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遥被这一声唤回了神思,忙攀住文旌的手跳上了马车。
“二哥……你觉得舒姑娘怎么样?”
伴着马车轮子辘辘滚动的声音,任遥向文旌探头,细声细气地问。
文旌将视线从手中的奏疏挪到她的脸上,很是莫名:“什么怎么样?”
“就是长相啊,人品啊,性情啊……”任遥掰着指头数算,末了,还不忘苦口婆心道:“虽然大家都说姜国公家的千金跟你很配,但我觉得还是不如舒姑娘好,毕竟咱们跟她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对她有所了解。她为人正直善良,应该挺……”
任遥觑看着文旌迅速转冷的脸色,慢慢地闭了嘴。
文旌皮笑肉不笑地问:“挺什么啊?怎么不说了?”
任遥蜷起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紧盯着他的脸,被那冷冽的气场所震慑住,不由得放低了声音,道:“应该挺对你的口味。”
文旌捏着奏疏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黄锦塑封里的薄宣纸被揉起了道道褶皱,纸张被揉搓的细微声响和指骨紧捏‘咯吱咯吱’的声响一同传来。
任遥突然感觉周围骤然冷下来,仿佛有一丝丝寒风打在脊背上,凉飕飕的……
她诺诺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二哥你要是不同意,那……”她往后挪了挪,离文旌远一些:“那就当我没说过。”
文旌用他那双乌黑清透的眼珠将任遥紧紧盯住。
马车恰在此时停了。
任遥哆嗦着掀帘子一看,已到了舒府门口。
她也顾不上等人放踏垫,忙逃命一般掀帘子飞奔下了马车。
……
女眷入祠堂有固定的仪典,由舒家的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主持,其余人只是配合。
在任遥看来,舒家人是怨气的,看向舒檀的目光里也时不时透出些尖锐的怨毒,但没有人敢发作,因为丞相大人正敛袖站在祠堂中间。
文旌不光站在那里,还面色阴冷,煞气外漏,仿佛心情十分不好,随时准备抓个出头冒尖的人出来生劈了……
因此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愤懑难平的人,一瞅见丞相大人的脸色,再想想坊间流传的关于文旌的传言,也都缩起脖子进壳里,不敢喘大气了。
任遥心想:他这是在替舒檀镇场子,其实他心里还是在意舒檀的,只是不愿承认罢了……也是,南弦从小就脸皮薄,就算心里有了人也爱闷在心里,不轻易说出来……
她胡思乱想着,仪典结束了。
舒家人各个逃命似得迅速散开,偌大的祠堂,除去外人,只剩下舒檀。
她朝自己母亲的牌位拜了拜,站起身,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放在牌位前,道:“母亲,这是您临死前握在手里的,女儿就把它留在这里,长伴您左右。”
一枚弯月形白玉佩被放在了黑檀木的牌位前。
文旌和任遥都怔住了。
两个时辰前,远从草原乌勒而来的阿史那因手里拿着一块一模一样的出现在任府,他说:这是当年殷家与阿史那家定立婚约时相互交换的信物,任遥的母亲殷如眉手里应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而两个时辰后,这块早已丢失的玉佩竟出现在了舒家的祠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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