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生得娇,平日里磕着碰着都要落泪珠子。可今天这么吓人的伤口,姑娘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而且看起来也不害怕,姑娘真勇敢!
纪初苓只是笑了笑。
娘派了她身边的锦梅和锦兰过来,这儿用不着秋露守着,纪初苓见她今日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便将其撵去休息了。
而后身子一低,将半张脸埋进了温水里。
原来前世哥哥是被人害死的啊……
但这事却无人知晓,任由那夺走哥哥性命的凶手逍遥快活。可是哥哥性情好,因为腿脚不便,也很少露面,那在这个宅子里,究竟是谁会想要对哥哥下手?
太恶毒了!纪初苓气得在水里吐起了泡泡。这点小习惯,倒还是满满的孩子性子。
若说卫国公府最疼她的人,便是她祖父卫国公了。因为这层原因,她没少遭长房的姐妹嫉恨。若说是她被下毒,那可就好理解多了。
祖父从小就极宠她,似乎不论她做什么,做得如何,轻轻松松便能讨得祖父欢心。便是偶犯小错,祖父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至于小时候,她一直不知道祖父其实是个极有威严的人。直到后来看到了祖父对长房姐妹的严厉,对他人的不苟言笑才有些明白过来。
她当是因为自己的乖巧率性讨祖父喜欢,可后来才从母亲口中得知,原来是因为她的眉眼模样,长得与祖母极其神似的缘故。
祖父同祖母伉俪情深,只可惜祖母去得早。娘说她是得了祖母的庇佑,总是提醒她,要记着多在祖父跟前尽孝。
自大哥坏了腿之后,母亲待她的态度就转变了许多。纪初苓想过,若不是祖父宠着自己,母亲恐怕会更嫌她。
前世她落了病根身子虚,在大哥死后更是不爱与人往来,性子越发软懦好欺。莫说母亲不喜,如今回想来,自己也不甚喜。不过也许是她的性子打小就像着爹多些。
纪家二爷的好脾气是众人皆知的。不是纪初苓垮自个儿爹的台,若是没有娘,她怀疑爹可能连二房的下人都治不住。从小纪初苓的耳朵里就听着娘嫌爹没出息,又懦弱不争,就连这清闲杂差还是靠祖父替他谋的。
与爹相比,大伯的能耐就大多了。
纪凌锋在朝中身居要职,早些年献计西北旱灾,立了大功,还得了皇上御赐嘉奖。大伯这些年来仕途攀升,想巴结的人自是不少。
纪初苓与长房往来的少,毕竟三妹纪云棠对她的敌意那都是挂在脸面上的。大姐纪妙雪虽客气友善,可她总觉得与她相处起来不那么舒服。
长房一儿两女,纪妙雪是姨娘王氏所出的。纪家纳妾的规矩严,长房也是因为大夫人贾氏的肚子多年没个动静,才纳的王姨娘。可偏就造化弄人,王姨娘才刚纳进来不久,贾氏却诊出有孕了。也就是长房嫡子二哥纪正睿。
其实大伯与爹本就不是一类人。她后来听说,大伯原来早早就站了荣王一派,并与之谋事多年。这事怕是连祖父都不知道。
后来幼帝登基,荣王暴病身亡,卫国公府也因此被牵连了,落了个抄家诛首的下场。好在那时两房已经分家,没牵累到爹娘身上。
纪初苓蹙眉回忆了一下,似乎正是今日救她的那位未来的摄政王爷亲自处置的。想起听传到的那些可怕场面,纪初苓微打寒噤,抬头出了水面。
这世若提醒大伯不成,也定要记得与大房划清一些才是。
虽然娘总说爹是个没用的,可她觉得,只要这一世爹娘能好好的,哥哥好好的,便比什么都重要。前世她久病缠身,更是心系非人,白白辜负了她这韶华年岁。
既然重新来过,这一次她所拥有的,定会牢牢地守好了。
5.大梦
谢远琮书房彻夜的灯火在天光破晓时缓缓熄灭。
“爷,您真的不是在逗小的玩?您说您现在不是之前……不对,是说小的面前的您是?唉!小的忘了这话刚问过了。”钟景一拍脑门,语无伦次。
短短几个时辰里,他从主子口中得知了一连串难以置信之事,眼下那模样倒是比当事人还激动,来来回回不知踱了多少步。
谢远琮看起来心情很好,瞥了眼钟景道:“逗你作甚?”
“这么重要的事,爷当然不会跟小的开玩笑!”钟景忙表态道,忽又一顿,神情严肃,“爷,我还有一个特别特别重要的问题!”
得到谢远琮的示意,钟景立马忐忑问道:“那小的是何时娶的妻?”
话落,却见主子先是摇了摇头,后又叹了口气。
钟景立马急了:“爷您这什么意思?难不成小的还没娶妻呢?不至于,到那岁数了也该成家了……总不会是,因为我年纪轻轻便死了……所以?”
没理会钟景的念念叨叨,谢远琮起身走向书房内放置的武器架前,随手挑了离他最近的一柄长.枪。
他竟会有兴致开下属的玩笑?原来再见到纪初苓,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欢喜。
谢远琮将他回来的这件离奇之事告诉钟景,自然是丝毫不担心钟景的忠心。钟景有所了解,也能方便他以后的一些行事。
指尖在枪身上缓缓摩挲,仿佛那些历经的时日也在手中逆淌,直到他听到自远而来的脚步声在书房门前停下。
钟景才噤声,就见门被一把推开,清晨的微薄阳光也顺势而入。推门之人身形较一般女子更高挑,眉目间尽是遮掩不住的英气,一身利落,长发被一条暗红锦带随意地高高一束。
她往门框上一倚便道:“小琮,难怪去你房中找不见人,原来是在这儿。”
“大小姐回来了。”钟景笑道。
此女子正是侯府长女,谢萦。
“是啊,我等了你很久了,姐。”谢远琮轻巧提出长.枪,朝她抛去。
谢萦眉头一挑,接过兵器道:“哟,知道我昨儿去军营新学了几招,就赶着要当我手下败将了?”
“我从未输过你,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谢远琮笑了。
谢萦不以为然地哼了声,扭头大步而出,只摞下话道:“外头等你,这回且看我如何赢你!”
谢远琮无奈摇头,他这个长姐的脾气,从来就是不服输的。
待谢萦走远,他冲钟景低声叮嘱:“我今日所说之事……”
钟景自然明白,忙表忠心,郑重道:“爷放心,小的奉上性命,也绝不向任何人泄漏半句。”
“嗯。”谢远琮又话锋一转,“昨晚的那两个人呢?”
“已经抓到了。爷要如何处置?”
昨夜还一头雾水的钟景眼下是全想通了,虽然方才爷未详提,但用猜的也知道,那位纪二姑娘在爷心中的分量可不一般!指不定将来就是他的另一个主子。惹小侯爷动怒,那两歹贼的日子也算是到了头了。
只见谢远琮原本略带笑意的漆眸霎时间凝若刀锋般冷利:“审。”
……
侯府书房的烛火亮了彻夜,琳琅院的灯却是在一波忙忙碌碌之后便熄了。纪初苓本以为自己不困,却在沾了床时,立马被一阵身体的疲乏所侵袭,迷迷糊糊就睡去了。
困觉中,她依稀觉察到床边有人,那人来了会儿又走了。她都还未看清是谁,便又陷入了更深的梦境里。
她的意识轻盈地随着微风摇摇曳曳起来,眼前的景象再熟悉不过,她曾在此待过好几个年头。每日的这个时候,晨钟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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