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身后梳头的春蝉望一眼铜镜里主子那张清丽艳绝的面孔就面红耳赤起来,主子这幅容貌实在太勾人,难怪姑爷回来缠着主子闹了一下午。
用过早饭,姜婳不急着别的,吩咐珍珠道:“去把厨房的杜掌勺跟另外几个厨娘叫来,我有事情吩咐她们。”
珍珠去唤人,杜掌勺和厨房里帮厨的几个丫鬟婆子很快过来,进屋跪在地上见过主子,规规矩矩的不敢乱望,姜婳笑道:“杜师傅不必客气,快快请起,珍珠给杜师傅搬个凳子过来坐着。”
在厨房做事儿油水多,吃得好,杜师傅就长的白白胖胖一团和气的样子,跟个弥勒佛一般,跟姜婳道谢过就笑眯眯的坐在珍珠给他搬过来的紫檀木雕花木凳上。
姜婳坐在上首的位置,手中捧着一盏热茶,笑盈盈的跟杜掌勺道:“今日喊杜师傅过来是想问问有什么吃食做出来可以保存的时间长久些,又有营养,吃起来还方便,能够出远门带着的。”
杜掌勺立刻晓得大奶奶的心意,姑爷去南下治水,昨日才回,听闻过几日还要出门的,虽说是帮皇帝半差事那也极为辛苦,大奶奶这是心疼姑爷,想给他弄些好吃又方便的吃食。
杜掌勺不由的笑道:“回大奶奶的话,奴才会做些肉干,能够长久保存,除着吃起来需要用些力气,平日弄个小炉子用清水把肉干煮成肉汤丢些青菜面条进去,好吃美味还方便,半刻钟就能做好的吃食。还有奴才做的腌菜也颇入味,平日吃上一些胃口好起来还能多吃两碗饭的。”
这个姜婳是清楚的,杜掌勺的那几坛子腌菜她平日也爱吃些,很是开胃。
姜婳抿了口茶水笑道:“那劳烦杜师父多做些肉干出来。”说着迟疑道:“就是三四日的光景,这肉干可能够做的出来?不是还要日头烘晒吗?”
“这个大奶奶不用担心。”杜掌勺笑道:“奴才用炭火烘干就是,很方便的。”
姜婳微微颔首:“如此就有劳杜师傅。”
送走杜掌勺和一众丫鬟婆子们,姜婳喊来默然,问过他在南下时姑爷吃穿,又道:“姑爷过几日再南下,你且伺候好,姑爷平日忙碌记不得用饭,你要亲自端过去,你这几日去厨房跟着杜师傅学学厨艺,不说做的精,至少该晓得平日给姑爷做些吃食的,我听说那地方艰苦,姑爷就搭个帐篷,你去支取五百两银子,过几日带着一块去,你且去置办些炉子食材什么的,定要把姑爷照顾好。”
默然恭敬道:“奴才省得。”
夜里,燕屼从衙署回来,听闻默然说这事儿,肃穆的面庞都松懈下来,露出些笑意,调侃默然道:“那就听大奶奶的话,你去厨房待几日。”
四日时间一晃而过,燕屼明日要启程离京继续南下做事儿,姜婳吩咐厨房弄桌子好菜,又让珍珠把何氏请来,三人待在东院的偏厅用过膳食,何氏很高兴,嘱咐燕屼定要办好皇上交代的差事,又拉着姜婳说不少话,还稍稍喝了两盏清酒,最后被两个小丫鬟扶着回去的。
两人梳洗后,姜婳也不能歇息,把着丫鬟们收好的包袱检查一道,杜掌勺做的肉干带了不少,还有腌菜也带上一坛子,换洗的衣衫袍子大氅厚氅甚的,瞧过之后才稳妥,上床榻上睡下,免不得又被燕屼压着好一番折腾的,姜婳呜呜咽咽的跟他求饶都不管用,好在他也知晓明日要早起,不过两次就放过她,把人紧紧的搂在怀中睡去。
第二日卯时,姜婳要送燕屼出府,早早的睁开,还在床榻上呆了好一会儿,她还没睡醒,迷迷瞪瞪的,惹的燕屼又把她压在床上好一顿亲吻,闹得她惊呼连连,总算清醒过来,喊丫鬟进来梳洗摆膳食,用过饭,众人拥簇着两人出门,何氏也早起来送人,一众人站在府门口的壁影旁。
姜婳嘱咐一堆,何氏再嘱咐一堆,最后又姜婳收尾:“夫君一路顺风,等着过些日子我让人再给你送些吃食去,也不必忧心府中和姨母,一切有我,我会好好照顾姨母的。”
何氏连连点头:“阿屼不用担心我。”
低头望着姜婳莹洁润白的面庞,唇似樱红,他眸似幽深,想起此刻身处外面,不能太过孟浪,省得外人嚼舌根,退而求其次握住她柔软嫩呼的手,“为夫走了,你好好待在府中,若太无趣,找几个闺房密友也是好的。”他提点了几户人家,继续道:“他们都是我在翰林院的同僚的内人,家世清白,多结交也是无妨。”
姜婳柔声道:“我省得。”
把人送走,姜婳扶着何氏回府,她也无精打采的靠在榻上,两人成亲也约莫着一年半的时间,偏偏聚少离多的,她也是理解,他如今建功立业的时候,要忙的还有不少,这次怕不到过年都不能回。
歇过一日,姜婳也精神些,翡翠进屋兴匆匆的问:“大奶奶,姑爷前两日给写的牌匾可要挂上房檐下面去?”
