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的工资本从来不归我管,全身下上只有五毛钱,这样,我问熙囿要十块钱给你。”钱谨裕转身深呼吸一口气,半蹲马步,手心向下缓缓往下压,再慢慢吐气,张大嘴巴,“熙…”
“你给我闭嘴,想玩死老子。”钱父‘咻’的一下蹿到儿子身边,捂住儿子的嘴,拖着儿子到卧室。
公公问儿媳妇要钱花,他的脸往哪里放。
还有,外边有好多看热闹的邻居,经过儿子大声嚷嚷,邻居会怎么想他。
钱谨裕一只手撑着椅子,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仿照人行走,在缝纫机上来回走动。他眼神好似揉碎洒在地上的阳光,偏头道:“爸,你若仿照做衣服缝纫机的原理做出一台做包的缝纫机,大大提高孟隽做包的速度,意味着孟隽创造更高的盈利,你女婿能不主动递钱给你花吗?福荣路弄堂里哪个女婿承包老丈人一年四季衣服,说出去是不是贼有面子?”
哪有老丈人讨好女婿,丢人!钱父很快否定儿子出的馊主意。
他把儿子推到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你是我儿子,不挣钱给老子花,让老子问女婿要钱花,是男人吗?”
“嗐,你当一辈子技术工,除了会倚老卖老,毫无建树。机器做包早出现了,儿子不过让你寻着先辈的足迹,照葫芦画瓢做一个出来,你左盼右顾,该不会在缝纫机厂滥竽充数,其实什么都不会。”
“小兔崽子!”
在钱父脱鞋的一瞬间,钱谨裕夺门而出,脚步凌乱跑到院子里。他拉一下衣摆,把凌乱的衣服拉平,伸头往屋里看:“嘘嘘嘘…”
“妈,”童童哇一下大哭,悲愤地指着钱谨裕,“他老是吹口哨,哄我尿.尿。”
“滴滴!”液.体顺着五成新的裤子往下流。
院子里的声响像按了暂停键,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
钱谨裕来不及收起嘴巴,眼睛眨巴眨巴想了十秒钟,上掀的嘴唇往里卷:“咻咻咻!!!”
“姐夫洗螺蛳辛苦,姐姐手艺真棒,你们闻闻麻辣螺蛳好香,我忍不住流口水,害怕流出来,故而往肚子里吸。”钱谨裕用手掰下巴颏,硬生生把头转向厨房的方向。
众人:…
鼻子往上翘了翘,是挺香的。
诶,他们刚刚聊到哪里了,怎么办,脑子里全是吸了一遍螺蛳,然后用牙签挑螺蛳肉的画面。
钱谨裕抹了一把汗,踮着脚尖进屋,耳听八方,小心翼翼闪进房间,反扣门,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他拿起一本书坐下,暂时别出去找存在感。
在钱谨裕关上窗户之际,姚博恩媳妇冲出来:“我家童童的新裤子尿.湿了,这么难闻,我们不穿了。”
姚博恩媳妇三两下扒掉儿子的裤子,一脸嫌弃甩到唐熙囿脚边,仰着下巴看着唐熙囿。
唐熙囿弯腰捡起裤子:“我帮你洗干净,熨烫好送给你。”
“诶,唐熙囿,你讲不讲理,你儿子衣服上粘上泡泡糖,你要我赔钱,你丈夫哄我儿子尿尿,凭什么不赔我儿子一条新裤子。”
公婆给她气受,姚博俊一家五口给她气受,行,为了钱她可以忍,凭什么钱谨裕两口子给她气受,她还要忍。
姚博恩媳妇咄咄逼人,双手怀胸眯着眼睛盯着唐熙囿,今天不赔一条裤子钱,谁都别想好过。
“我家竹竿上搭的是你家的毯子,闻着有股尿味,是童童尿的吗?难道你也不要了?那感情好,等会我收回家洗一遍,给临渊盖。”唐熙囿指着头顶上飘着的毯子。
“噗嗤。”有一个邻居没忍住,笑出声,“你有你家童童尿裤子,你别扔给我,我不嫌弃有味道。”
“呦,我记得童童尿透好几床棉被,如果还没扔,给我。”
眼角皱纹随着她脸部肌肉抽动,变得越来越多且深,整个人显得像一个中年怨妇。
姚博恩媳妇拉着童童回家,一边走,一边指桑骂槐。
唐熙囿挺直的脊背瞬间塌陷,打一盆水把裤子放进去,刚要蹲下去洗衣服,忽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一双火光四射的瞳孔里,突兀的出现一块RS.LTN女士手表。
“我给霍老几位工程师校对稿子,人家给我一丢丢报酬。”
丈夫第一次一本正经、仪式感十足送她礼物,仿佛把她拉回懵懂的十七八岁。唐熙囿微微抿唇,注视着丈夫把手表扣在她的手腕上,闷闷道:“你不是想买衣服吗?”
父母穿戴都是高级货,孟隽也给姐姐买一枚金戒指,妻子手腕上只有一副银手镯,她不吵不闹,心态还和平常一样,钱谨裕觉得有些不舒服。
前几天,他陪霍老去邮局拿东西,路过百货大楼,他拉着霍老进去看了一眼,眼睛瞬间被这款精致的女士手表吸引,没有任何犹豫,掏出所有私房钱,又问霍老借点钱买这块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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