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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华殿前已经收拾妥当。
先前刺客自刎的时候,血溅遍地,内侍们用了大量的水来费力冲洗,十几个人用足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才洗刷的干干净净。
只不过因为天冷的缘故,地上的水一时半会儿干不了,反而透出了一种湿冷的深色。
仙草跟在罗红药身侧,早看见了。
那一团深色的水渍,好像透着凛凛地寒光,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心也无端地缩成了一团。
正走着,有内侍来报,说皇帝才回了乾清宫。
于是又来至了寝宫,直到进了内殿看见了少年皇帝全须全尾地立在跟前,依旧是那副“英明神武”的姿态,仙草一颗心才又铿然定了。
虽然这个少年桀骜,跋扈,自负,偶尔自作聪明,无理取闹,甚至胡作非为……但,毕竟是当初自己护着的人。
从最初瞧见他时候的小可怜样儿,到慢慢地成长,一点点地添了心机、羽翼,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所以很不想看到他突然折翼。
除了这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大概是……对徐悯而言,赵踞是最堪为天子的皇嗣,除了他,不管是颇有贤明的庐王也好,还是年纪尚小的邺王也罢,都比不上赵踞有资质。
从在延寿宫里发现颜如璋举止有异,她的心就有些无法安分,虽然知道不该冒昧,仍是撺掇罗红药亲自来看一眼才放心。
在听着皇帝跟罗红药说话的时候,仙草垂着眼皮,做出规矩乖巧的模样,可是心却突然急促地乱跳,这似乎已经超出了担心皇帝的范畴。
仙草微怔:难道是小鹿的心意作祟的缘故?
正莫名地心慌,就听见皇帝说道:“当初那只狗儿真是你收拾了的?”
皇帝没有唤名字,加上她正心不在焉,一时竟没有醒悟。
直到殿内响起了雪茶习惯性的咳嗽,以及罗红药回头提醒:“小鹿……”
仙草忙抬起头。
蓦地对上皇帝凝眉注视的眼神,无端地叫人窒息。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让她无法自制地跟皇帝四目相对,心中有一种什么东西在微微地鼓涌着,促使着她近乎贪婪地打量皇帝的眉眼。
赵踞双眼微微眯起。
雪茶在旁边急的想要上前踹她一脚。
打破这种诡异的寂静的是禹泰起。
“小鹿姑姑。”浑厚的男子的声音响起:“皇上问你话呢,你为何不回答?”
听着禹将军男儿气十足的嗓音,仙草终于再度魂魄归位。
但定神的瞬间,整个人却有些虚脱似的站立不稳,双膝一软,往前扑倒。
仙草顺势跪在地上,她深深呼吸:“奴婢一时走神儿,求皇上恕罪。”
赵踞望着面前那颗有着浓密厚实的头发的脑袋:“你走什么神?”
仙草不敢回忆方才自己所感受到的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奴婢、奴婢在想,方才离开延寿宫的时候,没有叮嘱过叫他们别喂平安咸的东西,它毕竟还小,胃肠受不了。”
赵踞倒吸一口冷气,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在朕面前,你却在想一条狗?”
仙草眨眨眼睛:“皇上方才问奴婢的,好像也是说平安怎么样?哦,皇上问当初是不是奴婢收拾了前平安,那当然是的,奴婢不敢说谎。”
赵踞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不禁冷笑道:“你若不是言之凿凿地说你埋在了御花园牡丹树下,朕倒要怀疑是不是你把平安害死吃了呢。”
仙草忙道:“平安那么可爱,奴婢喜欢它还来不及呢,当初听说它给害死了,奴婢也……流了不少泪呢。”
“够了,”赵踞不耐烦:“朕不想听,你可以滚出去了。”
“是!奴婢遵旨。”仙草痛快地答应了声,麻溜地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退出了寝殿。
罗红药呆呆地看着仙草退出,一时不知自己是不是也要回延寿宫,但是皇帝还没有决定晚上的戏文……
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喜怒无常”的皇帝:“皇上,太后那边……”
“太后那边,朕会亲自去说。”赵踞按捺着心中的烦闷,“你先回去。”
罗红药再迟钝也发现了皇帝的不快,当下不敢久留,行了礼后,也缓缓退出了。
直到罗红药也离开了寝殿,皇帝才叹了声。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一声叹息是什么意思。
雪茶又看了一场稀罕,却紧紧地闭着嘴,不敢出声。
只不过他忘了在场还有一个人。
只听禹泰起石破天惊地说道:“皇上好像……很在意那个宫女。”
“嗯?”赵踞起初竟没反应过来,对上禹泰起探究的眼神,皇帝才明白,“什么?”
禹泰起的口吻却淡淡的:“皇上乃是天子,富有四海天下,可纳三千佳丽,率土之滨,不管看中哪个绝色女子,都可以轻易纳入后宫。”
赵踞愣了愣:“你、禹卿你跟朕说这些做什么?”
禹泰起道:“微臣的意思是,若皇上对那宫女有意,大可把她收入后宫,如果只是想一夕之欢,那甚至连收宫都不必,只要幸了她就是了。”
赵踞屏住呼吸。
雪茶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禹泰起所说的每个字他都听的清清楚楚,但是连在一起,却仿佛有人左右开弓,在他脸上连续不断地打着耳刮子,令他耳畔跟脑袋都嗡嗡作响。
半晌,皇帝才道:“笑话!”
这话说的太快,颇有些底气不足,跟赵踞先前遇刺而面不改色的超然气度大相径庭,甚至透出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
禹泰起不言语,只是默默地看着皇帝。
“那样一个贱婢,”皇帝也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当下以不屑地冷笑来挽救,“她也配?”
禹泰起颔首:“那么,臣想向皇上求一件事……”
皇帝暗中调息,假作淡定问道:“禹卿要求什么?”
禹泰起说了一句越发令雪茶闻风丧胆的话:“能否求皇上,把小鹿姑姑赐予臣?”
“咳咳!”雪茶爆发出剧烈的咳嗽。
这次不是习惯性假咳,而是发自内心无法按捺的——他给自己的唾沫狠狠地呛到了。
皇帝虽然没有给呛到,但脸色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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