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谨裕把钱和票据揣在衣兜里,惊喜地看着母亲:“妈,桃儿肚子大的看不见脚尖,我还在发愁她自己在家遇到什么事情,没人帮她,您能来真是太好了。”他见母亲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又道,“桃儿离生孩子还有一个多月,你从家里带两只母鸡来,给桃儿好好补补,母鸡的钱等我下个月发工资给您。”他顺着母亲的目光拍了拍衣兜,“刚刚您给的钱和票据我问同事借的,等会还要还给人家。”
钱母瘪着嘴巴想了又想,老三说的话咋这么耳熟呢!目光对上老三如负释重、由内而发的喜悦笑容,钱母顿时脊椎猛的挺直,她经常让老三帮家里买东西,让老三先买东西,下次回来给钱,老三没提,她把这茬事忘了。
她干呵呵笑了两声:“那啥,老三,等桃儿快生的时候我再来。我每天背着框子在队里捡牛粪挣两个工分,给你儿子攒娶媳妇钱。”她背起口袋,回头嘱咐儿子,“抽空回家里坐坐!”
钱母转身正好看见娘家大嫂,没心思和老三瞎咧咧,背着口袋麻溜地朝娘家大嫂走去,远远地打招呼:“大嫂!”
陆大舅妈没好气应了一声,她正恼火呢,镇上供销社的早就被让人抢完了,她急忙赶到县里供销社。挤了半天买老肥肉炼猪油,结果卖肉的师傅给她割了一块猪后腿肉,全都是瘦肉,这让人怎么炼猪油!
两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钱谨裕只见母亲脸上笑出褶子,从袋子里掏出一块膘肥的老肥肉和陆大舅妈换一块瘦肉。两人宛如一对亲姐妹挤进人群买东西。
成品衣服店正巧来了几个年轻的小伙子,钱谨裕收回视线招待他们。和他们交谈,得知他们是知青,钱谨裕笑的如沐春风,根据他们的性格特意为他们推见适合的衣服,其实衣服款式都一样。
男同志缝补丁都不会,更别提让他们扯布做衣服。他们犹豫要不要扯布拜托别人做衣服,恰巧路过成品衣服铺子走进来看一眼,出去的时候每人手里拎着一件褂子和一条裤子。
一位男知青回头看了一眼成功做了六单生意,坐下来悠闲喝茶的供销社员工。“那名男同志说的不错,为了节省两毛钱托人做衣服,欠人家一个大人情,人情不好还!”
“嗯,只要搭上人情关系,你说还清了,人家说没有,你找人说理,谁能断的清楚谁是谁非。”
“能承受的起,能用钱解决的事,我觉得还是不要麻烦别人。”搭上人情债,遇上通情理的家还好,遇上不通情理的人,你身上就背负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每时每刻压得你喘不过来气。
今后钱谨裕的成品衣服铺子不缺少客人,他说的话说到人家心坎了,这些人自然而然成了他的老客户。这些人能够自己解决的是坚决不让人帮忙,当然他们乐于帮助别人。虽然和钱谨裕是卖家和买家的关系,但是心里敬重这位年轻供销社员工。
下班后,钱谨裕伸了伸懒腰,神清气爽看着损友们,他为难的皱着眉头:“诶,邪门了,这些男同志跑到我铺子里,辞藻华丽的语言也没有用上,爽快给钱,数钱数的我手指疼…”
钱谨裕痛苦的揉着发疼的指尖,还没感慨完,一群刚刚还蔫了唧的损友露出狼凶狠残暴的獠牙,把臭不要脸的人按在树上使劲摩擦。
“真会在自己脸上贴金,你以为老子忙的晕头转向抽不出时间听你瞎忽悠,你忽悠的小年轻的话,老子听的一清二楚。”杨剑朝三个兄弟使眼色,禁锢钱谨裕的四肢,阴测测看着钱谨裕,“把欠人情说的像猛虎,你欠我们兄弟的人情,是不是特别憋屈!”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钱谨裕瞅了四人一眼,为难道,“你们是老虎吗?我看倒像柳婶家的大肥猫,”他挺直胸膛,“我是金钱豹,怕肥猫吗?”
“去你奶'奶'头!”
四人眼中窜出熊熊烈火,非逼得钱谨裕承认他们是猛虎:“爷爷的,老子们是猛虎!!!”
五人在一起打闹一番,钱谨裕终于承认他们是猛虎,大家这才各自回家。
回家,四人吃过饭躺在床上左想右想都不对劲,无论他们是肥猫还是猛虎,他们都吃亏,一个个咬碎一口后槽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仔细想想这小子说的也有道理,钱谨裕欠他们这么大的人情,定是看中他们人品好。想通了,彻底把钱谨裕划分到兄弟行列,四人和钱谨裕之间隔着的最后一层纱彻底消失。
钱谨裕和郑桃儿凑在煤油灯下算账,抛去给四人二道贩子费用,这个月挣了不少钱。
郑桃将钱装在铁盒子里,把钱藏好,听丈夫絮絮叨叨说工作上发生的事,转身惊讶地问道:“你说真的?今天卖了十三套衣服!”
