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可冤枉死了,她什么时候好高骛远了,她就想保住自己一条命而已。
徐砺把戒尺丢在案桌上,一言不发的盯着姜钰。
姜钰狠狠心,把手伸了出去:“打。”
十指如葱,掌心嫩滑如玉,这实在不像是男人的手,掌心一点薄茧都没有。
徐砺把戒尺举起来,左手摸上她的指尖,姜钰以为他要打了,微微侧着头,不敢看。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徐砺这个混账东西,她心里腹诽,嘴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小世子身子都僵了半截,指尖冰凉,咬着红艳艳的唇,腮帮子鼓鼓的。
想戳。
“手怎么这么凉?”
他一根一根的把她有些蜷缩的手指掰直,姜钰小心翼翼的瞥他一眼:“臣一到冬日就这样,从前没有这么凉,只是京城比晋阳更冷些。”
这都出了正月,早就不算冬日了,可她不耐冻,前两日食指上还起了小红点,隐隐有要肿胀的架势,叫如梅拿药膏,热水,暖炉,鸡蛋,连夜给按了回去。
她眨了眨眼睛,企图讨好徐砺。
徐砺喉间发出一声哼笑,姜钰看他说话以为不用被打了,正要再接再厉,那高高扬起的戒尺便挥了下来。
“啪、啪、啪。”三下毫不留情,手指头让他死死的拽住,抽都抽不回来。
姜钰眼泪花子直冒,倒不是有多疼,就是羞的。
徐砺瞧了她一眼,第四下还未落,她便闭着眼低头,手腕用力使劲的往下拖。
掌心泛起了红痕,心想这下完了,太子殿下不会有教训人的癖好,自己这第一天就挨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徐砺把戒尺搭在她手心上,笑容和煦:“可知错了?”
“知道了。”
“错哪儿了?”
姜钰斟酌片刻:“臣一直以为三字经自己可以倒背如流,殿下给了臣一个时辰背书,臣想都没想便不要殿下给的那一个时辰,过度自信。”
“不算不可教,既知错,余下那两戒尺今日便不打了。”
姜钰:“......。”今日不打是什么意思,这是要留着明日打吗?
她颤巍巍的伸出自己已经有些红肿的手心:“殿下还是打。”打完了,就不用惊心胆战悬在头顶的两戒尺会随时掉下来。
徐砺淡声道:“你想挨戒尺,以后有的是机会,今日不着急。”
姜钰:“......。”她什么时候想挨戒尺了?
她鼓着脸,又不敢反驳的样子,徐砺瞧了莫名的心情愉悦,眼底盈着笑意:“继续背。”
姜钰再也不敢放大话,老老实实的拿起那本三字经,三字经这种东西,实在没什么好背的,但不背又怕挨打,有了第一次被打经历,她也不敢轻视,只是背了半个时辰,嗓子眼都要冒火了,徐砺不动如山的坐在那里看公文。
她悄悄的给自己倒了盏茶喝,小口小口的抿着免得发出声响,打扰了徐砺,她舔了舔唇角,盯着案桌上的书发呆,开始思考自己选的这条大腿之路,如今抱到大腿了,好像也没想象中轻松,摆脱了五皇子的欺负,又沦落到太子殿下的魔爪,也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姜钰心疼自己。
她昨日睡得晚,今早记挂着过来和徐砺打好关系,一大早就爬起来,暖炉就在她不远处,烤的她脸上暖烘烘的,脑袋有些重,上眼皮下眼皮开始打架。
徐砺好一会耳边没什么动静,扭头就见姜钰侧着脸,趴在那本三字经上睡的香甜,也不知梦到了什么,还砸砸嘴。
少年身量极瘦,皮肤雪白,感觉稍微捏一下就能掐红,实在不像个少年。
书房外传来悉索的脚步声,徐砺走到外面,一个头发花白,面容严肃的老人走进来,对着徐砺行礼。
徐砺道:“丞相不必多礼。”
来人正是当朝丞相,韦学民。
他今年六十六岁,身体康健,这两年已经打算致仕,从丞相的位子上退下来,底下儿孙的前途总要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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