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布铭带着小厮进来找自己射下来的麻雀的时候,一进入庭院,就看着自家的胡师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大喘气,脸似乎都是黑的,于是他轻快的脚步,瞬间沉重了几分,这脚也不知道是迈进去还是收回来。
“杨布铭,在外面磨蹭什么,给我滚进来!”胡率明难得的在小辈面前用上了滚字,可见是真被气着了。
“是,来了,来了,胡师叔!请您训下!”杨布铭赶忙拿着短弓,一路小跑,乖乖的低头跑到胡率明的面前,束手而立,眼睛则是飘向谢锦秀,想要通过眼神和谢锦秀确定下他的老师这是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谢锦秀是怎么把胡率明给招惹到了,结果这一偏头,杨布铭心中就是一塞。
完蛋了!自己这是撞上了枪口。
那琴案上的插着短箭的麻雀好像就是自己的杰作!自己这是打扰了胡师叔的教学,真真是该死!
杨布铭觉着额头开始冒着虚汗,哎呀!谁来救救我,这么下去,这个月自家的墨条又不够了。
“杨布铭,你这是从哪里来?打算往何处?来做什么?”胡率明沉声问道。
谢锦秀差点笑出来声音,他好出戏的感觉,好想回答,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要往西天取经而去。
“额,胡师叔,二叔让我们练习下短弓!谁知那麻雀被射中还敢随意的挣扎,师侄这是寻那倔强的麻雀而来!”杨布铭眼珠子一转,“侄儿想着胡师叔教导我们也是辛苦,清鱼贤弟说麻雀吃了最是养人,所以侄儿一只麻雀也不敢浪费,就想着给胡师叔猎一些麻雀奉上!”
吆吆吆!
谢锦秀没想到这才过了几个时辰,自己就要对杨布铭刮目相看,这拉人下水的功夫可是不浅!
“奥,清鱼?麻雀,最是养人?我怎么不知道呢?”胡率明不打算放过谢锦秀、杨布铭了,再好的孩子,不修理也是能闹幺蛾子,居然一个麻雀还能扯上敬献师长。
谢锦秀头皮一紧,给了一个凶厉的眼神给杨布铭,让他自己体会,然后他清咳一声,开始自己的表演,不是,开始了给杨布铭下陷阱:“老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学生想着浓缩的都是精华,想来麻雀一定是鸟中精华!更是想着老师每次吃酒佐酒的菜肴就是那些咸豆,几样卤肉,学生心中就是痛心,就和杨师兄他们说了下,没想到学生还没有动身去找寻,杨师兄他们就为老师准备好了,真是让学生感动莫名,今日学生和师兄等必为师长敬上佳肴!”
看着谢锦秀如此诚恳的说辞,胡率明将信将疑:“可是当真?”
杨布铭嘴巴微微长大:“这个!”
“当真,当真,炸制所用的素油,学生都准备好了,就差麻雀下锅了!”
听了谢锦秀如此笃定的说话,再看看那小小一只麻雀,不知道怎么,胡率明就想到那些真香吃食,要是真的可以做出来不麻烦,而且真香的佐酒之物,光是想想,胡率明就坐不住了。
“那尔等就做做看,要是诓骗长辈,尔等仔细你们的膝盖!”胡率明知道杨明学平日里最喜欢罚他们抄书,估计这帮小子都已经不怕了,所以他就想体罚试试!
胡率明那是不知道罚书对杨家子弟们更凄惨,额外超支的笔墨纸砚花的可是他们自己的零花钱。
和钱相关的,对于这些没有什么进项的小子们更是心疼,好么?
“你说,你说,就是想让你想想办法免了我抄书的惩罚,结果你倒好,看看要是完不成,咱们谁都跑不了,都跪文圣堂去!”杨布铭和谢锦秀走在回后山的路上,嘴里叨逼叨逼的埋怨着谢锦秀,心里心塞欲死。
“你不拉我下水不就完事了!”和杨布铭紧张兮兮的叨逼不同,谢锦秀背着手边上山边撒目着四周,看样子闲适的很。
杨布铭气的蹦蹦也没有办法,还是等见着了兄弟们讨伐谢清鱼!他不是他们的贤弟了!
“兄弟们,咱们被清鱼坑了!”看着谢锦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见着了杨家子弟的大部队,杨布铭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谢锦秀把大家坑下水的事,就是一顿的告状。
眼瞅着群情激愤,谢锦秀赶忙挥手:“别别,小弟这也不是帮着诸兄讨师长喜欢么?”
“哪里的欢喜?是讨罚!”
“可是你数数,一个师长得多少麻雀!咱们多少师长,那麻雀那般大小,好难射的好么!”杨家子弟们一个个的掰着手指头算着,说着,越算越绝望,麻雀也不好射啊,而且他们大多数也不过是中等水平,于是就见着大家大有要用口水把谢锦秀淹没的意思。
“平凡师弟,来来,把咱们准备的家伙事给他们开开眼!”谢锦秀看着不拿出来东西不行了,连忙叫着金凡平。
来的路上,金凡平抱着东西一声不吭,这要是不说,所有人还都忘记了六皇子,不得不说,六皇子金凡平的隐身功力很强。
“你拿着破网,簸箕有什么用?”杨布琼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些物品,谢锦秀以一种你们没有童年的眼神看着这些杨家少年们。
小小虫,尾巴长,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烙白饼,卷白糖,媳妇儿媳妇儿你先尝,我到后院望爹娘...
想起来自己在前世的乡下的童年时光,谢锦秀有几分怀念,那似乎如同梦境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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