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儿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摄政王心情很糟。想到了下黎郡刚送来的信,觉得他应该是在为鞑罗的事而生气。
自然是没人猜到其实他是一早被自个娘子怼了一顿。
谢萦正抱着孩子逗呢,就见纪初苓来了,喊了她一起来逗孩子。文凛在旁看的胆战心惊,赶紧先伸手抱过去了。
谢萦见她有心事,一问才知,忽按了按拳头,说要真打起来,要么她也跟着去瞧瞧好了。
孩儿他娘这种危险的想法,把文凛都给吓一跳,都提高了嗓子喊休想。
惹得谢萦白了一眼。
纪初苓也是目瞪口呆,反要帮着文凛好一通劝,这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要真勾起了谢萦的兴致,她要如何面对文凛跟文伯伯。
谢家这一家子的人,怎都这样呢……
自这日后,谢远琮连吃了好几天的冷遇,连晚上忍不住在被窝下探摸过去的手,都会被纪初苓给一巴掌拍回来。
好些天没吃肉,娘子还不给亲亲,说话也爱搭不理。这让泡惯了蜜缸的谢远琮很不习惯。
如此的结果,就是众臣发现摄政王上朝脸色一日黑过一日,脾气一日躁过一日,联想到边关鞑罗的动作越发频繁,都在心里想着,摄政王是真心忧国忧民啊。
以前都谁说摄政王坏话来着?
直到一日急报从京城门一路被送进宫里。
出征将领随军人选及日子当日就定下了,谢远琮从军营一直清点到夜深才回来。
如此晚,他当纪初苓已睡下了,可回来却见屋子还亮的。谢远琮一进房,就见纪初苓正埋着头在烛前做针线。
谢远琮抖抖身上雪沫过去坐下说:“苓苓,晚了该睡了。”
他没问她为何没睡,不用她说他也知道。
纪初苓道:“上次给你做了冬袍,看你老穿,都旧了。我就想着给你再缝两件。打战要穿甲胄,我就给你做里衣,西境那冷,我给你做暖和的穿。”
谢远琮哽了哽喉,心中涌出一丝愧疚。
纪初苓低头咬断了线,问:“你什么时候走?”
“三日后。”
这么急啊,离年关也就月余了,过完年不好么?不过也说明鞑罗军攻得厉害,那儿的百姓也在等着他呢。
她便道:“我能赶上做好的。”
谢远琮上前拥人入怀:“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尽早斩下哈谷木人头,我尽快回来。”
纪初苓吸了吸鼻子,这么多日来头一回软在他胸前。
谢远琮道:“不生气了好不好。”
“气也拿你没办法。”纪初苓赌着气道。
谢远琮低头亲了口她的发顶。尽管气他,但她还是这般理解他。
他发现纪初苓身上凉凉的,也不知坐着做了多久,便将人抱起,褪了她外斗篷塞进被窝当中。
被窝里头还凉,纪初苓嘶了声,却很快被谢远琮身上的热气给捂暖了。
抱的整个被窝都暖后,纪初苓发觉谢远琮开始在扯她的衣带。她按住瞪他,但手轻轻巧巧就被他反握住拉去了身后。
谢远琮语气可怜兮兮得吻上来:“娘子,为夫真的茹素好久了……”
纪初苓腾云坠雾的时候心想,这能怪谁呢?
给谢远琮缝制的衣物赶在他出征前备好了,纪初苓还给他的行李里塞了好些用得上的东西,事无巨细。
送行时看得他身后几个没有娘子的副将羡慕不已。
她还同样备了一份给大哥,看得没娘子又没妹妹的将士们抓心挠肝。
此行纪郴也提出要同去,摄政王荐,圣上准了。
大哥主意已定,谁也劝不动。
宁氏得知后快哭坏了。
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这会才意识到谢远琮还是个武将。武将打打杀杀的,最难保障,她早想起,怎么也不让闺女嫁了。
他要去打战也就罢了,还要把她的郴儿也给带走!纪郴的腿才好没多久,又不会打战,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呢?
纪郴离开时宁氏不肯让走,纪承海只好拦着宁氏将她劝下。一个儿子一个女婿,他哪个都放心不下。可放心不下又能如何,只好祝他们凯捷。
最后纪初苓久久目送着大军消失,秋露在旁都要哭了。
她偷瞧纪初苓神色,劝道:“王妃,若难过就别忍着了。”
纪初苓却笑了:“他是去得胜的,去扬我大夏国威的,我为何要哭要难过?等他安然大胜得归便是,他答应我不会很久的。”
他说杀了哈谷木,就回来了。
冬日的西境天寒地冻,在地上抓一把沙土,都是**夹着冰碴子的。
望京城没那么冷,但雪一下也会手脚发冰。被窝里没人了,纪初苓就塞了两个暖炉。也勉强热和。
大军一到,半月内就送回两封捷报。听说是按这个势头,赶一赶年底指不定就能回来了。
然而随着年关一日日接近,那里来的消息却越来越少。后来纪初苓听说怕是回不来过年了,好几次有大好势头却都遭到鞑罗军猛烈反击,天还总不作美,总是给大夏军添造麻烦,折损很严重。
这些自然不会外传,都是她从爹跟文伯伯那里打听来的。
其实她也没奢想这么快就能回,毕竟时日那么短,可听说战况不佳,还是提起了整颗心放不下。
腊月三十,几家人聚在一块吃饭,可少了人,吃着总不是那种滋味。
而远在西境的牙口关,晚上又下了场风雪。纪郴进了大帐,在门口抖了抖身上一层厚雪进来。
谢远琮正在看墙上的作战图,见纪郴来了,便问:“大哥的腿可还好?”
“没事,与你们无异。”纪郴道,“今日过年,你也跟着将士们去吃点。”
“迟些。”
纪郴叹口气,喝出白雾。帐中一下安静下来。
两人不约而同都想到瞭望京城。他们应当也在一块吃饭。
谢远琮心想,也不知道他离开之后苓苓有没有好好吃东西。
“我刚想到我们接下去的作战方法还有两处纰漏。”
谢远琮听纪郴忽道,便转身走到沙盘边,看纪郴指点。
他对纪郴的预估果然没错。他天生就是做军师的料,只是被那双腿耽误了太久。
他的思路总是异样奇特却又合理。此回作战,他总是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有时候想出的方案甚至好于他的,只是还缺乏实地经验,一些细节估摸不准,需再行商榷。
起初军中还有人不服,之后被捡回了几次性命也就服了。
虽眼下大夏军处于劣势,但维持在这个平衡点上,少他不得。
谢远琮听过纪郴所提的纰漏,觉得有理,便同他再作布局与商议。
等到外头将士们都吃完了,他们见两位还一直没出来用饭,只好将饭菜热好送了进去。
两人便围着沙盘边吃边谈,饭到中途招了一干副将进来。
商定之后,严副将忽面有忿忿道:“营中最近有些流言渐起,如此下去不行。”
众人听了齐叹。他们自然知道这流言是什么。
最近几战,他们明明都占据了大好势头,却总遇上意外,导致败退。
不是什么天降暴雨,便是突然往下砸冰砾子。甚至更有别的地方天蓝碧空,当他们追着鞑罗军将其逼入死敌时,偏作战的这一圈地开始天象异变,狂风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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