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姐姐见笑了。”腾芽微微抿唇:“可惜了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荷花,居然让这样的事情败兴,唉,怕也是没有心情在这里赏花了。”
“那有何难。”左清清饶是一笑:“既然天气好,不如就去我宫里看行酒令。我让婢子准备佳肴美酒,咱们吃着喝着笑着聊着,在嗅一嗅新开的栀子花的香味,保管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好主意。”杨嫔很是高兴:“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贵妃娘娘,咱们一同去可好?”
“好。”腾芽自然是答应:“你俩兴致这样好,我可不想扫兴。走。”
三人兴高采烈的往绿水宫去。
“左惠妃娘娘的绿水宫翻新之后,臣妾还没仔细去瞧过呢。”杨嫔喜滋滋的说:“今儿可要大饱眼福了。”
“大饱眼福算什么,一准儿让你大饱口福。”左清清也是高兴,在宫里,这样的时候,可是真心少。
她们走了,宛心也没闲着。
从后湖直接前往九銮宫面圣。
雪桃知道她心里难受,便道:“娘娘,不过是个婢子的事情,就算腾贵妃说的不中听,您不与她计较也就是了。怎么还要面圣。万一皇上偏心着她,不愿意为这件事情而责怪,岂非是要让娘娘您心里更难受了。倒不如从长计议,左右橘依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也不可能查到任何事了。不如……咱们还是回宫?”
“摆明了就是赵昭华死了,腾贵妃觉得她可以独掌后宫了,所以对本宫说话也这样肆无忌惮。不错,橘依的事情是小事,皇上不会为了她和腾芽那个贱人撕破脸。可就算是想别的法子,本宫也不能让她好过。”说到这里,宛心调整了一下脸色,对雪桃道:“你去问问看,皇上是不是还在漓乐宫?”
“是。”雪桃知道拦不住皇后,也就只有听从吩咐了。
让她们主仆二人没想到的则是,皇上居然已经返回了九銮宫。
颂昌迎了出来,亲自给皇后带路。
绕过正殿,穿过小径,宛心来到了九銮宫后侧的厢房。“皇上怎么在这边?”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说有些事情想和皇后娘娘单独详谈,怕前头不安静,总有人打扰,所以让奴才领您来这边。”颂昌恭敬的回话。
“哦。”宛心心中有些意外,凌烨辰已经有很久没有和她单独详谈了。她有些好奇,这个时候,他会对她说什么。
来不及多想,门就被推开。
宛心冲雪桃使了个眼色,便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雪桃则笑眯眯的拉着颂昌往一旁说话,打探一下这几日皇上的心情如何,以及别的事情。
“臣妾给皇上请安。”宛心快步走进去的时候,发觉皇上正在自己煮水沏茶,不免奇怪。“皇上怎么自己动手,不如让臣妾来。”
“对啊,朕记得你曾经和母后学过烹茶之道。”凌烨辰放下了手里的器皿,交给宛心。
“是呢。”宛心连连点头:“小时候,我就喜欢缠着你和母后。每次来到宫中,总是嚷嚷着要去母后房里喝茶。其实那么小,哪里懂什么茶好,什么不好。可是看着母后沏茶曼妙的姿势,热水流入杯中,使茶叶腾起那股独特的芬芳,我就觉得特别的美好。尤其是能和你一起,安静的坐在母后身边,静静的看着母后沏茶、品茶的样子,特别的惬意。”
“是啊。”凌烨辰也记得那个时候。“后来母后带朕去了盛世,母后仍然保持这自己烹茶的习惯。只是……我们母子之间,却每日都心惊胆颤的度日,哪里又有闲情逸致品茗叙话。”
“母后抚育皇上成为邻国的帝王,当真是不容易的。如今……皇上喝着茶,思念着母后,便是极好的。想来母后在天之灵,也会觉得安慰。”宛心说着说着,鼻子微微发酸,眼眶就红了。
“朕记得,不光是茶艺,你还向母后学过刺绣是吗?”凌烨辰有些自责的说:“朕从前对女子动针线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可是母后离开之后,朕却时常回忆起她在灯烛边刺绣的样子。”
“是的,臣妾的确是和母后学习过刺绣。只可惜臣妾愚笨,只学到一些皮毛。怎么练习,都不如母后的手艺精湛。后来,母后还有托人给臣妾寄过一些绣样。臣妾记得,母后绣的最好的,是梧桐花,梧桐寓意高洁品格,也象征着忠贞的爱情。臣妾最是喜欢,只可惜母后绣的梧桐花,多半以金丝银线勾勒花蕊,却又若隐若现,不着痕迹。可惜臣妾怎么也学不会。”
