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辈子得知她死讯的时候?
陆修元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是因为朝堂中的事情吗?姜杏之回想白日跟在他身后的众多文士,真以为他是因为行事不顺,忽然伸手抱住他,学着他模样,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吸吸鼻子,还带着哭腔,软软地问:“那这样,好些了吗?”
陆修元身体微僵,偏头瞧着她满目赤诚,清澈纯净的眼睛,里头仿佛可以倒映出他的阴暗,他的嫉妒,和他的束手无措。
陆修元闭眸,下颚在她肩上蹭了蹭:“还不够。”
道长这是在撒娇吗?
姜杏之震惊于自己的想法,随即唇角慢慢地翘起,扯到伤口,虽然有些刺痛,但她可以忽略不计。
小小的心脏因为被他需要而充实得满满的,刚刚的害怕惶恐也跟着消散,小手又软又轻的拍着他的背。
陆修元眼眶微热,抱紧她。
他现在再清醒不过,回想失了理智,失去控制的他,太过可笑。
其实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他害怕了。
陆修元不得不承认这个与他毫无关系的词语,终有一天出现了。
他早该知道,他的无价珍宝迟早会被旁人发觉,可这与珍宝又有何干系,难道怪珍宝的光芒太盛?
陆修元呼出在他心口堵了一天的浊气,薄唇弯起,在她发顶吻了吻。
姜杏之拍了好久,手腕有些酸痛,她忍不住小声地问:“道长,你现在好些了吗?”
陆修元放开她,低头看她,她的唇角还留有干了的血痂,心脏像是被人拿着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
“杏之,对不起。”陆修元认真地道歉。
忘记的疼痛和委屈慢慢地被想起,姜杏之可怜兮兮的扁扁嘴巴:“我的后背也好疼,手腕也好疼。”
陆修元眉心蹙起,暗骂自己一声混账,一边抱歉,一边伸手解开她的斗篷:“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解开斗篷,看见姜杏之身上的衣裳,陆修元薄唇抿紧,眉梢微挑。
“怎么穿了这件衣裳?”
姜杏之身上分明穿得是初夏时节的薄衫,草绿色的宽袖对襟褙子,里头穿着浅粉色暗花衬里和鹅黄色百迭裙,盈盈一握的细腰被系带紧紧地束住,靓眼又勾人。
陆修元抬头看了眼凝结在明瓦窗上的水汽,确认了现在的确是深冬,低声问:“杏之,你就穿这个过来的?”
姜杏之眨眨眼睛,轻唔一声,小脸往他心口一埋:“背疼~”
陆修元心疼她因他受了委屈,轻叹一声,将快要被他解开的斗篷重新搭在她肩头,横抱起她,去了内室。
将她放在床榻上,才拿开斗篷,又弯腰除了她的鞋子。
姜杏之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脚。
陆修元笑了一声。
“我看看后背。”陆修元看着她主动钻进他的被窝,眸色暗了暗。
姜杏之眨着眼睛,小手揪着衣摆,低声:“好。”
……
不知过了多久,从帐内传出轻声说话的声音。
一阵窸窸窣窣,陆修元踩着皂靴走出来,身上的衣袍皱巴巴地,格外凌乱,白皙的面上带着薄红,眼底亦有意犹未尽的欲色。
他帐幔挂起,暧昧的热气从帐内散开。
陆修元转身看了眼蒙得严严实实地被褥,坐在床边上,轻轻扯了扯:“别闷坏了?”
姜杏之哼哼唧唧地松开被褥,陆修元动作温柔地将她捞起来,光溜溜的肩上只有两根衬里的细带。
陆修元低声在她肩上落上一吻,姜杏之敏感地轻哼一声,陆修元眼里闪过笑意,拿起一旁的草绿色褙子,让她抬胳膊。
“认真检查了,杏之后背娇肤胜雪,宛若凝脂。”
姜杏之面颊发烫,羞耻地闭上眼睛,牙齿咬着他的脖子,轻轻磨了磨:“不许再说。”
陆修元摸着她的脑袋,动作温柔极了:“别舍不得,再使劲咬一口。”
姜杏之嘴角除非她大笑之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她从陆修元怀里退开,仰着头,在他唇角亲了亲:“我已经好啦!已经不疼了!道长也不要再在意了好不好。”
她知道他还在愧疚弄伤她嘴角的事情。
陆修元没有说话。
姜杏之低头,玩着他的手,他的手指很漂亮,干净修长,是双骨节分明,十分金贵的手。
“我害怕道长那样,也不喜欢那样的道长,我觉得很陌生,不过……”
她停顿的瞬间,陆修元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也跟着提起。
“不过要是道长心里难受,可以和我说说呀!不要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底,憋气很伤身体的。”姜杏之一本正经地说。
陆修元偏头,闷声笑了几声。
姜杏之有些生气。
“我嫉妒了!”陆修元忽然开口。
“嗯?”姜杏之语气迷茫。
陆修元别过头,似真似假地道:“有人有意于杏之,杏之不知?”
姜杏之瞪圆眼睛:“啊?”
她懵了,可陆修元完全不是开玩笑的神情。
姜杏之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谁瞧上她了,今日见过的都是熟人,只能是陌生人了,难道是他身边的文士?
她打了个激灵,连忙摇头:“我不喜欢他们,我只喜欢道长。”
陆修元清浅的眸子里暗藏深深的笑意,默了默,柔声道:“杏之,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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