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景递上去请求准许县试的折子被批了之后,西关书院上下顿时欢呼声一片,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真正有了可以正式迈入朝堂的机会。
然而短暂的欢呼声过后,扑面而来的却是一众女学生们发自内心的悲愤。
便是能科举了又有何用?朝廷明文规定只有男子才能参加科举!即便她们学识文章胜过男子,可连这大门都不让迈,又如何能赢?!
悲伤的情绪传播起来快的惊人,先有了第一个哭的,再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哭的,等白芷闻讯赶来时,一众原先意气风发的女孩儿们都在一处抱头痛哭,泪流满面。
方才还沉浸在兴奋之中的男学生们面对此种局面也都束手无策,立在旁边面面相觑,想劝却又不知该从何劝起。
都是一处上学的同窗,彼此什么水平,各自心里都有数。虽说平时没少了明争暗斗,可归根究底都是为了求学问,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私人恩怨。这会儿他们能堂堂正正的去考试,可这许多才学丝毫不逊色,甚至超过自己的女同学们,却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此时此刻,便是不乐意有人与自己分杯羹的男同学也不禁要在心中感慨一声,何其不公!
见白芷进来,众人才勉强止了啼哭,三三两两向她行礼。
不必问也知道是为了什么,白芷心里也难受,当即摆摆手,叫大家起来。
她先对这些即将以西望府百姓身份参加今年县试的学子们勉励一番,无论成与不成,都要全力以赴云云,然后冲那些女学生们招招手:“来,你们跟我来。”
长期固定在四书五经等跟科举考试有直接关联的班级内上课的女学生也不过五十多人,挨挨挤挤的,一间大屋子也就坐下了。
白芷坐在上头,看着一群年纪不等的姑娘、媳妇都肿着眼泡,挂着泪痕,不由得有些心疼。
她先叫吉祥等人帮忙打了水,叫她们挨个洗了脸重新梳理了,这才准备说话。
“我知道你们心中难受,有什么想说的,在这里同我说说!”
“郡主!”跟她最熟的呼尔葉头一个开口,也是两只眼睛都肿着,带着哭腔道,“我们都知道您尽力了,这事儿……说了又有什么法子?”
论起来,她绝对是头一号好强的,打从记事起就不肯轻易认输,如今更是连大月长老的位子都敢争一争,势要将几个自命不凡的表哥踩在脚下,生平还真没遇到过什么叫她却步的!
她并非大禄人士,可如今形势比人强,也从不抱怨一句,只是每日点灯熬蜡的从头开始读汉书,学汉话,写汉字,又学着作诗写词,功课并不比班里的男学子差到哪儿去。更别提骑射等,更是无人能敌。
她敢做敢当,敢争敢抢敢认输,可最起码得叫她有个认输的机会?!
现如今,这算什么?不战而败吗?
一时激起千层浪,有这一个打头的,其他人满腹的苦水都像是找到了泄洪的缺口,当即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郡主,我真的觉得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郡主,我不怕苦,不怕累,哪怕旁边老有人说风凉话,我也不在意的,可如今看来,咱们姐妹们读了书又能有什么用呢?”
“是呀!如今消息传开,接下来只怕又要有人说闲话了!”
“我们知道您已经尽力了,可我只是不服,我们真的是不服气呀!”
“真的,这些年我们也算见过了生死,死都不怕,还怕输吗?可总也要输的心服口服才好啊!”
“谁说会输?”一个容貌清秀的小姑娘站了出来,眼睛红通通的,眼神中却带着坚定,“若当真给我们个机会,输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此言一出,登时便引来不少附和之声。
白芷认得她,也知道她说这话,实在是事出有因,也有那个底气。
这个小姑娘名叫王玉婉,今年十七岁,祖上曾经做过皇商,也算富贵一时,也曾风光无限。可在她三岁那年,王家被卷入某场不可言说的斗争,最后不仅被夺取皇商的封号,家中更有数十人被斩首示众,其余人都被流放,三代不得科举。
到了王玉婉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了,能重新通过科举翻身,甚至王家这些年也都一直倾尽全力培养后代,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
可谁料天不遂人愿,如今王家本家只剩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参加科举。
不是男孩就无法参加科举,无法参加科举就无法入朝为官,无法入朝为官就无法替王家翻案,无法翻案就不可能令他们王家洗刷冤屈东山再起……
因此哪怕王玉婉读书的天分之高在王家前所未有,王老爷也还是在“可惜不是儿子”的无限遗憾中死不瞑目。
接二连三的打击曾经让这个小有名气的才女一度丧失了读书热情,还是后来白芷带头号召全城女子一同读书,并开天辟地头一回给她们提供了一块能够跟男子公平竞争的平台,这才重新点燃了王玉婉的心!
可是如今,残酷的现实终于降临,再一次逼迫他们不得不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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