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丛停好了车,正准备上去拉人的时候听见了沈琛的声音,站在大雨中的青年不慌不忙,哪怕看着狼狈以极,眼里也是一片冷然和悠闲,镇定的不像话。
“哦?谁包的下这儿的场子?Elvis?Clarence?还是齐爷?齐爷这几天不在首都,剩下的两位远在利物浦,还有谁有这个胆子包场?”
青年说的又快又稳,哪怕被拦在雨中也是一派镇定自若,几乎把核心里的几位都抖落了出来,光是能把这几位的名字都弄清楚就不是一般人,侍者心里一跳,迷惑的抬起头来准备再次看清这位青年,看看是不是自己的疏漏,手里也有些迟疑的稍稍放松,而后冷不丁撞进一双冰寒的的眼睛里。
那双眼里的寒意冻的人心发冷,侍者微微一哆嗦,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青年已经完全无视他的阻拦闯了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一口气,在这儿做服务行业的,想活的好活的久就得记清楚人,这样一双可怕的眼睛自己不可能没有映象。
KeiTi毕竟不是一般的酒,他分为两部分,前面一部分是正经营业的酒,生意寥寥,后面才是那些玩的凯的狂欢的场所,就算这个青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老板的消息,进去找不到入口也是白搭。
然而他再一次想错了,等他匆匆忙忙的赶过去的时候青年已经熟练的走到了后门的开关处,半柜子的红酒轰然落地,木质的大门被一把推开,露出里面纸醉金迷又荒唐无稽的内里。
红酒落地的巨大声响依然没有惊醒多少仍然处于狂欢之中的人与鬼,空气里满是酒精尼古丁和迷乱的香气,这样的景象他上辈子见的太多了,这辈子却还是第一次真实的再次看见,几乎把他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一切都勾引了出来。
昂贵的实木地板上歪歪斜斜的倒着人,三三两两的躺着卧着,衣衫不整毫无羞耻之心的裸露在这里是司空见惯,还有阴暗角落里混乱和肮脏,说不清这里是极乐的天堂还是令人作呕的炼狱。
——里面烟熏火燎的不仅仅是烟,还有明令禁止的粉。
他哪怕过去曾是这里的一员也始终洁身自好,青年一双眼睛冷的可以渗出冰来,沾着泥水的皮鞋踩过地上注射过的针头和横七竖八的人体,处于极度迷幻状态下的人甚至连被疼痛都变得迟缓。
地方横七竖八的人里没有他想找的人,沈琛继续往前,饶过这片混乱的中心地带是一片稍微清醒一些的半开放式包厢,他在抬起头的一瞬间与某个人四目相接。
——五光十色的混乱灯光打在青年格外清贵而玩世不恭的脸上,怀里的青年勾了他的腰正在笑,毫无预兆与自己对视的那一刻脸上的蔑笑僵的立刻没法看。
而后是躺着沙发里的成年男人,野兽一样的目光扫了过来。
——又是那种看待猎物的眼神。
潜藏的野心和恨意一样蜂涌而来,上辈子死在他手上的绝望,对自己无能的憎恨,像是野火迎风而生。
而后楚瑜微勾嘴角,挑了一抹笑意:“陶少?沈少又来找你?”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陶恂穆然站起,动作大到连撞了倒几瓶红酒,然而他只是愣了那么一瞬,沈琛已经提步就往外走,被湿了的西装勾勒的背影挺直削瘦,走的毫不留念,就像完全只是走错了一般,根本不是来找某一个人。
“琛哥——”陶恂不管不管的往外就跑,没两步就是一个踉跄,膝盖直接磕到碎了的玻璃上也没来得及管。
楚瑜面露微笑的看着这场闹剧,声音却发寒,刚刚悄无声息走到他身后的大块头站的笔直:“海洋?我怎么交代你的?”
