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棠馆杨氏恰好给小修齐洗完澡混身扑了白绵绵一层的扉粉光溜溜就抱放到了凉席上。
儿子在床上吃小脚丫子季明德坐在床沿上看了片刻没有要更衣留下来的意思儿子百日他似乎也没带个什么礼物,就那么定定的瞅着儿子。
小修齐滚来滚去,正在学翻身。
宝如将那株紫荆插在花瓶中放在妆台上拿水湃着,解散了高绾着的头发,在妆台前箅着铜镜里可以看见季明德的脸两道颇秀致的眉,眉下一双微深的眼睛并不在儿子身上他只是在假装看孩子而已心里想的是别的。
于儿子来说这个每天回来看自己一眼的男人大概跟麦田里竖着的稻草人差不多无甚用处,不会笑也不说话就是个吓鸟儿用的。
“修齐的事儿,你们是怎么定的?”宝如望着铜镜里的季明德问道。
季明德随即抬头便不望她的时候,也在笑:“我的儿子,不会过继给任何人。”
宝如撇了撇嘴,心说,还不是你自己想当皇帝。
当然,她也不想把儿子过继给李少陵,若是那样,她这个做娘的,这辈子都很难再见到自己的亲儿子了。
梳顺了一头乌油油的发,她起身要去洗澡了,自季明德面前走过,他一根手指捉着儿子的手指,一条长腿横劈在地,另一条搭在地台上,两条劲直的长腿,还连靴子都没有换,既不换靴子,那仍是要走的意思。
宝如目光自他手上扫过,格外秀致的手,骨结利落分明。
杨氏在隔间温水,儿子在床上学语,宝如经过季明德身畔时停了停,裙摆轻轻搔着他搭于床畔那只手,缓缓解了外罩的豆青纱裳,柔柔声儿问道:“还要去义德堂?”
仿佛猫尾轻搔着喉咙眼儿,季明德混身骤然僵硬,却依旧懒懒散散的歪着。
宝如以为他不上钩,侧依在床槛上,弯腰去逗儿子。白色的抹胸极好的勾勒了她的腰身,锁骨处瘦出深深的漩涡来,前胸却依旧,如峰峦依般,这很好,该瘦的地方瘦了,不该瘦的地方依旧傲挺。
季明德仰身望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木樨香,甜甜淡淡。
小修齐努力的,厥着屁股想要翻身,往老娘身边爬,笑了满牙胎的口水,胎毛乍乍,嘴里咕噜咕噜,发威的小老虎一般。
宝如勾着腰,那弯细细的膀子几乎要擦上季明德的唇,鼻息灼热,他两只眼睛盯着她那点白嫩嫩的腻肤,眼看就要亲过来了。
“大哥。”外面野狐直愣愣的一声喊,宝如随即站了起来,掩胸进了隔间。
隔着窗子,野狐道:“东家要去诊脉,就在府门外,问您还要不要一起去?”
季明德闭了闭眼,断然道:“不去。”
野狐转身要走,便见季明德疾步出了门,站在檐廊下,他微舔了舔唇,窗花照出来的光洒在脸上,眉意略有青霾:“便往后,霍广义想诊脉的话,就叫他自己去,不必再来找我。”
野狐欲走,季明德又将他拎了回来,几乎是在咬牙切齿的耳语:“你有没有点儿脑子,你嫂子在里头,凡事能不能不要总是大呼小叫?”
野狐直愣愣道:“不能叫大嫂知道您又去给人诊脉了,还是不能叫她知道尹玉钊不见了?”
季明德一脚踹过去,哑低声音喝道:“滚!”
隔间里,杨氏笑的作贼一样,待宝如坐进浴缶,便来替她浇水,搓背。
“三个月了。”她笑嘻嘻替宝如轻轻揉搓着背:“你们少年夫妻,一个当然不够,趁机再来一个,像世子爷和咱们四爷一样,恰好两个一起长大,好不好?”
宝如也是这个意思,乍着耳朵听见野狐在问季明德出不出去,听季明德说了声不去,抿唇一笑,瘦尖了许多的下颌埋进双膝中,连连给杨氏点着头。
“既他喜欢丫头,这一回再替他生个丫头,不就完了?”杨氏絮絮叨叨,忽而便听外面季明德的声音,分外的寒:“只有鹰?”
另一个声音是炎光的:“世子爷叫小的送来的,只有鹰。”
是方才那只鹰,李少源让炎光把它送到海棠馆来了。
宝如乍起耳朵听着。
季明德在冷笑:“光一只鹰怎么够,飞鹰走狗,总得再有一条狗不是?肩上架只鹰,地上溜条狗,修齐还不会走路,为纨绔的一套倒是足了。”
架鹰带狗,原本是猎人的行头,但长安世家子弟们,以李少瑜为首,整日架鹰溜狗,招摇过市,不务正业,恰是季明德最鄙视的那种。
小修齐忽而哇的一声哭。
宝如还赤条条的,从浴缶中爬起来就想冲出去。杨氏的粗手,一把将她摁停:“你稳稳儿洗着,我去看孩子去。”
她刚出门,季明德就进来了。
宝如站在一缶水中,就那么细溜溜长的站着,见季明德进来,下意识双手抚上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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