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如隔帘看了片刻,倒是笑弯了眉眼。原本,她还挺担心尹玉卿刻薄的脾气和李少源要成一对怨偶,但显然闺房之中,他们也是如鱼得水两厢欢的。
眼看两个人越离越近,宝如心中一声尖叫,心说只怕下一刻这两人就要进来了,罢,我还是继续回地道里呆着。
拂开毯子拉起盖板,宝如又钻进了地道之中。
外面李少源正埋头书着,尹玉卿两瓣红唇忽而贴了过来,俩人腻在一处,李少源柔声道:“母亲说宝如写来的那份信被她带到了洛阳别院,于是我陪你们来了洛阳,现在,把它给我,好不好?”
尹玉卿柔柔笑着,忽而伸舌头做个鬼脸:“母亲是见你不肯来洛阳,故意骗你的,那份信,就在我寝室里放着,你好好陪我在洛阳玩两天,回长安我再给你,好不好?”
李少源望着笑意柔柔的妻子,忽而一笑,篡改书信,意图刺杀他的,应当就是尹继业。
也许不止尹继业,还有白太后,怕李代瑁三心二意,要断掉他的子孙后路?
李代瑁两个儿子,少廷自来憨朴,但他不同,他是高宗皇帝的嫡长孙,十八岁进大理寺,禀公执法,兢兢业业,从不曾有一日懈怠。
便在李少陵即位之后,但凡风吹脑热,大臣们就会上折子请求立储,那个储,当然是他。
幼帝未成年,更没有子嗣,连天花都不曾出过,万一中途夭折,江山后继无人,就得从亲王们的子嗣中另择储君,他恰是最合适,朝臣们最看好的那个。
若果真如此,那李代瑁就是放任自己的儿子被白太后所伤,却不闻不问。那李少陵,也许就真的是李代瑁的种,也是他的弟弟。
骻虫之毒解起来其实很简单,也许这些权臣们,只是想让他瘫上几年,等李少陵身体康健,出过天花,朝臣息了立他为储的心,就会让他站起来。
这也恰是当初方勋在他受伤之后,撇下长安生意,远走秦州的原因。
李代瑁明知方勋就在秦州,却千方百计阻拦,不肯叫他远赴秦州看病,也是怕他的腿会好起来,朝臣复了立储的心。他放任,并默许过白太后和尹继业的行动。
李少源闭了闭眼,一点点将尹玉卿推开:“我腿不舒服,不想起来走动。你去书房外打听一下,看爹哪儿究竟出了什么事,一会儿来告诉我。”
尹玉卿嫣然一笑,起身施施然而去。
李少源待她一走,仰头长嘘,大声叫道:“灵光,进来。”
灵光立刻溜了进来:“少爷,何事?”
“备马,咱们即刻出发,去白马寺游一趟。”他声音份外的大,侧眸觑着内室,挥手示意灵光出去,接着两手用力,重重合上两扇门。
默了许久,日影一点点西斜,光凭声音来断,已然人去屋空。
李少源尽量放轻步子,悄悄回到卧室,屈腰,床下品蓝色的羊绒毯翻起一角,下面木质的盖板完全契合,但显然被人翻起过。
床下这条暗道,知道的人并不多。而隔壁住着的,是季明德的另一房妻室,李少源非常好奇究竟是谁会发现这条秘道。只是个好奇的下人,还是季明德,若是他,他想做什么?
他折身,坐到妆凳上,一手攥着佩刀,两眼一眨不眨的等待着。
盖板一点点被掀开,包着帕子的脑袋,瞧着像个小丫头。慢慢的,光洁饱满的额头探了上来,略沾着些灰尘,两只圆圆的小眼睛眨巴着露了出来,小松鼠般戒备,四处观望,忽而迎上李少源低眉下两只眼晴,大约吃了一惊,随即小脑袋又缩了回去。
刀鞘飞过去卡住挡板,李少源同时也扑了过去,探腰的同时,两手卡上宝如的脖子,将她卡在半途。
小时候多少回,俩人在地道里这样玩儿,你捉我我捉你。
宝如叫他箍着脖子,站在台阶上,是个仰脚踮高的姿势。李少源趴在地板上,刀鞘顶着盖板,两手渐渐往下,捞到宝如掖下,忽而一提,便将她再提上两个台阶。
头顶盖板,宝如被李少源逼压坐在台阶上,他两只手,牢牢箍在她腋下,欲挣,挣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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