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过。”顾淮笙笑的坦然:“我即为奸,注定一死。”
赵越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只觉心都被剜掉了一块般,疼得窒息。直到有人过来小声提醒他时辰已到,他才抬头望了望天。
“害怕么?”赵越低头,伸手理了理顾淮笙乱糟糟披散在肩头的头发。
“怕。”顾淮笙幽幽一叹:“怕疼。”
“别怕。”赵越声音哽咽:“闭上眼睛,一下就……感觉不到疼的。”
顾淮笙垂着眉眼,很轻的嗯了一声。
赵越从怀里摸出个白玉小瓶,扒开红布包裹的木头瓶塞,将瓶口凑到顾淮笙嘴边:“喝了这个,喝了就不会感到疼了。”
“烎王!”
有人想要阻止,但赵越拂了拂手,依旧坚持喂顾淮笙喝了下去。
看着顾淮笙因为喝药而变得潋滟鲜红的唇,赵越指腹蹭了蹭他上翘的嘴角,起身回案,敛袖从牌桶里捏了一块圈着斩字的令牌,然而抖如筛糠,就是扔不出去。
旁边的监斩官见状,直接伸手一夺,甩手就扔了出去。
“行刑!”
咔嚓一声骨响,顾淮笙心骤然提到嗓子眼儿,然而他没有等来人头落地,竟是撕心裂肺的剧痛。顾淮笙甚至怀疑,侩子手是不是刀法不准,一刀落下没有砍在他脖子上,而是给劈进了心窝子里。
“刺客!”
“抓刺客!”
“保护殿下!”
“顾大人!顾大人受伤了!快,传太医!”
什么……刺客?
难道是有人劫法场?
原来不是侩子手刀法不准,是被误伤了啊,难怪了……
不过他顾淮笙本是定了斩首之人,受伤了补一刀不就行了,居然还传太医,唔……声音有点耳熟,好像不是赵越呐?
不知道是不是赵越那药的原因,顾淮笙觉得身体僵硬沉重,一点都不听使唤,费了老鼻子劲儿,都没能把眼皮子撑开。
恍惚间,顾淮笙感觉自己被人扶架了起来,他很想保持住那一丝浑浊的清醒,然而他并没有坚持多久,很快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顾淮笙就发现,他躺在了房里的床上。
什么情况?
顾淮笙有点懵,尤其是帐顶上,那只蝴蝶苏绣的香囊更是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香囊不是两年前就弄丢了,怎么又挂了回来?
正当他疑惑之际,房门吱嘎一声,被推了开来。
药香扑鼻,浓郁发苦。
顾淮笙闻味儿转头,就看到顾府的管家容伯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笙少爷?”容伯进门对上顾淮笙直勾勾的眼,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面露喜色,几大步就走到了床前:“谢天谢地,笙少爷您可算是醒了!大少爷就算着您大概是这时候醒来,特地吩咐老奴送药过来看看,醒来正好,赶紧把药趁热喝了。”
顾淮笙吓了一跳,以为是大哥顾淮准劫的法场,这可是杀头灭族的大罪呐!但是随即他就发现了不对,容伯看起来,怎么好像……年轻了很多?
嗯?等等!大哥他不是早就……
正骇然,顾淮准就一身玄青,脚步匆急地走进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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