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帝崩逝,太子即位第十年,陈宗泽已是内阁次辅。
这日早朝,边关急报:瓦剌王已然病重,现在瓦剌局势动荡。怕对边境有扰,守边将领上书报告此事,表示他们已经严阵以待,其它的还请皇上示下。
接到这份奏报,朝中一时众说纷纭,有那激进的就趁机出主意,看看能不能以此机会拿下瓦剌。
对于此激进的提议,当朝陈宗泽就驳了回去,陈宗泽出列上前,举着笏板对皇上道:“圣上,现在瓦剌王虽然病重,几个拥兵的左右王爷虽然各有心思,但是瓦剌的实力并未受损。何况,现在正是水草丰美之时,瓦剌兵强马壮,我朝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陷入险地。”
“何况,我朝与瓦剌早有盟约。俗话说的好,出师必有名,我们总不好以瓦剌王病重为借口去攻打别人?最主要的事现在边境安稳,百姓富足安宁,这已经很难得的,不可轻易去动刀兵的。所以,对于现在攻打瓦剌,臣反对,还请陛下明鉴。”陈宗泽上前对新帝说道。
对于陈宗泽的提议,新帝是深以为然。当即表态,不会在此时候贸然用兵的。
陈宗泽下朝回家,黄真如照常来到二门处迎候。看到几十年如一日的来迎接自己回家归来的妻子,陈宗泽感念不已。时光真是飞逝,转眼自己已然来到这个世界四十载了。
真如也已经由当年明艳的少女变成了现在脸上有细细皱纹的温柔贤淑的美妇了。陈宗泽眼中泛起柔光,对着缓步而来的妻子轻轻温和的笑道:“真如。我回来了。”
黄真如也对着陈宗泽眷恋的一笑:“宗泽,你回来了。”
陈宗泽紧走了两步,走过来,携起了黄真如已然修长、细腻的手。许是年龄渐长;许是满足了这种幸福的家庭生活,抑或是怕陈宗泽担心自己;黄真如这许多年来,将年轻时那时时舞刀弄枪,时时想出外的心收了起来,天天在家相夫教子。
因着不怎么骑马、练武什么的,原来有点薄茧的手也渐渐细滑白嫩起来。这双柔荑陈宗泽握在手中,更是感觉有种少女般的细滑。陈宗泽轻轻摩挲着黄真如手,突然想到年轻时的黄真如的手是修长有力、且稍稍有点粗糙的,现如今握来却是大是不同。
对于黄真如的这份改变,陈宗泽是早就感受到的,不过,今日却是格外清晰明了。陈宗泽携着黄真如在艳阳里,慢慢的向里走去,静静的感受了一阵这份儿静谧柔和,这就是生活的幸福味道。
过了好一阵儿,陈宗泽才声音温柔低沉的道:“真如,这些年来,可是憋坏你了?我知道你一向喜欢自由在外,可惜我素日繁忙,常年困于京城。先前承诺了带你外出游玩的事儿可从来没有实现过。可真是对不住你。”
听了陈宗泽满含歉意的话,黄真如顿住脚,满含柔情的看向陈宗泽,语气清眷的道:“宗泽,你不必为此感到歉意。你知道么,现在这种日子我很是欢喜。”
为怕陈宗泽不信一般,黄真如认真的看着陈宗泽,眼中渐渐浮起了幸福的水花:“真的,宗泽,真的,我真的好欢喜这种日子。真是岁月静好。有了如此美好的岁月,谁还想天天想往外跑呢。我可是恨不能天天守在家里,一刻都不想浪费的。”
看到黄真如眼中泛起的点点星光,陈宗泽知道她说的是真话。陈宗泽看着她轻轻柔柔的笑了,脸上的笑感觉能柔化了人去。陈宗泽也用这溺死人的柔光看着黄真如道:“嗯,是的,岁月如此静好,谁人不喜欢呢。我当然相信。”
黄真如感受到陈宗泽这种发自肺腑的感叹,高兴、感动之余,她也察觉出一丝异样。不禁仰头问陈宗泽道:“宗泽,今日怎有如此感叹?今日朝中可是有事?”
陈宗泽听了,顿了顿脚,看着前路,轻笑出声:“真如还是这么了解我。”
黄真如听得眼光轻轻一嗔,启唇朗朗一笑:“看你说的,你我夫妻多年,你的这些异样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么?到底怎么了?你可能说说?”
