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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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邢秀才死的就够惨了,可等晏骄看清邢秀才之妻玉书的死状后,面上登时一阵青白交加,额头上青筋暴起,忍不住痛骂了一句畜生。

这位老太太跟她奶奶的年纪差不多,听说也是秀才的女儿,十分温柔娴雅知书达理,可如今……

阿苗气的红了眼圈,“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猪狗不如的混账!”

老太太也如邢秀才一般穿着中衣,腰侧有几个血窟窿,裤子却被粗暴的褪到地上,上衣也敞开了,露出里头伤痕累累的年迈躯体。

就在她两腿之间,甚至还有已经干涸了的,混着血液的白斑。

晏骄已经许久没见这般丧尽天良的案子,气的浑身发抖,简直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她一定要将这天杀的凶手捉拿归案,然后将他碎尸万段!

云富县本地的仵作见晏骄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战战兢兢上前,小声说了自己的推断,“房间内没有明显翻动的痕迹,暂时也瞧不出少了什么,不大像劫财。可这两位老人家素来为人和善,又不大可能与外头结仇……”

老太太的死状倒是颇像情杀,可,可两位死者都这把年纪了,又实在说不通。

晏骄询问了本地昨天夜里的温度情况,又观察了尸体状态,飞快的推测道:“死亡时间应该在昨晚亥时过半,”她微微拧起眉头,顿了顿又道,“也就是说,凶手刚刚离开不久,更夫就发现了。”

王知县一愣,“大人的意思是,更夫有嫌疑?”

晏骄头也不抬的说:“案件破获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

她再次来到邢秀才的尸体跟前,视线在他的穿着和炕桌上摆放的小碗划过,“是熟人作案,而且是很熟很熟的那种。”

这个时代讲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命案发生时却已经十点多了,两位老人也换了中衣,显然是要睡,或是已经入睡,却又被人吵醒。

老两口独居,警惕心肯定是有的,大半夜不可能谁来叫门都开,还直接给让到卧室里来。

晏骄又指着炕桌对面椅子上随手搭着的一件薄外套道:“老太太甚至还去给来人煮了一碗面,邢秀才更坐在凶手对面,看着他吃完。”

她说这话的时候,小衙役钟平恰好就站在她手指的炕边,听说是凶手坐的位置,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刷的出了一身白毛汗,忙往一旁跳了一步。

“您,您的意思是,邢秀才直到死前,还在桌边看着凶手吃面?”钟平结结巴巴的道,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丝丝缠绕,恶毒的如同淬了冰。

王知县脑海中不自觉跟着想了一回,也觉得那场面实在可怕到令人作呕,下意识抬手拭汗,又忍不住追问道:“何以见得呢?或许这面是死者其中一人吃的。”

晏骄示意他细看那碗,“你们看,碗口有红油,面里应该加了辣子,而之前你们也说过,老两口素食清淡,连鱼肉都少吃,又怎么可能大半夜吃辣子面?”

“更何况这碗壁痕迹甚高,这么大的海碗,怕是老两口两个人都吃不完……”

她一边说,众人一边强忍恐惧凑上去看,果然如此。

阿苗飞快的做着笔记,第无数次的称赞道:“师父,您好厉害啊,咱们才进来多久?我都没留意。”

晏骄顺口教育道:“干咱们这行的,胆要大、眼要尖、心要细,逃生是人的本能,凶手也是如此,他们并不会傻傻蹲在原地等着咱们去抓,所以时间就是生命。”

死者已矣,只有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才能慰藉死者的在天之灵,也不辜负百姓们对他们的期望。

阿苗细细的在口中念了几遍,点头,“师父,我记住了。”

门外的许倩听了,也不由自主的喃喃道:“时间就是生命……”

这话听着浅白怪异,细细品味时倒颇有深意。

邢秀才的致命伤只有一处,非常清晰明了,凶手应该就是坐在他对面,慢慢吃完了面,然后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一刀划出,直接割破喉管。

至于老太太,哪怕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等晏骄再次站到这具惨字也不足以形容的尸体面前时,心中仍旧不可抑制的翻滚起愤怒。

说的不好听一点,既然你都决定要杀人了,好歹让人走的体面一点不行吗?

难道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有女性长辈不成?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你是怎么下的去手呢!

王知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见状也是唏嘘不已,又愤愤然道:“下官活了大半辈子,如此令人发指的恶劣案件莫说见过,更是闻所未闻!”

见晏骄只是站在一边看,并未急着验尸,后头的仵作忙道:“卑职看过了,这位老太太应该是死于腰间几处刀伤,几刀下去捅破内脏,失血过多而亡。可能,可能是在歹人施暴过程中遭遇反抗,才遭此毒手。”

“不,”一直没出声的晏骄突然再次开口道,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怒火,“没有生活反应甚至是超生反应,证明凶手并非生前侵犯,而是死后奸尸。”

“死后奸尸?!”

众人脸上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这也太……

王知县听得满头雾水,不由的问道:“敢问大人,何谓生活反应,何谓超生反应?”

“简而言之,生活反应就是人在活着的时候伤痕表现出来的状态,超生反应,就是人刚死不久留下的。”晏骄心情复杂的指着老太太身上那几处皮开肉绽的伤口道,“你们细看这几处伤口,油皮都被掐破了,可皮下几乎没有任何淤青。尤其是这处咬痕,断面泛白,没有血渗出。你们再回想一下平时人受伤时是什么样子?”

这是一座连续十多年未曾发生过命案的小县城,相关公职人员严重缺乏系统训练,更无法保持长久的敏锐度,实在不能要求更多。

有很多时候,因为专业局限,同样的事情不同人的反应速度是不一样的。就好比老太太身上的几处伤痕,其实也有人觉得奇怪,但因为经验不足,一时间并没往这方面想,此刻听了晏骄言简意赅的分析,当真犹如醍醐灌顶。

这些伤痕足以证明,凶手施暴时,老太太已经死去多时,体内的血都流干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王知县一张老脸气的面无人色,眼前一阵阵发黑,才要说话,却见晏骄又有了动作。

她似乎迟疑了下,才重新下定决心一样往前走了两步,模拟凶手站位,然后向前伸出双臂,又做了几个趴下去的动作,扭头看向众人,冰冷一片的眼底压抑不住沸腾的怒火,“看明白了吗?”

在场众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可无一人不明白她的意思:

凶手是在老太太死后对她进行了侵犯,然后侵犯的过程中,对着她的胸部以及其他几处地方又掐又咬……

这样的凶手,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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