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沁禾起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揉着眼睛坐起来,却看见半透的床帘外立着一个人影。
随手理了理头发,她撩开帘子看向外边,只见慕良正在戴他的细金边乌纱帽。
“这么早?”兰沁禾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随后下床穿了鞋。
“抱歉,吵到您了。”慕良见她穿着薄薄的亵衣就出来了,急忙制止,“深秋天凉,娘娘待在床上别动,臣唤莲儿帮您更衣。”
兰沁禾乖巧的坐了回去,然后蹙眉,“怎么又这么叫我?不是说好了叫名字的吗。”
慕良一愣,“习惯了,一时忘了改。”
“无妨,”她笑着看过去,“反正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改,慢慢来,我等你就是了。”
这话听得慕良心间发烫,“那臣就先去上朝了。”
兰沁禾点头,却没想到那人红着脸又轻轻加了一句,“臣……我一定早些回来。”
兰沁禾好笑,朝他挥手,“好呀,早些回来,我就在家里等你。”
在家里……等你……
轰的一下,九千岁的白脸彻底红了。
直到上了马车他也一直回味早上的这几句话,翻来覆去的咀嚼,最后露出一个有些傻气又甜蜜的笑来。
可随即又不高兴了,娘娘明明在自己的府里,他却要浪费时间去见一群不喜欢的人。
他都还没来得及带娘娘去看看千岁府里的景色……景色?
慕良突然愣了,对啊,千岁府合娘娘的意吗?
千岁府占地偌大,可慕良除了书房卧室之外基本没去过别的地方,基本就是待在皇宫和东厂。
千岁府与他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
更别提后来和兰沁禾一起之后他几乎天天待在尚酒居,千岁府就回的更少了。
所以,千岁府长得到底怎么样,就连九千岁自己也不清楚。
倒也不能这么说,千岁府里的机关暗道地形暗哨他倒是挺熟的,只是之前从未注意过环境景色之类,到底漂不漂亮还真没个底。
也罢,若是不好看也无妨,正好请人按着娘娘的喜好重修一遍。
只是这样不免又让娘娘操劳一番。
况且,哪有刚刚进来就让人家主持翻修一事的?提这种要求未免脸也太大了。
左思右想着一路慕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表情阴郁的上了金銮殿。
路过兰贺栎的时候,对方有些狐疑的问道,“千岁这腿怎么了,可是昨日一事受了伤?”
众人一听纷纷朝这边看来。
谁能想到慕良刚回来没几天就这般雷厉风行的杀死了楼月吟,还把人家的脑袋挂在城门口示众。手段之血腥粗暴让人不寒而栗。
可也没听说昨天慕良受了什么伤啊。
昨天下午闻风赶去千岁府巴结的官员们也奇怪,明明当时九千岁看起来还挺好,怎么今天走路的姿势有些变扭。
慕良睨了兰贺栎一眼,淡淡开口,“无碍,多谢兰大人关心。”
随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依旧一派桀骜阴蜇的样子让人不敢多看。
然而宽大的袖子里双手早就攥的死紧。
兰沁禾昨天下午睡饱了,晚上便睡不着。
加之第一次和慕良在他的床上同寝,她深觉这么有纪念意义的第一次不能白白浪费了,一定要做些什么才不负此情此景。
慕良自是红着脸喜不自禁,然而兰沁禾下一句话让他无法动作。
“哦对了,我经期来了。”女子笑眯眯的搭上九千岁的衣领,“说起来,好久没和慕公公下棋了呢,不知道那盒棋子有没有带过来。”
……
疯狂的回忆涌了上来,九千岁羞耻的偷偷蜷起了脚趾,昨天晚上娘娘精力太好,玩的比从前重了些,现在身下还有隐隐的不适。
身体上忍耐着肿胀的疼痛,精神上又压抑着不能回府见娘娘的悸动,偏偏皇上还迟迟不来。
慕良挑眉,招了手唤僚徽过来,“加座。”
僚徽领命,不过多时便派人搬来了一把四爪的蟒椅,众人侧目,只见九千岁撩起袍子直接坐了下去。
朝臣们错愕的不知如何开口,秋瞿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的捅了捅兰贺栎,“咱们九千岁不开心了呢。”
兰贺栎颔首,三皇子从前隐忍太久,一上位立刻按奈不住。
然而从前慕良离京,楼月吟势力颇大,他耍耍威风倒也无事。如今局势大转,他居然还摆天子的谱儿,这就有些不知死活了。
老皇帝尚且对慕良亲切热络,三皇子根基未稳却敢和慕良公然相抗,只怕等时机一到,就死无葬身之地。
慕良眼神泛冷,皇帝这是因为他杀了楼月吟想给自己下马威?
不过是个傀儡,谁给他的胆子。
日头见高,朝臣们也有些躁动,催促着旁边的太监侍卫去看看皇帝何事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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