陈宗泽轻叹一声,重又拉起黄真如的手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估计今日过后,京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真如,今日早朝,瓦剌王病重了。”
听得陈宗泽这话,黄真如心里抖了抖,惊问道:“瓦剌王病重了?这消息可真突然。”
陈宗泽摇头叹道:“其实此事也算不上突然的,早在今年三月,我们都已经发现了瓦剌军队调动异常,当时我们也已然有了猜想,只不过现在已然确定了而已。”
黄真如听闻陈宗泽此言,幽幽的问道:“现在边关能送消息过来,那瓦剌王病重的消息肯定是千真万确的了。现任瓦剌王是哥赤的大哥?瓦剌王病重,他的继任者可是已然选好了?”
陈宗泽答道:“是的,现任瓦剌王就是哥赤的大哥。如果他一旦病故,最有可能的继任者就是他的大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左大王了。此乃理所当然,可是,如此一来,哥赤的处境可能就不大好了。”
黄真如听了此话,倏然抽出手来,惊问道:“你说说哥赤有危险?”
陈宗泽点点头道:“嗯。哥赤乃是老瓦剌王的幼子,老瓦剌王在世时极为宠爱,现任瓦剌王对这个幼弟也是极好的,哥赤在瓦剌地位超然的很。之前也许是好事,先在恐怕却是很大的祸患啊。哥赤实力不凡,不管他有没有争鼎之心,都会是现任左大王的眼中钉的。”
陈宗泽的话让黄真如心头颤了一颤,良久方才轻轻的道:“是啊。哥赤的实力摆在那儿了,他有没有那争雄之心,瓦剌左大王估计都不会放过他的。而就算他想争雄,现任瓦剌王也必是有防备的,毕竟,就算对哥赤再好,那也没有自家儿子重要的。”
陈宗泽点点头道:“是啊。瓦剌王确实早有防备的。哥赤这次是遇到麻烦了。”
黄真如听得大惊,抓紧陈宗泽的胳膊问道:“你知道哥赤有麻烦?你有消息来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说。”
见黄真如如此惊惧,陈宗泽赶紧安抚的轻拍着她道:“我收到暗线来报,说是现任瓦剌王担心左大王压不住他叔叔哥赤,为避免对他继位不利,准备让哥赤殉葬。”
黄真如一听,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声,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啊,那...那可怎生是好?那般若还有他们的孩儿怎么办?”
一时间,黄真如真是急得有点六神无主了,这可如何是好?如果哥赤一旦殉葬,般若跟他们的几个姑娘也许还能得活,那他们的三个儿子肯定也是活不了的。左大王是不会允许威胁继续存在的,他一定会斩草除根的,左大王是不会放过他们几个儿郎的。
何况,儿子丈夫都死了,留下般若一个弱女子跟几个弱女可怎么在那严酷的草原活下去呢?想到这个,黄真如一向坚韧的心此时已然一片酸软,她忍不主潸然泪下,看着陈宗泽道:“可怜的般若,她该怎么办呢?宗泽,宗泽,你们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见黄真如如此伤心,陈宗泽赶紧轻拉过她的手安抚道:“真如,我能跟你说这事儿,就是绝对不允许此事发生的。我们欠般若的,我们大明朝都欠般若的。她为我们大明朝做出了如此大牺牲,我们理当还般若一个安乐美好的结局的。”
听得陈宗泽此言,黄真如水光点点的眼睛才没有被泪水淹没,惊喜的问道:“真的?宗泽,你早有安排么?”
陈宗泽确定的点点头道:“嗯,是的。你没看到,郭平他们很久都不在府里了么?”
