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瑄城听他说完,道:“外面风冷。你去找凛冬,叫她将你引到东面的屋子。我这里,我自己试试这个法子。病血不宜近人,你们都别进来。”
“你叫凛冬替我烧些水,准备些净布,木桶,都放在门口。”
穆修白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觉得是李瑄城的话确实他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便应了一声道好。
缓缓抬步往北面屋子走时,门里却又传出声音道:
“你体寒,叫凛冬在东面的屋子烧盆炭火。”
穆修白立时觉得冻僵的面部都有些回暖,他道:“好。”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穆修白从院子里亮起来的天色中看见李瑄城微微弓着身子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拎着一个木桶。在冬日严寒的天气里,木桶口上的蒸汽冒成白茫茫一片。隔着很远穆修白都似乎能闻到里面的血腥味。
那是李瑄城放出来的秽血,李瑄城用热水浇在里面。
李瑄城没有带面具,口鼻也没有蒙白布,一张脸在清晨微光里看得不真切,隐约可以看见些病态的潮红。他的张着口喘着气,似乎是有些疲累。但是白色衣袍依旧是白得惹眼,一丝污秽也没有沾上。
李瑄城将这些秽物一通收拾,他大概是觉得邪秽之物不能叫凛冬碰。但是毕竟左手手被他割开了一刀放了这半晌的血,他的动作慢吞吞的。
手里的事情完了,便又叫凛冬煎了一帖药。人之伤放寒者则为热病。医家对伤寒自有一套治法。鼠疫之症,使人乏力体热,亦属伤寒。
李瑄城这些天来潜心研伤寒的方剂,试诸病人,不说治愈,好歹有所和缓,迟延时日。而常服强体预防之剂。及获病,也日日服药,使症状迟发,至于今日。
穆修白昨晚一夜没睡,这会儿却一点不困乏。他就关注着李瑄城的一动一静。直到日头终于慢吞吞出来了,李瑄城将要回屋。
他才看见把头一直往窗外探的穆修白一般,便道:“你昨夜想必睡得不好,去睡一会罢。”
“睡不着。”
“睡不着也闭着眼睛歇一会罢。”
又听前院门吱啦一声,道,“那边送早膳过来了。先用早膳吧。吃完再睡。”
穆修白吃完早膳听话地去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很结实,一睡便睡到下午。他醒来的时候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困顿。便把衣物机械地套上,脑子里混混沌沌地不知道想着什么事。一开门见到院子里的李瑄城,才有些明白自己现下的处境。
李瑄城立在院中,确切来说只是从自己屋子往院里走了几步,他走得不远。他脸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听见响动把头一抬,便从袖中抽了块净布出来,大致地叠了叠,要往面上蒙。
又向穆修白道:“你把口鼻蒙上?”
穆修白确实有两日没有看见李瑄城的五官了,虽然还不至于忘了人长什么样,倒是一时出神。病中的人的精神气略见衰颓,李瑄城不如常日那般意气风发,倒是比往日近人。
穆修白仿若初醒,道:“我忘了。这就去。”回身去屋子里。
出来的时候李瑄城道:“我和你说一下这放血疗法我是如何做的。还有连日来我接手了不少病人,也用各法医治。虽不见痊愈之人,也累下不少经验。你要听,我也说给你。”
穆修白很快道:“我去屋里拿纸笔。”
……
李瑄城料穆修白于医术虽是初学,却知道一些他所不知道的物事。学医有天份的人不少,但像穆修白这般的确是不可多得,何况于他天份也算尚佳。
李瑄城的教授似乎比往日心急。穆修白将纸贴着一边的木墙,下笔飞快。
穆修白有几处听不太明白,终于开口打断道:“太快了,我记不住。”
李瑄城叹了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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