“......”吴海洋沉默了一下,决定先认错,于是实诚道,“老大,我搞不过他。”
楚瑜没再说话,只是注视着出口的方向。
本来只是听从沈昌民的意思,给沈琛制造麻烦,但是突然想把那个敢用森冷目光看他的人按进泥里,然后自己再朝他伸出手来。
——那样骄傲又阴桀的人低进泥里又该是什么模样。
进去的时候千难万难出来的时候倒是顺利,站在外面的保安和服务人员全部静默噤声。
沈琛的步子很快却也极稳,他腿本就长走的快起来的时候几乎能带起一阵冷风,陶恂就在后面跌跌撞撞的跟着,他步子不稳,但根本没有注意风度这件事,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是直接用跑的,终于在出酒门的时候赶上去抓住了沈琛的外套。
“琛哥——琛哥,你别走——我没——”
“放。”
“我不——”他话还没说完沈琛直接就是一脚,踹的又狠又准,没有半点收着力气的想法,直接就是一脚踹在他腿上,用力极狠,一脚下去陶恂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但哪怕饶是如此他也没松手,两只手仍然死死的攥住沈琛的衣裳,这样半拉半扯已经到了酒外,外面秋雨淅淅沥沥,冷的彻骨,陶恂被踹的直接半跪在地上,身上全部打湿干净,挣扎纠缠间无数的泥点子溅在了沈琛的衣袖上。
“琛哥,你听我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以后说什么我都听,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过来,琛哥你别扔下我——”
沈琛连冷笑都懒得露出来,从高处低头看着脚下的青年,眼里的阴翳半点未曾压抑,直接□□的露出桀骜和狠辣:“陶恂,我跟你不止一次说过别挑战我的底线,你说过多少次最后一次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我说了让你离楚瑜远一点,别沾他,你耳朵聋了是不是?”
“不是,琛哥——”
他想否认,沈琛却根本没给他否认的余地,他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冷的刺骨的讥讽眼神看着他。
“陶恂,半个月前你打电话说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怎么,嘴上说的是一回事,趁我不在纸醉金迷又是另一回事?你耍我玩呢?”
沈琛活了两辈子,从未对任何人有过真心,他的母亲用死的教训告诉他,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最不值得信任,最不值得投入感情,他信了两辈子,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头栽了。
深秋刺骨的秋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陶恂哆嗦着想开口,像是不可置信的恍惚,又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沈琛在前面走,他就一直这样挣扎着在地上拖着。
他拼尽全力抬起头来,头顶的青年朝他嘲讽的笑了一下,紧接着腹部就是一阵剧痛。
沈琛已经厌烦了这种在雨里无休止的纠缠,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落在了陶恂腹部,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直接把陶恂踹出一段距离,陶恂两只手还保持着死死攥住的姿势,身体却已经开始哆嗦着抽搐起来,也就是那一瞬间疼到了极致,抓住人衣裳的手才一松。
沈琛大步流星的继续往前,轰的将车门打开,张博丛围观了这场无声的闹剧,嘴角蠕动了两下最终也没说出任何话来。
陶恂那样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什么时候会这样不顾尊严的跪在地上求人的。
昏黄的灯光在雨幕里骤然亮起,张博丛刚刚发动车子陶恂就赶了过来,死死扒住车沿不放手,沈琛直接把车窗按了上升,陶恂仍是不肯松手,手指都被车窗夹住,隐隐有鲜红的血迹与雨水混在一起。
“开车。”沈琛眼里毫无温度。
车子开始缓缓相前驶去。
已经彻底上了路,然而扒在窗边的人就一直跟着,不放手也不停下,哪怕车速越来越快,马上驶向前方。
张博丛终于撂挑子不干了:“md,沈琛你想拖死他也别找我当共犯!”
刺耳的刹车声在雨夜里响起,车窗上的鲜血混着冰冷的雨水滴在攥的陷进血肉的手背上,带起一片鲜红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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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丢丢虐,我保证下一章就解开误会!在一起!顺便,陶恂没有任何对不起琛哥的地方(拼命划重点!)感谢在2020-01-2023:59:38~2020-01-2223:58: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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