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里凶了!”钟亦心瞪着眼睛控诉他的评价。
“你把眼睛再瞪大一点,”他轻轻在钟亦心脸上掐了一把,触感柔嫩,“天天凶老子,还不承认。”
钟亦心不高兴地拨开他的手,半晌,她才闷闷地说:“那你把灯关上,太亮了我难为情。”
大约是她面上难得露出这么沮丧的神情,陈嚣也沉默了,他罕见的顺从,没有半分质疑,走到门口关了灯,又走回来,言简意赅地说,“讲。”
房间里暗下来,只余窗外江边的萤火之光,这种黑暗给了她一定的安全感,但还不够,她又朝他伸出手,“陈嚣,你能不能背过去别看我,或着你把眼睛闭上……”
还没说完,她就被陈嚣一把抱了起来,这一次,比刚才温柔许多,他抱起她来到沙发上,她没有讶异,甚至配合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怀里眷恋的拱了拱,被熟悉的味道包围,她就知道自己安心了。
陈嚣把钟亦心放在他腿上,两人交颈而坐,因此她只能看见那堵墙,还有他脑后的短发,她情不自禁地碰碰他短硬的发茬,听见他说,“现在我看不见你,你也看不见我,可以说了?”
那晚的事,说复杂也简单,可头一回向人倾吐,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压抑了多年的苦主,案件都过了追诉时效,她才想起来要报案,许多细节都不记得了,连要怎么说,都没提前排练过。
好在他这次相当有耐心,沉默的等着她开口,她说一会儿,停一会儿,斟酌用词,掂量语气,之所以这么纠结,无非是因为她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那晚上台后,她情绪兴奋又焦灼,兴奋的是可以和柏林爱乐合作,曲目还是她钟意的拉赫马尼诺夫第三号钢琴协奏曲,焦灼的是,她在上台前产生了莫名的紧张情绪,好像胃里有蝴蝶飞来飞去。
等上台后,她坐下,调整呼吸,不经意朝观众席里望了一眼,就是那一眼,她看到姚珊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她当时就慌了神,她和姚珊已经有十年未见,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对,她知道姚珊一直在美国的佛罗里达州生活,她开演奏会也会避开那里,她甚至一直抱着一种不切实际的侥幸,她觉得自己和姚珊,到死都不会再见了。
然而她们偏偏在这里狭路相逢,可不是狭路吗?一个坐在观众席里,一个被钉在台上,波士顿音乐厅华丽的灯光让她头晕目眩,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被母亲神经质的情绪支配的童年,她知道自己该开始演奏了,可手部神经不听使唤,她一个键也按不下去,落荒而逃。
至于为什么没有回应,这更好解释了,要她怎么回应?告诉媒体,她是因为在开场时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才会失控吗?她绝不会宣之于口,无论她接受多少西方教育,在这方面,钟亦心相当传统,家丑不可外扬,这是维持体面的底线。
安静闭嘴,静候事态降温是最佳做法,若多说一句,难免会被媒体咬住不放——他们未必关心她的音乐造诣,但绝对乐于看见豪门丑闻。那些狗仔队的鼻子都是极敏感的,揪住一点线索,就能往下挖,势必会找出钟其岳和姚珊当年离婚的真相,姚珊的名誉她不在乎,但她怎么能让父亲陷入“前妻背夫偷情”这样的丑闻中?
在这段不甚愉快的回忆里,她刻意向陈嚣略去了关于父亲的这一段,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带着犹疑和试探的语气问他:“抱歉,这样的理由,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矫情?”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如果她把姚珊当成敌人,那么敌人基本上什么都没做,她就被打垮了,丢不丢人?
陈嚣听完,并无太多惊讶,他看过那场音乐会的监控视频,他也看出钟亦心的情绪出问题,是在她朝观众席看了一眼之后,他猜到她必然是看见了什么,现在知道真相,他竟然一点也不意外。
他反问她,“我怎么觉得不重要,关键是你自己怎么觉得,你觉得这算矫情吗?”
“有一点。”她伏在他肩上,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那可不巧了,我就不觉得矫情,”他搂紧她的腰,语气低沉中带着戏谑,“看来我们意见不统一啊。”
“为什么?”钟亦心坐直身子,迷惑地看着他,“为什么不问我理由?”包括刚才在久溪别苑卧室里,她突然失控的宣泄,他为什么不问原因?
陈嚣定定地看着她,尽管身处黑暗,她仍然能感觉到他满不在乎的眼神,“什么为什么?这要什么理由?你自己的情绪和做事方法,不用向别人交代,更无需执着于别人的理解或体谅,钟亦心,这已经是你第三次跟我道歉了,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搞清楚。”
说完,他大概自己都觉得太凶了点,又放缓语气,“我们是夫妻,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不问原因,如果你要诉苦,我随时奉陪;要是再跟我道歉,请你去烦别人,我不乐意听,懂了吗?”
钟亦心眼眶一热,鼻尖酸楚,她伏到陈嚣肩上,好容易才忍住眼泪。
无疑,陈嚣是一个很棒的聆听者,整个过程保持安静,不随便插话,也没有虚情假意的安慰,尽管他说话时永远强势,但从不让她觉得冒犯,她能感觉到他的尊重。
他的温柔,是藏在阴影里的。
她感动的同时,亦感到愧疚,她竟然曾因为陈若男那个请求徘徊犹豫过,在这段关系中,她的确不及他坚定诚挚。
“陈嚣,你怎么这么好!”钟亦心将自己整个扑进他怀中,情绪一发不可收拾,她的声音带着鼻音,这显得有些狼狈,可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
陈嚣淡淡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才知道我好啊?以后对我好点,知道吗?”
“一定会的,我保证。”她破涕为笑。
“这就完了?能不能来点实际的?”陈嚣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
她一脸茫然,“什么样叫实际的?”
陈嚣勾起嘴角,手扶着她的后脑,将她推向自己,“比如这样……”
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超出她的认知范围,这甚至不同于之前落在她面上的吻那样克制,这个吻,带着雄性的侵略感,他在确认,他在宣示主权,因为太急切的缘故,最初甚至磕到了她的牙齿,但很快的,他便调整好状态,大概他在这方面天生具有无师自通的本领,逐渐加深,勾缠,快要耗尽她最后的氧气,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钟亦心在他怀中喘着气,好久才平复过来,她抚着自己的唇,回忆着这个充满薄荷香气的吻,惊心动魄。
糟了,这下真的被亲肿了。
“你……亲我!”她不可置信,委屈又羞怯地瞪着他。
陈嚣带着饱餐后的餍足,朝沙发上大剌剌一靠,两臂搭在靠背上,冲她挑衅地扬了扬下巴,“对,我就是亲你了,怎么?不服你就亲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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