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冰媛颔首,跟着对方走进屋子。
这是一间寻常的屋子,陈设简单,除了木椅木桌之外没有别的东西,只是窗户纸似乎用了特制的吸光纸张制作,整个屋子没有光源,看起来格外的阴冷恐怖,特别是尚有离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于黑暗中看起来异常摄人。
“谢老板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知道了。”尚有离动了动嘴,幽幽地说道。
谢冰媛心里感叹,寻常人来了这里,怕是被这么一座一问,心里所想都全盘托出了。
“冰媛不懂,何做何为?”谢冰媛淡然如故。
“谢老板玲珑心思,怎会不知道下官再说什么。”尚有离看着眼前镇定自若的女子,心里的佩服又多了几分,能捱住他一轮审讯的人不少,能像眼前这位分毫情绪变化都没有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无数名噪一时的细作号称为国捐躯金刚不败,到了他手下没几轮审讯就软成了绕指柔,竟然还不如个女戏子!
谢冰媛没有说话,她能感受到这个男子给她的若有若无的善意,这几句对话更像走个流程。
尚有离果然没有继续追问。
两个聪明人在黑暗中相视一笑。
黑暗中似乎模糊了时间,谢冰媛靠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放松急了,她和尚有离相安无事地坐着,却有沙漏在她心中计时,现在外面约摸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无妄楼的人怕是已经急坏了。
谢冰媛心里讶异为何对方如此疏于审讯,毕竟她这一路被带来,可没丝毫“被放水”的感觉,这个人与先前的严肃气氛不对,倒像是突然转折出现为她挡去麻烦的。
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长针处门口,长针处的守卫见了白蟒袍一角,很识趣地没有人上来驱赶。
毕竟是沈将军,马车爱停哪儿就停哪儿。
沈清爵等了约半个时辰,亲眼看着尚有离护送着重新蒙上眼睛的谢冰媛出来上了马车,沈清爵又等了一会儿才坐车离去,她心里决定继续栽培尚有离。
谢冰媛从后门进了无妄楼顶层,刚进屋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汪福海就马不停蹄跑过来,上上下下好一阵打量。
“没事东家?”
“无事”
“真没事?”
“……”谢冰媛转头给自己倒茶,不再理会这个好似魔怔了的仆人。
“诶呀可把我给吓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汪福海以手抚胸,似乎心有余悸,“怪不得人家是上将军呢,那身量气度,一句话就把您保出来了。”
谢冰媛手上一顿,壶里茶水将泄未泄,“你去找她了?”
“可不是嘛,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沈将军能救得了您。”
汪福海起身告退,嘴里念念叨叨着他英明神武的沈将军去了。
怪不得今日之行如此顺利,这可是与刺杀新皇案子沾了边儿啊。
“只是我一个伶人,她究竟图我什么?只怕是和她心头肉有三分相似罢了。”
谢冰媛心里有些高兴,又莫名有些懊恼。
如今自己麻烦了她,自己不可能不当作不知道,该要送件礼物以表心意,而名家字画,珍宝玩物,恐怕她早就见得腻了,那么将军到底缺什么呢?
沈清爵面前是一盘残局,黑白子交错分布,似乎包罗万象,她在一步一步复盘那日与谢冰媛对弈的棋句,其实谢老板不弃子投降,还是有峰回路转的机会的。
一手一手下到谢老板最后一步,沈清爵想继续下下去,却发现没有谢冰媛,她一步都走不下去,眼前纵横的棋盘好像是谢冰媛的一颦一笑。
沈清爵两指拈着棋子,长发没有束起而是随意披散在身后,她这样子看起来只像是个年纪轻轻的尊贵郡主。
想到伊人,将军也会含春笑,如玉的棋子被她捏着一下一下敲打在棋盘之上,一声一声的轻咚像是轻轻扣在她的心上。
索性此番景象没有让文武百官看到,否则他们心中的“战神”形象多半会崩塌。
沈清爵摸出三枚铜钱想算算命数,她把铜钱握在掌心里,心中静思几瞬息,摇卦几下之后,再把铜钱散在桌面上。
往后以此类推直到六爻完成是为一卦,沈清爵认真推演了很多次,她从小便会算卦,周易之书也看了不少,而这几次,都是她看不懂的卦象。
沈清爵对着三枚铜板静默不许,这大概是她参不透的命数,末了她弯了弯眼角,有些俏皮地一笑:“怕是命中缺你。”
作者有话要说:“蛤蛤蛤蛤,你沈清爵也有少女怀春的一天。”白受受捂着肚子大声地笑。
“啧”谢老板淡淡瞅了沈清爵一眼。
沈将军:“我好暴起杀人”
白攻攻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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