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的眼尾湿红,眸子像被眼泪洗过一般,清润明亮。
微微仰着脑袋,语调带着轻微的哭腔与讨好,又软又糯。
临殷古井无波的眸倒影着她仰望他的模样,怔然地,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
仿佛漆黑的深潭跌进去了一缕月光,骤然纳入了生灵的活力。
紧接着眉宇一沉,仿佛顿悟什么令他并不愉快的事。
那涟漪尚未漾开,便又被他警醒地自我防备着重新被冰封起来。
池鱼眼见他的神情变化,从短暂的茫然怔忡,逐渐到初见时般的阴郁森然。
看她的眼神更似是看着什么费解棘手之物。
“那是该你考虑的事。”
临殷郁郁地地扫她一眼,收回了手。
嗓音冰寒,结语道:“你既非要跟着临故渊,便留在这反省,等他来领你。”
池鱼:???
不是,她说错什么话了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我、我留在这?”池鱼知道这就是被罚站的借走了,磕磕巴巴,“那、那要是他们走另一条路出去呢?”
原线里面,他们就是走另一条路出去的呀,这个箭阵陆白芷是没办法走的。
她哀哀挽留,
他充耳不闻,莫得感情,拂袖离去。
还嫌她冲着深渊哥哥长哥哥短地喊着“我错了”,重重回音在回旋的山崖阶梯之上飘荡,走出老远仍能听到,没个消停。
将她掉了个个,容她像尊石像一般面着壁站着。
如此一来,声响果真小了许多。
池鱼:“……”靠。
这下真成面壁思过了。
极黑的深渊地宫,头顶之上是九条诡异游动着的龙纹壁画,
池鱼喊得累了,一停下来,幽冷的黑暗便四面八方地围拢压迫而来,再也挣脱不开。
池鱼迟来地觉得恐惧。
她向来不喜欢黑暗,有人的时候还好些,独自一个人了简直要命。
细声细气Q了一下在她袖子里装死的小华仪:“小华仪,小祖宗你想想办法,把我身上的禁制接触掉。”
小华仪愁眉苦脸:“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里解得开呀。”
华仪总觉得池鱼要失宠了。
偏生自己还不知道惹得临殷生了多大的气,没有意识到局势的严重性。
恨铁不成钢地虚声道:“你不是要脚踏两只船吗?这下翻船了!”
误会太深,池鱼不晓得从哪里解释起比较好,心累地一叹气,由他去了。
“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知道袖子里有华仪,池鱼便没有刚开始那样怕了。
方才一下子经历太多,说了太多的话,这会儿口干舌燥,只想静静。
对小华仪:“我刚重生,人有点晕,站一会。你帮我看看背后好不好,这看不见身后,心里总是毛毛的,没有安全感。”
华仪说好。
蹦跶着攀上她的肩膀,上了她的头顶,转过身子看着深渊的方向,安静地窝下来了。
“你说临故渊他们会来吗?”
池鱼没有思量过这个,她对临故渊没有任何回馈地期待。就算他不来,临殷和他汇合之后,见不着她,自然会收了对她的禁制。
便实话实说:“不知道。”
“他要是不来,就太没良心了。”小华仪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你为他而死,于情于理他得了机缘之后,也该回来看看你,哪怕是尸身。”
池鱼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又安静了一会。
池鱼:“你说临殷他奇怪不奇怪,我重生的时候他是抱着我的,我想他既然没把我当块发了瘟的死猪一般丢在路上,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觉得他应该也没那么生气了。结果呢,我好声好气同他解释一气,他反倒更生气了,还要罚我面壁。这人心思怎么这么难捉摸啊?”
华仪像看个小学鸡一样看着她,扬声:“这不简单?”
理所应当道:“前应后果他心里都门清,问你就是让你说两句好听的哄哄他罢了,谁问你要真相了?你傻不傻,还在那一个劲地提临故渊,反复踩雷!你不记得你‘身死’之前,他心疼气狠了拉着你入箭阵。原本是要你命的,你抱着他说了句软乎话,他不就放过你了吗。男人嘛!就是吃软不吃硬。你但凡找对的方法,顺势撒上一娇,他命都给你。”
池鱼:“……”
她不知道该表出什么表情来面对华仪,看着奶娃子一个,团成兽形也就巴掌不大大点儿,一副懵懂天真得模样。怎么分析起感□□儿来,简直像是历经风月的老手,能如此侃侃而谈?
只是那用词一个比一个惊人,什么心疼,什么命都给她,愣把临殷塑造得有纯情冰山霸总那味儿了。
他能把命给她?
他索她的命还差不多!
池鱼算是看明白了。
华仪和系统一个给她灌**汤,一个给她泼冷水,
无他,全是纸上谈兵的理论派罢了,信不得全。
池鱼面壁站了一整日。
闲着无事,趁着心静神宁,顺带吐纳修炼,练得累了,还睡了一觉。
神思模糊的时候,小华仪在她的头顶蹦蹦跳地踩着她的头发。
“小鱼儿,快醒醒!有人来了!!”
池鱼迷迷糊糊,尚未彻底醒透。
系统忽然飘出两个弹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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