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不到J车,钱父、钱母小碎步迈的特别快,转眼间跨进大门槛。
两人的目光触及到某一件东西,胸膛往后一震,黑漆漆的瞳孔扩张,眼眶好似变得往里凹陷,使得眼睛看起来更加幽暗深邃。
有眼力的邻居扶住气的差点摔倒的老夫妻,边劝边给两人顺气。
“好在盗窃犯没出你家院子就被抓住,你们看看少了什么东西,让公安同志帮你们追回来。”
“天呐,这还是亲家吗?差点搬空你家家底,的确可气,还好人赃并获。要是我,我非得气的吐血,让公安同志判他们多坐几年牢。”说话的脸圆肤白三十多岁女人被一个五十多岁的瘦小大婶拽住,眼珠子瞥向右方。
惠敏和她丈夫就站在她们身后,这话熙囿可以说,儿媳妇哪能说啊。
大婶掐住儿媳妇的手腕往后扯,让后面的人挤到前面。
“家里有财当着外人的面急哄哄拿出来显摆,能不招来贼吗?”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别有深意瞟了孟隽一眼,撞了一下愣神的钱母,“钱姨,以后千万别轻易当着外人的面漏财。你说你画着精致的妆容,穿旗袍,烫云朵头,不就是告诉外人你家底子丰厚嘛!”
公安同志停笔拿起一个二十年代的摆钟,唐熙囿介绍钟的历史,公安认真记录下来,好几个金、银、玉首饰整整齐齐摆在一块红布上,夕阳的余晖洒在这些物件上,这些物件披上一层暖橘色轻纱,某些陈旧的物件被渡上历史的厚重感。
“瞎添什么乱,”六十多岁老太太收回视线,刺了一句说风凉话的人。但她心里暗暗嘀咕怪不得老钱敢这么花钱,冲着堆在外边的摆设,瞎子也能推算出他们家底子不薄。不过人家有钱是人家的事,她即使眼馋的快疯了,这些东西也不属于她。她甩掉不切实际的想法,安慰老钱夫妻,“快去帮公安同志清点一下丢失哪些东西,有什么话晚上你们一家人关上门谈。”
女婿那头的人带头来偷东西,是个人心里都不好受,难免会埋怨女婿。老太太不想帮孟隽说话,防止惹一身.骚,只能劝老两口子想开点,别气坏身子。
一双鹰勾眼失去往日的清明温润,凛冽中掺杂着自责。他放开妻子的手,脚步沉重站在岳父岳母对面:“爸妈,我…”
“诶呦,别碰!”
公安弯腰看缝纫机出厂时间以及型号,被冲向云霄的高音吓得一抖,下意识朝声音的来源望去,一个大爷手颤抖的往前伸,朝他奔来。
钱父扶住公安的肩膀,把他移到空地上,转身仔仔细细研究缝纫机有没有损坏。看似他全身心放在缝纫机上,然而大脑不受控制天马行空瞎想。
完蛋了,改良好的缝纫机被大伙儿瞧见,以后女婿用缝纫机做包,这些嘴碎的人会不会背后阴阳怪气说他巴结讨好女婿,用奴才相形容他。
他在心里爆出一句脏话,这些人根深蒂固的观念给子女攒家业,不像他和老妻喜欢装饰门面,手里真没几个钱,眼前的东西是他们的全部家当,真有花钱的地方,还真得问人借钱,这些人瞎嫉妒啥呀!
不行,这些出嫁女嫉妒惠敏有这样的好娘家,逮准机会让他和女婿反目成仇,就想看惠敏过得不如她们。如果女婿包包厂做起来,他当上太上皇,弄堂里这么多当老丈人的老家伙被嫉妒蒙蔽双眼,一个个整天在女婿耳朵旁颠倒黑白、搬弄是非,即使女婿心性坚定,也经不起轮番轰.炸啊。
“这个老钱被气的,脑子出了毛病!”
“他拿又厚又硬的牛皮塞在针下面,不会要扎牛皮!”
“谨裕妈,缝纫机做衣服的,哪能扎牛皮,你快去劝劝你家老钱。”
“咔咔咔!!!”
一眨眼的功夫,对折的牛皮上出现一排整齐的针脚。钱父剪短粗线,鼻尖快翘到天上,牛皮在每个人眼前停两秒钟:“老子虽然败家不靠谱,但老子要对谁好,便把他记挂在心里。看见没有,特意改良的缝纫机,有缝纫机厂老技术员坐镇,想怎么改缝纫机就怎么改,大大提升做包速度,意味着能挣更多钱,傻子才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算计老子。”
“拉倒,前两天偷偷问惠敏借十块钱,请老赵几个人喝下午茶,你敢说你不是请他们帮某些忙。”钱母把钱包挂在手腕上,从包里掏出白纸包着的东西。
单说缝纫机针凿小,做包必须要用粗针,丈夫又不管针凿这一块,不找人帮忙能拼凑出缝纫机吗?
“你这人…”钱父一把夺下针头,老脸涨的快溢出血珠。
“又不丢脸。”钱母嘟囔一句,抬起缝纫机一端,钱父抬起另一端,两人嘿呦、嘿呦把缝纫机搬到屋里,没再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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