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看谁合适呢?都听父皇的。”只要能动一个,兵部就不再是铁打的一块。
太上一听这话,面色轻松了少许,心里却极为熨贴,儿子只要不是想夺军权就好。
“兵部侍郎自然还是从勋贵里选人好,那些清流懂什么带兵之道。你看贾代善的儿子怎样?恩侯年轻的时候也是文武双全,被缮国公世子突袭,也没落多少下风。这次能主动还了八十万,解了朝廷窘境。朕听人说他在兵部讲,还银是‘先父遗命’。荣国公啊,唉,贾代善几次救驾,要是现在活着,朕也能多一个说话的老人。”
“那就依照父皇的意思,贾赦了。”今上眉眼平淡,不见半分波澜。
太上点头,“就如此。”摆手让当今离去。
今上恭敬地给太上施礼,示意跟来的内监去拿带过来的折子、文书,自己慢慢倒退到门口,才转身离开。
出了慈恩宫,今上绷了许久的心缓缓松弛下来。成了!他想仰天大喊一声,却只能咬紧牙齿,不动声色地回了内书房,召集内阁、刑部、大理寺、吏部等官员,宣布了太上的决议。
缮国公府迎来了处罚,涉事的族人、庶子,都被大理寺和应天府拘了起来,该打的打,该罚的罚,该流放的流放。牛侍郎后悔、懊丧,自己的鲁莽给家族带来灾祸,听及自己被降职为郎中,没剥夺世子之位,万分欣喜。激荡之下,圣旨的申斥管教好族人子弟,也不觉难堪了。
渡过夺爵危机的缮国公府,对牛太妃的姨娘奉上十二分的小心。牛太妃在宫里听说此事结果以后,暗暗欢喜,只要自己姨娘能有个好的晚年,自己侍奉圣人,总比嫁给商人——变相被卖了银子好。
缮国公世子得了明人指点,不管心里怎么恨,还是自己带着礼物去荣国府负荆请罪。
贾赦看着诚恳万分的牛世子,挽着他的手臂,拉他起来。
“这事儿,对我们这些粗人,是打过了就算了的。就是那些御史,没事找事。你既然来了,我这里有好酒,一起醉一场,就算过去了。可好?”
贾赦让人把林海年前送来的美酒抱上来一坛,“这酒好,我老贾保证你喝了以后再不想其它酒。”
贾赦给牛世子先倒了小半碗,然后自己也倒了半碗,端起酒碗说:“来,不打不交,干。”
牛世子过来就是做样子的,这情景下只能端起酒碗,看酒色澄清,嗅味道醇香,与贾赦一碰碗,仰头干了。
“好酒,好酒。”
“自然是好酒。我一共就得了四坛子,这是第二坛。你要是喜欢,余下的你带回去一半。”
一半,好大方啊!可一半也只有一坛子啊。牛世子肚子里腹诽,嘴里还是应酬道:“如此谢谢侯爷了。偏爱了侯爷的美酒。京里可有卖的?”
“没有。是自家亲戚私下酿了点儿,做年礼送来的。”
“这倒是遗憾了。这酒要是上市卖,怕是要挤兑得其他家的酒,都变成醋啊。”
“高见。改明儿,我拿你这话劝劝他,多酿一点儿,到时候一起发财。”
“好,谢谢侯爷先。我家在闹事有个酒楼,就是前门大街的飘香楼,若是侯爷能说服酿酒人,肯将这酒放去飘香楼,一切都好谈。”
“成。我一定好好劝劝。”
“那下官可等侯爷这美酒发财、还欠银了。”
“哈哈,哈哈哈。”贾赦大笑。“别说你为还欠银发愁,就是我,你看看我这荣国府,哪里还有往昔的气派。下人裁了十之七、八,老二也分出去过了。不分不行啊,老二家的人口比我还多,都吃我的,用我的,下人还挑事……我花了银子还落不着好,有事儿还要我担着。哼,美的他们。”
贾赦又给牛世子满上,自己端起酒碗,凑近牛世子说:“我不仅分家,我还兄弟俩独立一支,和那些只知道打秋风的族人分族啦。”
牛世子听得心里一动,“那些人肯分?”
“嘁,那些混账犊子,欺男霸女的恶事,一提一串。不分?成啊,捏着那些罪状送他们去应天府、大理寺去。就你家,”贾赦打了个酒嗝,“把几十万欠债一摆,所有的族人享受了四代、五代的恩泽,按血缘远近都帮着还。不还,成啊,分族,欠的几十万银子,就和他们没关系了。呵呵,呵呵……”
贾赦大巴掌拍得牛世子坐不稳,差点掉下椅子,却趔趄着站起来,恭敬地给贾赦作揖。
牛世子与贾赦在一顿酒后,就成了莫逆之交。他满心欢喜地离开荣国府,觉得换贾赦做了兵部侍郎,成了他的顶头上司,并不难受,反而满心地欢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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