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说笑了。”琥珀郎君答道。
“我今日来也无甚太大之事,只是要劳烦你明日晚间再出去了,哈哈。”
魏千羌刚倒了一杯茶,枫儿就从窗户间闪进了房内。
“怎么了这是?”
“陛下,沈清爵她……今日女扮男装去了倾星楼,枫儿眼睁睁地看着她叫了楼里的当红小倌进了房,现在还没出来。”
魏千羌听了这话,神色古怪,“你先把面皮摘了。”
枫儿忙伸手到脑后,用力一扯,把面皮摘了下来,露出原本一张脸来。
“原来她好这一口,也是绝了,府中有那等美色不管不顾,却偷跑出来,啧啧,也不害脏的。”
“陛下,这个沈清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道貌岸然,还暗地里去那种地方。”
魏千羌淡淡一笑,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枫儿没有同魏千羌说过沈清爵买冰糖葫芦的事儿。她虽然看沈清爵脚步轻盈,武功虽然不错,却绝对不可能发现自己。
她这十几天来都远远跟着沈清爵,沈清爵毫无知觉,但她也不敢再更进一步了,魏千羌吩咐过,沈清爵周身也有高手,只是和她一样隐匿在暗处,不过她也暗暗笑过沈清爵的暗卫,跟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她,她甚至觉得魏千羌让她戴的人皮面具也是多此一举。以她的速度,没人能看见她的。
近两个时辰后,沈清爵独自从房里走出来,沈若光听到隔壁的声响,也从床边坐起来,床上是被他点了穴昏了过去的两个妙龄女子。
沈若光把两个女子的衣衫弄乱,把床榻也弄得一团糟,一眼望去,像行了鱼水之欢后狼狈不堪的场面。然后他从窗口暴起而出,像一道影子一样射了出去。
老鸨一路把沈清爵送上马车,等沈清爵走了才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别看了,人都走了。”老妈妈冲着几个依然观望着的姑娘们喊到。
沈清爵到了将军府,已经是深夜,她进了门,发现房中还亮着灯,谢冰媛坐在灯旁,见她回来默不作声,只是上来解了沈清爵的披风搭在手臂上。
“媛媛怎的还不睡,我说过了,莫要等我,已经很晚了。”
谢冰媛:“没事。”说完往她面前凑了凑。
沈清爵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有些急地说:“睡罢,我先去沐浴,过会儿便睡。”
说完便转身进了浴房。
谢冰媛若有所思,站在原地轻轻嗅了嗅沈清爵身上脱下的披风,有廉价的脂粉气钻进她的鼻子,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蹙了蹙眉。
第二天,吃过晚饭,谢冰媛没有急着离桌,像是有什么话要同沈清爵说。
“每日在书房中看书,可觉得乏闷?”沈清爵看她有说话的兴致,便率先开口。
“书中自有颜如玉,也有黄金屋,我并不觉得乏闷。”谢冰媛说。
“如此甚好,你若是觉得乏闷,可去后花园走走,我昨日命人在湖边修了一架秋千,你看书乏了可以去迎湖荡秋千,困了便去湖上坐坐。”
谢冰媛听了这话不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今晚何时回来?”谢冰媛轻声问。
“嗯,你不用等我,自己睡便是,不用担心我。”沈清爵还惦记着她的伤口,怕她休息不好愈合地慢,要平白无故继续受疼。
“要务繁忙?”
“嗯,非常繁忙。”沈清爵点点头。
谢冰媛似笑非笑,“去。”
沈清爵面色如常,“这便走了。”
说罢便起身坐进马车出了府。
昨天有个胆大包天的姑娘,看沈清爵与琥珀郎君进了房抑郁不已,想着如此人物居然好琥珀郎君这一口,未免心生感叹,伤心之下,她决定铤而走险,待到沈清爵还没有与琥珀郎君进门,便拼了命扑将上去揽住沈清爵的胳膊,将一头打理温泉的发丝埋在沈清爵肩头蹭了蹭。
太京城的女人,真厉害。
接着便被沈清爵十分嫌弃地推开,老鸨赶忙拖走这位胆大妄为的女子,将她带到后院狠狠教训,因着周遭有旁人,她不好施展腾挪身段躲避这位女子,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毛茸茸的头蹭上自己肩头。为了避免此等事情在此发生,她赶忙与琥珀郎君进入房中。
同样的两个时辰之后,沈清爵如昨日一样回到府中,这次谢冰媛没有立刻迎上来,沈清爵以为她睡着了,却瞅见书房的灯还亮着,她走进去,看见谢冰媛匍匐在几案上睡着了。
“这个傻女人。”
沈清爵轻轻捞起谢冰媛的胳膊,手伸到她腋下,捞起她的腿把她轻轻横抱起来,走了两步,谢冰媛缓缓睁开眼睛,问她:“困了吗?”
