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玉瑾在刚进屋的时候还矜持地收敛了一下目光,捂着肚子趴到桌上,瞄见床榻的时候就本性毕露:“这床看着真舒服,在下这个伤患能否借床一用啊?”
虞知行:“……”
刚才应该直接打死的。
三思的起床气还没消,听了这话,端起桌上刚点的灯,看着耿玉瑾。
耿玉瑾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胁,害怕自己没被打死反倒被烧死,为求生赶紧抛出正题:“你们不是要耿琉璃的药方吗?我带来了。”
三思放下烛台,皱着眉道:“这么快?”
那微微皱着的眉头昭示着从睡梦中被吵醒的不情愿,虞知行对她这表情太熟悉了,于是瞪了一眼耿玉瑾。
不明就里的耿三公子:“……快,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三思冲他伸手:“药方呢?”
耿玉瑾也向三思伸出手。
虞知行连忙拦住,对耿玉瑾这等浪荡行径无法忍耐:“干什么呢!”
耿玉瑾:“药方在这儿呢。”
虞知行:“你别借机揩油。”
三思:“在哪儿呢?”
“这儿。”耿玉瑾捧起自己的袖子。
虞知行:“打什么哑谜——”
三思动了动鼻子:“哎?”
虞知行闭嘴。
三思拉起耿玉瑾右手宽阔的袖口,送到鼻端,嗅了嗅。
耿玉瑾顺从地将手抬高,从虞知行的角度看,就像是耿玉瑾将手掌搁在三思的脸上。
虽然知道这是在办正事,但这个场面仍旧让虞知行看得很不爽:“有剪刀吗,把这袖子剪下来。”
“万万不可,在下还没有做好成为断袖的准备。”耿玉瑾反抗了一嘴,“今晚算是我这个文弱书生这辈子做的最惊险的事了。本来想将耿琉璃的药碗顺出来,但我大哥实在太聪明了,没给我那个机会。幸好还留了一手,我帮耿琉璃倒茶的时候就把袖子往那汤药里浸了一下——”
三思:“你晚上吃了什么?羊肉?可太膻了。”
耿玉瑾:“……”
“是这个味道。”三思放开他的袖子,笃定道。
虞知行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耿琉璃身上是这个味道?”
“不错。”三思道,“耿琉璃身上还有其他一些果香花香,和这个味道混在一起,让它变得没那么明显,但可以确认是它。而且……”
她看了虞知行一眼,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而且,那一夜在花车上,她闻到的也是这个味道。
虞知行没看懂她目光中传递出的意思,但察觉到了她有话不方便说出口。
耿玉瑾关心的则是另外一件事:“能闻出是什么药吗?”
三思捏着他的袖子再闻了闻,道:“有一两种闻得出来,其他的都不常见。”她见耿玉瑾神色有些失望,“别急呀,我们还有隐藏高手。”
耿玉瑾:“谁?”
于是,下一刻,在梦乡里咂着嘴的卫三止就被粗暴地摇醒,一睁眼看见三个头凑在自己床前,差点没吓得尿裤子,待看清是三思他们,三指道长再好的脾气也被点炸了:“大晚上的,连耗子都不出街了,你们来贫道这儿是索命来的吗!”
耿玉瑾道:“卫道长此言差矣,在下来的路上还窥见白虹观的周姑娘和青年才俊幽会,如此晴朗的月夜,正该三五好友成群相聚,千万不能辜负了才是。”
三思:“周静池和人幽会?你怕不是看错了?”
耿玉瑾:“这等损人清誉之事,在下可万万不敢胡编乱造。方才嘴快说漏了,还请诸位千万别说出去。”
卫三止兴致勃勃:“和谁幽会看清了没?”
耿玉瑾:“没瞧见脸,实属抱歉。”
卫三止下床穿鞋:“走走走,这会儿说不定还在,带贫道去看一眼。”
三思:“你不怕有鬼上街索你的命吗?快给我坐下,闻闻这个。”
卫三止看着三思抓住耿玉瑾的衣袖怼到自己脸前,登时一脸一言难尽:“你们明宗的习俗怎的如此怪异,这是什么贫道没听闻过的交友方式吗?贫道不是断——”
耿玉瑾:“我也不是断袖,所以道长赶紧闻闻看,味道撑不了太久,散了就没机会了。”
卫三止看了看三思,看了看虞知行,最后看了看耿玉瑾,后者将袖子继续往他跟前送了送。
他万分为难地凑过去,闻了一下。
三思:“如何?”
卫三止微微皱起眉头,脸上的为难渐渐褪了,继而自己抓起耿玉瑾的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耿玉瑾的嗓音有些绷紧:“是什么药,可辨得出?”
卫三止皱着眉,搓了搓耿玉瑾的袖子,再闻了一下:“这好像,不是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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