凌烨辰从身边的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取出了一个荷包。“朕还收藏了一个绣着梧桐花的香包。”
“睹物思人,皇上一定很怀念太后。”宛心感同身受:“只是臣妾斗胆揣测,太后在天有灵,也是希望皇上不负她和父皇的期望,扫平祸患,一统江山。邻国在皇上的统治下,国富民强,千秋万代。”
从皇帝的手里接过那个荷包,宛心细细在手中摸索:“太后的针黹果然极好,每一针都在恰到好处的位置。且纵然绣的这样多,摸着针脚却一点都不磨肌肤。只是这个荷包这样小,应该是给皇上儿时所用?难为皇上保存了这么久,还是这样崭新的。”
“是啊,朕一直舍不得用。”凌烨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眼神慢慢的冷起来。
“皇上。”鹰眼在房门外恭敬道:“皇上让属下彻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凌烨辰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随后从宛心手里拿回了那个香包,起身道:“朕改日再与你说话。”
“是。”腾芽屈膝行礼:“恭送皇上。”
她的声音还没落,凌烨辰就已经一阵风似的走出了厢房。
“怎么回事呢?”宛心疑惑的不行,方才还是好好的,忽然之间他的脸色就变了。莫非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带着心里不安,从九銮宫回碧波宫这一路上,她一言不发。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遣了不相干的人出去,宛心才蹙眉问雪桃:“你旁敲侧击的从颂昌那问出了什么?究竟这几日,皇上不去漓乐宫是不是责怪腾芽?”
“回娘娘的话,这几日皇上似乎是借着赵昭华的事情,在扫清溪思淼宫外的势力。且已经开始追究他在朝中相互勾结的官员,那些地位不怎么牢固的,恐怕是要倒霉了。但是听颂昌的口风,皇上似乎没有怪咎腾贵妃的意思。”雪桃如实的说:“可能之前种种传言,说因为赵翎兒的缘故,皇上冷落腾贵妃,只是皇上为自己争取时间使的障眼法。”
“那就怪了。”宛心不解道:“本宫近来循规蹈矩,不该惹的一个都没惹。即便是出了橘依的事情,也是今天的事。皇上才从腾芽宫里回来,是不可能知道的这么快,却只字不提的。那就是说……一定是本宫说错了什么。可是本宫说错了什么?雪桃,不如本宫将当时的情形再重复一遍,给你听。你帮着本宫想想,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是。”雪桃看着皇后紧张不已,也觉得奇怪。
宛心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自己心里又想了一回:“好似是在我说那个香包是皇上小时候用的,皇上的脸色就大不同了。莫非东西不是太后给皇上准备的,所以皇上才这么生气?”
“那就怪了,娘娘您说了,那是个小香包,应该是给孩子的。”雪桃疑惑道:“太后除了皇上,就没有别的孩子了。不是给皇上的,又是给谁的?”
“是啊。”宛心也是一头雾水:“那香包上绣着的,是梧桐花。梧桐象征着高洁的品质和忠贞的爱情。不正是愿意这太后和父皇……”
宛心猛的起身,眼神忽然变得沉醉起来,就好像看见了一座金山一样。“不不不,雪桃,是本宫先入为主的以为那香囊是给皇上小时候用的,其实不然,太后心之所爱,根本就不是邻国的皇帝,她的夫君,而是盛世的皇帝,也就是腾芽那个贱人的父皇。如若太后在盛世的时候和那皇帝旧情复炽,这香包说不定还真能派上用场。”
雪桃忽然就展露笑颜:“也就是说,真正倒霉的,是腾贵妃喽!”
“可不是么!”宛心笑逐颜开:“她的父皇勾引了邻国的太后,这种窝囊气,皇上就只能冲她出。雪桃,本宫忽然觉得,这次的偶然发现,兴许就是扳倒腾芽那个贱人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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