沈清爵低头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谢冰媛,柔声道,“弄醒你了?去床上继续睡,今晚不必回去你的房了。”
谢冰媛没吭声,却拿两根指头捏起沈清爵肩头的一根头发丝,她没说话,只是这样捏着发丝自下而上看着她。
“我大抵是最近劳累过度,你瞧我,都脱发了。”
谢冰媛“嗯”了声,意味莫名。
沈清爵心里有些发怵。
所以第三天她如往常一般将琥珀晨星叫进房中,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赶紧让尚书郎死。”
琥珀郎君面色有异:“今晚么?”
沈清爵道:“败类就不用再活着了,我有些事情也要借此处理了,再长久拖下去,我怕出了什么变故。”
她再夜不归宿,家中那位发怒,她便束手无策了。
琥珀郎君又道:“爷放心,他活不过明日三更天,我给他斟一杯合欢酒。”
夜深人静之时,倾星楼却半点不寂静,正是好戏开场的时候。
随便走几步俯身在雕花木门上听,大抵是能听到房中隐约的呻/吟与情话声的。此间姑娘极爱**,往往让客人们欲罢不能。
这位候姓尚书郎准时到了小情人房内,喝了桌上放的酒便宽衣解带,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美人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刚爬到娇滴滴的小娘子身上,便感觉身体沸腾,上不来气,奈何色令智昏,这人不想被小娘子看扁了,便强行上下动作,没过一会儿便一口气没上来,一命呜呼了。
倒是把小娘子吓了个不轻。甚至小娘子歇斯底里叫的时候,还有被吵醒的客人大骂:谁啊,不知道怜香惜玉么?
沈清爵在倾星楼待到了后半夜,直到这位尚书郎彻彻底底死透了,又等了一会儿,才晃悠着出了倾星楼。
楼里忙乱成了一锅粥,朝廷命官死在这儿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位尚书郎的小情人哭地尤为彻底,大喊完了完了,倒不是因为恩爱情深,也不是因为断了她的财路,而是这下她要跟着陪葬了。
沈清爵负手走在外面,感受到一抹几乎察觉不到的杀意,心里浅浅地笑了笑。
她一夜没回去,也不知道谢冰媛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如同昨日那般在桌案上便睡着了。
只是来不及想这么多,她回府换了白蟒袍便马不停蹄去上朝,到了朝上,果然没有看到那位候姓尚书郎。
坏消息一向传的很快。
下朝不过一个时辰,这位尚书郎于深夜暴毙在倾星楼的事便满朝皆知,众臣伤心惊叹之余不免感叹,唉,这死因,也是绝了。
又想起这位尚书郎年过四十还敢这么玩儿,这么潇洒放荡,真是……任性。
陛下一向强调,要秉笔直书,这位尚书郎怕是从此名垂青史,也许后辈百年之后想起,还是会由衷佩服唏嘘。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太山,或轻于鸿毛,这位的死,真是……一言难尽。
萧泰凉勃然大怒,一整天脸色阴沉。自己的臣子闹出这种事,让他颜面何存?王朝笑柄,不过如此!
真是岂有此理。
也有一部分人说,这位尚书郎死地蹊跷,不如让尚书郎的夫人出面恳求彻查?
殊不知夫人得知尚书郎死讯后仰天长啸,捂着肚子说道:“报应,报应。”
还查什么?死在青楼这种地方有什么好查的?众人看夫人的态度也就不再多言,夫人都不操心,说明尚书郎真的……
魏千羌听到这件事,端着茶杯思索了很久。
“你确定沈清爵是人死之后出的倾星楼?”魏千羌问枫儿。
“是的,奴婢万分肯定,那沈清爵在倾星楼乱做一团的时候自己跑了出来,奴婢跟着她,见她孤身一身,忍不住要动手,但想起陛下的吩咐还是没有取她性命。”
枫儿答道。
“嗯,今晚你去沈清爵与那位小倌的房间看看,听听他们谋划什么,看看他们还准备对哪位官员下手。”
魏千羌眯着眼睛,心里暗道,一位尚书郎呀,好大的手笔。
第三天。
不等天黑,沈清爵便叫了沈若光出府。
她自己换了件淡蓝色长袍,拿了折扇便准备出门。
“沈清爵。”她听到有人叫她名字,还没踏出正门,一回头便看到谢冰媛手持书卷静静站在书房门口,面无表情看着她。
“又有要务繁忙?”
沈清爵应了声“嗯”,不再说话便迈开腿朝外走去,她只觉得脊背发凉,想快速逃离。
“站住”
谢冰媛一声冷喝。
沈清爵身子一顿,停住了脚步,像一个呆头鹅一般立刻杵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夫人再不回我我就日万一个月。
嗷!!!!长评!每个给我写长评的人都是爱我的人!嘤嘤嘤只是我太忙了嘤嘤嘤最近都没有顾得过来!罪过!还好今天是日万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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