振明白她在笑什么后嗤了一声,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我都求娶了还能不知道你是个女的?我带你去的,便是女子也能逛的青楼。”
“哦?”顾归眉头一挑,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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