黄真如这才恍然过来:“哦,原来如此。你早让他们送信去了。这我就放心了。”
草原上,右大王哥赤的王帐里,王妃般若正指挥着侍女们忙碌着:“快点,你们都快点儿。王爷马上就要回来用膳了,可得赶紧准备好才是。”
话音未落,王帐的门帘已经被掀开了来,右大王哥赤已然大踏步进来了。
看到他,般若边笑边迎过来:“你回来了?我还正说让人备膳呢。”看着满脸灿若朝霞迎过来的般若,哥赤满身的冷硬柔和了下来,拉过般若,满眼柔光的端详了好一阵。这么多年了,当年那个自己满心求来的灿烂的少女,现如今已然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岁月的痕迹已然刻在她的脸上了,但是依然是那么美,美的让人心疼。哥赤轻握着般若的手道:“今日我们不在家吃了,我带你出去吃。”
般若惊奇的道:“出去吃?现在正是饭点儿,你要去哪里吃?这可不是中原,还有饭馆什么的让你吃饭的。”
哥赤轻出了一口气,柔声道:“嗯,我知道的。我带你去草原里,真正的大草原里吃饭去。我们走。”哥赤边说边拉起般若就走。
般若被哥赤带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哥赤见自己的动作好像太粗鲁了一些,赶紧松了松劲儿,但手上还是很紧的拉着般若往帐外走去。
般若被哥赤带的一边疾走一边担心的道:“我们走了,孩儿们可怎么好呢?孩儿们还在等我吃饭呢。”
哥赤闻言,回头对王帐内的侍女道:“呆会儿少主子们回来后,让他们自行吃饭,不用等我们了。”侍女赶紧躬身应答。般若这才放心的跟哥赤往外走去。
来到外面,马匹侍卫早就等候在那儿了。哥赤先行上马,般若正要跟着上另外一匹马的,这时哥赤却是一弯腰,伸了胳膊将般若一下子搂到了自己身前。
般若吓了一跳,惊笑出声道:“啊呀,吓我一跳。”
哥赤搂着般若在她耳边笑道:“走,今日我带你在草原上好好走走。”说着哥赤一抖缰绳,策马往前跑去。
哥赤就这样带着般若在草原上奔驰着,跑了很久很久。渐渐的,般若也发现了哥赤的异样。想要扭头问他,却是被哥赤紧紧的搂住,不让动弹。
哥赤紧紧的搂住般若,让她紧靠在胸前,心里思绪翻腾。这怀里的、还有王帐里的孩儿,这都是他的珍宝啊,这一辈子也不想舍弃的珍宝。
哥赤就这样带着般若往辽阔的草原深处跑了很久,恨不能将这生他养他的草原跑个遍,将这片迷人的故国风光深深的映入脑海。越跑,哥赤越感觉难以割裂,但也越来越明白般若当年离开故土那难舍难分的情节。
哥赤一句话都说不出的在草原上尽情的跑着。许是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许是这华美的草原风光渐渐治愈了他。哥赤激荡彷徨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看着静静不语,任由自己搂在怀里奔驰的般若,哥赤忍不住心头泛暖,轻笑着低头啄了啄般若那柔媚的脸颊。
自己多年的付出有了相等的回报,怀中这个女人终是软化在了自己怀里。这要是多年之前,她哪肯如此乖乖的呆在自己的怀里,早就跟自己闹将起来了。她现在对自己也是不同的了?
今天已经跑了很久了,这对自己倒没什么的,自己几天几夜不下马也没事的。可是般若不行,跑了这许久,她应该早就很累了。哥赤勒住马,喝令一路紧紧跟随的侍卫们就地下马扎营。
跑了这半天,般若下马后,浑身都软的不能动了。哥赤干脆抱起她,轻轻的放在草地上。然后,亲自架了柴火,拿了个羊腿烤起来。
般若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眼前这壮实俊朗的男人忙着。看着,看着,般若忍不住笑起来。有时候,缘分可真是天注定,谁曾想当年自己心如死灰的嫁过来,却原来也能过的如此有滋有味儿。而一向彪悍的自己,竟然也能忍住半天不说话?
般若轻轻的笑着,哥赤一回头,就看到般若那满脸温柔缱眷的笑容。哥赤心头一热,也许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不管当年是不是般若心甘情愿来的,但是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离家别国随自己来了这对她来说全然陌生的草原。她没有怨天尤人,虽是过程中也有一些龌龊,但是,跟后来,他们二人相知相爱的几十年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也许,这次自己也可以还她一份儿心愿。也许为了她,自己也可以别离故土一次?
哥赤将烤好的羊腿细心的割成小块儿,用银盘装了递给般若。般若笑着接过开心的吃了起来,这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好饿。饿了吃东西就是香,这普普通通的烤羊腿今天吃起来格外的好吃,也许是因为是哥赤亲手烤的原因?
般若变想,边笑着看向了哥赤。感觉到般若的眼光,哥赤也回望了回去,对着般若轻轻笑着。
二人情意融融的吃完了这顿中膳加晚膳。吃完东西,哥赤见般若很是疲倦的样子,又见营帐已然搭好,就复又将般若抱进了营帐,轻轻的放在了毡毯上:“今天你也累坏了,赶紧睡会儿。”
般若也确实累了,她躺在毡毯上轻轻的问哥赤道:“你不歇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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