钱谨裕合上记账本道:“创最高日销售记录。我估计继续保持下去,每天至少卖十件成品衣服,业绩上来了,两个月后,我向上面申请转正式工的成功几率非常大。”
他不打算离开供销社,供销社待遇好,又不耽误他私下里偷偷做买卖。再说这个年代在供销社里上班特别受人尊敬,为他日子过得不错寻找借口。如果辞去这份工作,又没有其他好的工作,如何跟人解释你天天吃'精'面、精米,时间长了肯定会被人举报,后果就是被红袖章以走资派罪名抓走。
“是不是不用买房子了?”郑桃儿扶着肚子坐在他身边,扭头看着他,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我们不能住供销社职工楼,那里人多眼杂,不方面我们制作东西、卖东西。”
“嗯,当正式工,可以像壮子哥一样住家里。再说供销社房子紧张,打报告想成为正式工,冯主任还要考虑房子够不够,空余的房子有没有其他安排,当正式工的事多半被搁浅。但是我和冯主任说明不要房子,临时工的工资和正式工的工资没变化,主任批我成为正式工的几率又加大了。”他只想要正式工的名头,在供销社待的名正言顺,也好找人办事。钱谨裕见她不断点头,笑着道,“筒子楼空间小、拥挤,没有大院子方便。孩子小的时候你觉察不到什么,会撒开脚丫子跑,你才知道那点地方圈不住他。”
郑桃儿顺着丈夫的目光轻柔抚摸圆滚滚的肚皮,咧开嘴笑了。他们统一了意见,还是得买房子,究竟如何买房子,两口子准备慢慢摸索,没想到次日柳婶一大早就来找他们。
柳婶回去心里一直发慌,和一群老人坐下来闲聊,提到小夫妻到别的地方住,心里总觉得即将少了什么东西。后来她琢磨小媳妇成了连接她和其他老太婆交心的枢纽,小媳妇走了,她又过上孤零零没有人愿意和她唠嗑的生活。
钱谨裕下意思看妻子,郑桃儿马上摇头,最近她没有吊着柳婶兴趣。
郑桃儿开口问道:“柳婶,这么早找我们有事吗?”她见柳婶皱眉,以为柳婶不好意思问做酸菜鱼的材料有没有腌制好,于是开口道,“你还要等两个星期,想要鱼的味道好,不能太心急。”
柳婶摇头,声音细锐道:“不是为这事,你们不是要买房子吗?”她见两人点头,走上前两步拉着郑桃儿的手,喊一口闺女继续说下去,“我认识一户人家,因为工作原因要到市里住,他们想房子放着也是浪费,想要租出去。我跟他说,没有人租他的房子,你想,月月付房租,房子还不是自己的,住的多不自在。但凡有钱在县里租房子的人家庭条件都不差,问亲戚借钱,买一套房子自己住多舒服。那户人家正在考虑中,我琢磨这事一定能成,那户人家就在巷子尽头,隔壁巷子里住,离这边也近。”她放开郑桃儿的手,一边说一遍比划,指着东南方向。
她说完话,观察两人的表情,见两人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松了一口气。
钱谨裕笑着感激柳婶,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能在这里找到房子更好,和街坊邻居都熟悉了,猛地一走,说真的,真有点不舍。”
“谁说不是呢,别说你们,我也不舍得你们走。不过他家房子年久失修,今年想修房子,突然被掉的市里就不修了,你们进去住,得想办法修一修房子。”小夫妻还在道谢,柳婶连忙摆手让他们别谢了。她就是害怕小夫妻赶在她通知之前找好房子,到时候想吃后悔药都没得吃,所以她提前把房子的事说出来。她见这对小夫妻真心感谢她,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房子旧没有关系,添几块砖瓦的事。”钱谨裕又感谢一番。
“别谢了,有什么好东西,让桃儿第一时间通知我。”柳婶他们应了下来,笑的合不拢嘴,“不打扰你们做饭,我也得回去做饭了。”
小夫妻目送柳婶离去,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到厨房做饭,吃好饭郑桃儿在家里捡黄豆,捂酱豆。钱谨裕特意骑自行车绕东南巷子,和李壮提起柳婶介绍房子的事。
“好啊,住在一起有个照应。”李壮呼哧呼哧奋进蹬自行车,目光直视前方。
感谢兄弟体谅,他奶十分封建,认为客人在主人家里生孩子会招来污秽。他奶和谨裕提这事,他心跳慢了半拍,好在谨裕没往心里去,已经有了买房子的打算。
李壮到了供销社,被通知又运来了两头猪。他把腮帮子挤得鼓鼓的,眯着眼睛看着谨裕站在那里喝茶都能做成一单生意,再想想他手不停歇割肉、剁骨头,身材雄伟了不少,心里咋这么酸捏。
每当收到嫉妒的眼神,钱谨裕转身丢给他们一个忙碌的背影,忙着来回交换挂衣服。
这些人气的磨牙,下班后把他堵气来按在地上揍。
钱谨裕业绩上的突出表现引起冯主任的注意,他十分纳闷成品衣服没有淡旺季分别,无论哪个季节成品衣服销售量没有多大变化,钱谨裕昨天为什么卖出去这么多衣服!
他拿着一张供销社货物数量统计单,亲眼看见钱谨裕在人最多的时候做成三单生意,暗自点头,对这小子刮目相看。要知道凡是到成品衣服岗位工作的职工,做不了多长时间纷纷找门路调去卖其他货物,他以为这小子也会如此,没想到被他搞出了名堂。
钱谨裕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冯主任的注意,周六上了半天班,他回到家里吃了午饭,下午拎着礼品去看望岳父岳母。还没进门,就听到吕母训斥吕芳芳。
郑母带着孙子在一旁玩耍,追泼猴小家伙,正好看到女婿站在门外边,眼中迸发出亮光招呼道:“谨裕,快点进来。”
吕母用手指使劲戳女儿脑门,用眼神瞪她,等外人走了好好教训她。怀孕还使劲作,这个辣椒不好吃,那个辣椒不香,要不是她亲眼所见,不敢相信这是她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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