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令牌是出巡的钦差用来证明身份的,县令认出令牌后几乎是立刻就白了脸色。
“大、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大人请我到此处有何事?”县令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来,眼神在看到那一堆尸体后,整个人都颤了颤。
傅荀的目光也落到那堆尸体上,他微笑道,“看来郦县令已经知道了不是么?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一问买、凶、杀、人,谋害朝廷钦差,该如何呢?”
县令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他嘴角弯着,眼睛却向下耷拉着,嘴硬道,“我,我不太明白大人是什么意思?”
“哦~这么说郦县令不认识这里躺着的那几个人?”傅荀脸上仍是维持着恰恰好的笑容,说话的语气不像问责,倒真的想是两个人之间的寻常聊天。
郦县令连忙接道,“是,是,下官不认识这几个人。”
“看来郦县令真是好眼力,隔着这么远,又没有烛火竟能辩出这几个人是不是认识。”
傅荀的语气轻飘飘的,好似只是随意的一句话,但却让县令彻底变了脸色,“大人,下官、下官、我……”
傅荀没有听他说话,而是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几个人都是受了郦县令的指使呢。”他说着向前几步,走到郦县令面前,低下头仰视着他,依然轻笑着说道,“就算不是,在这样一个小地方,我说是还有人会反驳么?”
郦县令一下睁大了眼,似乎是没想到会有人直接把这种指鹿为马的是直接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傅荀微笑着看着郦县令惊愕的脸,“郦县令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谋杀朝廷命官可是重罪,若是你说出什么让我感兴趣的内容,我或许就觉得郦大人确实不认识这几个人了呢?”
郦县令脸色苍白,颤抖着嘴唇说道,“你没有证据不能定我罪,你这是藐视王法。”
“藐视王法?”傅荀大笑起来,“或许我们还可以说一说你隐瞒疫情,并企图烧村的事?”
这个小巷原本住的人就不多,因为这次的天灾更是几乎全都去了别处避难,整个巷子里此时就住了柳时遗一户人家,因此,傅荀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竟带上了几分渗人的味道。
郦县令浑身无力的瘫在地上。此时竟有了几分力气似的,撑着半坐了起来,咬紧牙关道,“我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我隐瞒疫情只是不想引起恐慌,至于什么烧村更是子虚乌有。”
“看来郦县令还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郦县令下意识问道,“什么?”
傅荀谦虚道,“鄙人不才,不过在大理寺做了两年,想来郦县令还没见识过大理寺的一些手段?”
大理寺不比刑部,进里面的那一个没点什么,若想从他们嘴里撬出点什么来简直比登天还难,因此据说大理寺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手段,可以让犯人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偏还从表面看不出痕迹。
郦县令强装的镇定一下子烟消云散,他慌张道,“你想干什么,你不能动用私刑!”
“动私刑倒不至于。”傅荀笑着蹲下身折断了郦县令撑着身子的那只手的腕骨,又给人接上去,说道,“只是想看看郦县令能不能想起些什么而已。”
看着他疼的除了一层冷汗,却仍是不说话的样子,他又那只胳膊轻轻一扯,扯断了又给人慢慢接上去,继续云淡风轻道,“你这又是何必呢,谁会保你,是黔洲洲牧,还是刘尚书,恐怕都没人记得有你这号人?”
郦县令咬牙道,“你敢这么对我,刘尚书不会放过你的!”
“哦~原来是刘尚书啊。”
郦县令一听顿时明白过来刚才对方只是在炸他,而他居然供出了刘尚书,他脸色刷的一下变为惨白,整个人几乎支撑不住。
傅荀得到了消息便不再理他,从袖中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丢到地上,冷声吩咐道,“捆起来,关着。”
至于有人发现县令不见了该怎么办,傅荀让柳时遗对外声称县令要和他去康华村几天,这也是白天让柳时遗做错和县令在书房密谈的样子的目的之一,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别人的怀疑。
郦县令很快被关到一处客房,那几具尸体也飞快的被处理掉,这个陋巷中的小院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皎洁的月光洒在院子里的青草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程宁和丽娘的房间被点了安神香,她们陷于梦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天光大亮,沉睡了一晚上的阿宁才揉揉眼睛醒了过来。
看见夫君还睡在旁边,她又下意识的抱了上去,这几天,她已经养成了抱着夫君睡的好习惯。
但很快,她注意到屋子里已经亮堂堂了,又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夫君,睡觉?”
她伸出手摸了一下傅荀的脸,喃喃道,“热的。”
实在是两人成亲这段时间以来,傅荀都是天刚亮就起的,阿宁从来没有在屋子里已经这么亮的情况下见过他还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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