前两日夜里,两人在房里腻歪的时候,姜婳说这宅子里各门各院连个名字都没有,全都称呼着东院西园的,听着不称心,求燕屼给几个院落赐名,燕屼兴致挺好,当场就找来牌匾,研墨写出几个名字,她们现在住的东院名为玉堂院,何氏住的南院为长平院,还有两处园子,一处名百福园,另一处名缀锦园,百福园挨着南院那边,燕屼希望何氏平平安安,遂起这个名字。
姜婳笑眯眯的道:“喊人把几块牌匾都挂上去。”
忙完这事情,路管事儿进来通报:“大奶奶,置办的铺子宅子跟庄子的文书都已过定,庄子里原先是京城里头永昌伯家的,后来家里犯了事儿,被皇上削掉爵位贬为庶民,家里的赏赐下来的东西都收了回去,他们自个置办的家业都四处变卖,老奴也是运气好,这才碰上的,那处庄子离的近,就在城外的郊区里头,庄子里管事儿的都是永昌候府上的,也跟着一块走人,现在庄子里头佃农还在,就是没有管事,大奶奶以为该派谁去?”
“路管事儿且先等等,我把府中下人们都喊过来吩咐些事情,等着府中的事情解决,再看看派谁去庄子和铺子上。”姜婳端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吩咐道。
说起来这些日子她也不怎么打理后宅,颇为松散,可不代表她没想过整顿。这府里的奴才除了当初姑爷来京春闱带的十来个,剩余的是周尚书送来的姚嬷嬷陈管家从牙婆子那边买来的,还有二三十个她从苏州带过来的人。如今府中除内院跟厨房,前院和后院都是一团子糟。
她才来京城时身子虚弱,后来赶上瘟疫她忙活大半月,在后面顾着调养身子,原先是打算前几日整顿整顿这后宅,没想到姑爷突然回来就耽搁下去,眼下她也好把偷懒耍滑,投机取巧,不懂规矩的早早撵走。而且时隔两个多月才发落,也正好给她时间瞧瞧到底有谁不老实。
如今这个二进的小宅门里奴仆就有五十多。没一会儿齐妈妈就使唤人把这些奴仆都叫到庭院来,姜婳站在抱厦处,看看庭院里黑压压的一群,看着还算规矩,都老老实实的跪着在,姜婳温言道:“说起来,这还是我来府中,第一次把你们都叫来说话的,前些日子身子不利索,近日才好起来。你们也不必拘束着,如今我在外头置办些铺子田庄,就想着从你们里头挑些人选出来帮我看铺子和庄子。”
姜婳又道:“都起来,不必跪着。”
奴仆们陆陆续续站起来,神色松动不少,有些胆大的还偷偷抬头看了眼大奶奶,等瞧清楚大奶奶的面庞,整个人都呆愣住,面红耳赤的低头,她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好看的人,难怪姑爷连个妾侍都不纳的。
姜婳轻声问道:“谁是周婆子,站出来让我瞧瞧看。”
站出个富态体面的婆子,约莫三十来岁,穿着身黛墨色撒花绸面褙子,头上插着跟银钗子,笑眯眯的跟姜婳回道:“大奶奶,正是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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