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案写到这里就草草而止,似是有言未尽,楚钧心中的怀疑越来越深,长指连翻数下,找出了夹在最后的药方,一张一张地看过去之后发现基本都差不多,只是调整过剂量或个别药草,只有一张与其他的大相径庭。
楚钧盯着那张薄薄的黄纸,忽然转头问道:“季老,红花、繁缕这两味药是治什么的?”
季太医正在偷看陆明蕊药箱里藏着的好东西,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前者一般用于落胎,后者是治小产后的淤血或褥症。”
落胎!
这两个字犹如一把利剑贯穿了楚钧的胸口,把心扎得血肉模糊,他僵立须臾,猛然转身迈向了门外。
不知是如何回到宁王府的。
一路穿过庭园和栈桥,姹紫嫣红再也无法映入眼底,楚钧大步迈向疏桐院,身体里的血液没有一刻停止沸腾,犹如岩浆一般灼得他疼痛不止。
院子门口的紫鸢瞧见他来了,正要上前行礼,却被他充满戾气的眼神逼得连退数步,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犹如被人紧紧地扼住了咽喉。待楚钧走远,她好不容易摆脱了这种无形的桎梏,转眼又就听到了踹门声,大到几乎把她的心脏震碎。
端木筝从内室匆匆跑出来,见到这一地狼藉不禁愣住了,而楚钧就站在正中央,脚下尽是碎裂的木块和渣子,触目惊心。
“……夫君?”
楚钧看着她,眼中一寸寸地结满冰霜。
“我是不是对你还不够好?”
端木筝又是一愣,喃喃道:“怎么会,夫君为何说这种话?”
楚钧的视线掠过她平坦的腹部,蓦然一阵刺痛,当下再难忍耐,伸手狠狠攫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到跟前寒声道:“既如此,为何要流掉我们的孩子?”
此话一出,端木筝顿时脸色煞白。
他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一时之间,慌乱、惧怕、后悔齐齐涌上端木筝的心头,可当她看到楚钧那双布满冰霜的眸子里深藏的痛意时,所有情绪瞬间沉淀下来,只剩下绵绵不绝的愧疚。
她真的伤他太深。
端木筝抖着唇,想解释些什么,却发现完全无从说起,只能重复着那几个苍白而无力的字眼:“夫君,是我不好……”
“别再叫我夫君!”
楚钧猛地甩开她攀上来的手,她身子一趄,霎时扑倒在地上,却忍着痛没有叫出声来,只是抬起头凄然地望着他,他冷漠至极的眼神犹如一把刀捅进了心房,缓慢地凌迟着她。
都是冤孽。
她想到从今往后楚钧或许再也不会原谅她,隐忍多时的泪终于潸然而下,流也流不完,楚钧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就像个陌生人一样,垂在两侧的手握紧再握紧,青筋都鼓了起来,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那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是他和她的孩子,她怎么狠得下心去流掉?
他把她放在心口捂了三年,依然没能把她捂热,她在乎的始终只有她自己。
楚钧闭了闭眼,睁开时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唯有荒凉,漫无止境的荒凉,薄唇轻开,吐出一句毫无起伏的话:“我明日出征,归来时,我不想再在王府里见到你。”
端木筝顿时觉得跌入了无底深渊,胸口亦阵阵紧缩,连喘息都觉得费劲,可她只是凝着泪眼定定地望看着他,语气格外坚决。
“我不会离开你的,夫君。”
她的毒已经解了,还有数不尽的时间可以陪伴他度过,她绝不会让他就此放弃她。
楚钧没有理会她的坚持,甚至没有一丝心软,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黛蓝色的衣摆在空中高高扬起,诉说着无穷无尽的决绝。
端木筝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倏地呕出一口血来。
“夫人——”
耳旁惊呼犹在,却已听不分明了,端木筝身子一软,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另一边,楚钧已经走到了王府门口,身形冷如冰峰,从里到外透着瘆人的寒意,护卫不敢出声,垂首并足地等着他上车,谁知他驻足车前久久不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护卫看到了那个装着小食的桃木漆盒。
方才忘了要送去夫人房里。
护卫刚想请罪,却听见他冷声道:“扔了罢。”
从今往后,这座王府里再也不会有人喜欢吃这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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