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吃了一惊:“这……准太子妃娘娘身边会有危险的!”
“要你多嘴!孤不晓得?”萧景厉懒得与这侍从废话,给他头上赏了记爆炒栗子,而后起身道,“更衣!孤满身的血腥味没闻出来,准太子妃娘娘倒是叫上了,竟整些没用的。”
阿满委屈地捂着自己的脑袋,他明明是好心哪。
沈念娇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华丽的水月纹黄花梨床榻上,周遭器物无一不精致奢华,木料材质皆是皇家专用的黄花梨木,空中飘荡着淡淡的熏香味,闻之沁人心脾,心神俱静。
沈念娇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太子之前说,要带她回东宫,想必这就是东宫了。
明月原本正吩咐着侍女轻手轻脚地搬物事,此刻看到沈念娇睁了眼,便走过来笑道:“娘娘醒了。”
“明月,太子竟又把你调到我身边了。”沈念娇自床榻上坐起身来,满是欢喜道。
明月笑着解释道:“不仅是我,明秀也在。太子殿下早有此意,只是先前因为朝堂上的事一直拖着。”
沈念娇怔了怔,约莫明白是在娶她为太子妃一事上受到阻碍,只好先带她离开教坊司。
可如今她仍未除去贱籍,凭这身份当个侍女还算合适,怎么还成了主子?
沈念娇菱唇微动,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她知道一切都是太子的意思。
金銮殿。
对于北厥突然派使臣来议和一事,朝堂上正吵得不可开交。
以太子为首的主战派认为,此刻是攻打北厥的好时机。表面安抚使臣,实则趁机出兵,定能杀个北厥措手不及,今后北厥再不敢贸然进犯。
以丞相为首的主和派则是认为,这些年来宣朝与北厥在边境战火连连,亟需休养生息。北厥既派使臣过来,不如顺水推舟,换来一段时间的停战,对边境百姓大有裨益。
此刻宋丞相制止了同僚的唾沫横飞,直接朝太子冷哼一声道:“太子之提议实在过于冒进,北厥和宣朝胶着数年,都未能分出个高低,难道凭你的说法,就能将北厥给打怕了?不敢再进犯我朝?”
萧景厉冷笑连连,这丞相往日替他说过不少话,如今也倒戈得最为迅速。他毫不留情地抨击宋丞相道:“若要边境和平,不凭兵力国力,难道就凭一昧示弱妥协?还是凭你这张磨不烂的嘴皮子?”
宋丞相气得横眉倒竖,差点要仰倒在金銮殿上:“你!”
元德帝立马斥责道:“太子,不得无礼!”
萧景厉丝毫未曾理会,长身立在朝堂上,挺拔如松。
端王见朝臣都吵得差不多了,突然看向默默无闻的七皇子:“本王观七皇子成竹在胸,不知有何高见?”
七皇子萧景仁愣了愣,似乎很意外端王会问自己的看法,他很快出列道:“北厥生性好战,连年骚扰我朝边境,自当除之而后快,可宣朝如今国力尚弱,难以与之持久抗衡,不如先观其使臣之来意,再做决定。”
端王满意地扶了扶胡须,笑道:“本王认为七皇子说的不错,不知圣上以为如何?”
元德帝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在太子萧景厉身上停留良久,最终冷哼一声道:“七皇子所言,深得朕意。”
萧景厉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七皇子从小资质平庸,在上书房写篇文章都能满头是汗,最后被夫子训哭罚站。如今就是这样的人,端王和父皇都要捧。
既然要捧,那就捧个彻底。
“方才儿臣失言,不如七弟思虑周全。”萧景厉在朝臣惊骇的目光中,姿态谦逊地拱手道,“儿臣心里实在惭愧,恐无能担任此次接待使臣之职,不如让给七弟。”
此话一出,萧景仁立即慌了神,疾步上前,朝太子诚惶诚恐道:“太子千万别这么说,您的风采和能力……是、是我万万不能及的!这接待使臣之职,还是由您来……”
“景仁!”元德帝见萧景仁如此不中用,冷声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既然太子将礼部的事情相让于你,你为何不接?难道你不是朕的儿子?这是一次锻炼的机会,你且回去好好准备。”
萧景仁怯怯地看了一眼萧景厉,见对方一脸的面无表情,唯有讷讷道:“儿臣遵命。”
朝臣窃窃私语,大都是在讨论七皇子的真实水平究竟如何。太子此举实在高明,仅凭一个接待使臣之职,就将七皇子吓得在朝堂原形毕露了。
端王微皱了眉,太子出人意料,他反而有些担心。如今七皇子尚不成气候,这确是事实,可元德帝既然都这样说了,那他今后好好辅佐便是,应当出不了大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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