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以云气不过,拧楚承安的胳膊,才发现他胳膊上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她这点力气根本拧不动。
她泄了气,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承安微微抬起眼睛,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垂眼看到两人身上的红衣,如果不出意外,现在他们早该拜完堂……她可能直到洞房花烛之时,才会发现自己被欺骗了。
她咽了咽喉咙,冷冷问:“楚承安,你这么做就不怕我去告官?”可是问完这句话,她才知道报官也没用,世人相信民女碰瓷武安侯,强把自己送到武安侯床上,却不会相信武安侯强抢民女。
她也撇开眼,看着一望无际的草丛,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在楚承安脸上。
过了会儿,杜以云又恶声恶气说:“我没有招惹你?”
“嗯,你没有,”楚承安一笑,略有些自嘲,“是我招惹的你,你已经是侯府夫人了。”
“你,”杜以云抬手呼他一掌,憋了半天,只有一句话,“不要脸!”
杜以云的掌心软软的,好像还香香的,或许顾忌他的伤口,根本没什么力量,楚承安一手抓住她的手掌,放在颊侧,温声说:
“我和你赔罪,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好吗?”
在这样空旷的地方,楚承安的声音更为低沉,好像附着在杜以云耳边,听得她耳根通红,她撇开脸,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谁不想做一个风风光光的侯府夫人?
可是她也有心,也会害怕。害怕誓言过于短暂,害怕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天堑,高高在上的他用一句话决定自己的生死,害怕自己的担心终成结果,最后辗转沉沦在其中的只有自己。
所以她想,既然如此,不如不要,她从不会去求自己得不到的,宁愿嫁给名不见经传的阿猫阿狗,安稳度过余生,也不要再体会这种矛盾交织的心情。
可是现在,楚承安背地里搞的鬼,已经彻底断绝她的后路。
她抽回手,淡漠地说:“如果我说不好呢?”
楚承安目光闪烁:“对不起。”不好也得好。
楚承安知道她在骂他什么,不得不说,他确实心急了,这招偷龙转凤,是他破罐子破摔,可是只有这样,他才有亲手一片片把“罐子”碎屑拼回去的机会。
他非要用这些手段,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另嫁他人。
杜以云怎么也没想到表面谦谦的楚承安,其实是最流氓的,她又一次狠狠掐着他脸颊:“明明就是说一不二,却在我面前装什么良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委屈你!”
楚承安轻叹口气:“你说得对。”
他常年行军,早在十六七时就已经在军中有威望,在战场中拥有决策权,与戎狄的每场战要怎么打,要不要追击,要不要撤退,全部是他说了算。
就像现在,对杜以云,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什么时候成亲,也是他一手办成。
他要把她紧紧捂在掌心,成为掌心中最珍贵的那颗明珠。
所以他抬起手,扣住杜以云的后脑勺,在杜以云瞪大的眼睛中,两人双唇一触。
他没有逼她,完成这个几乎不能算吻的吻后,就松开了手。
杜以云还愣愣的。
触碰的时间太短,以至于她都没回过神来,除了凉凉的,其他什么感知都没有,紧接着一大片红霞浮上她的面颊,她怒叱:“登徒子!”
楚承安胸腔震动,似乎闷声笑了,不过面上还是一派认真:“嗯,登徒子。”
杜以云更觉自己被耍,想趁楚承安不留神时爬起来,却不想楚承安即使脑袋受了伤反应也很快,又一次按住她的腰腹,不让她乱走。
“你、你放开我!”杜以云扭来扭去,憋得一张脸都红了。
楚承安好不容易碰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唇儿,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杜以云就这样大的反应,他不得不低声劝:“别动。”
杜以云不听,她现在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挣扎得越厉害,动作也越大。
两人的衣摆在草丛里窸窸窣窣,杜以云忽然疑惑,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到她。
只见楚承安的眉头轻皱,就连声音也哑起来:“……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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