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拖着凳子坐回了他的课桌旁:“我不打,你力气多别拉上我,我不奉陪。”
蒋义说完,戳了戳前排的马可波:“下节什么课?”
马可波不想受战火牵连,匆匆留下一句“语文”,便整个人往前靠,一只腿叉在走廊里,好在后面打起来时他能第一时间溜走。
邵炀被晾在那也不恼,默默回了自己的位置。
蒋义松了口气。
蒋义以为邵炀终于放弃了他,他即将当上不被主角纠缠的背景板时,邵炀又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邵炀把那张纸放到蒋义桌上,是蒋义的英语卷子。
蒋义看了眼桌子上那张上面正中间写着一个硕大的红色“12”的卷子,撇了撇嘴,将邵炀的满分卷从桌洞里抽了出来,往桌子上一丢,盖住了他那令人羞愧的分数。
邵炀没有去拿自己的卷子,他淡淡地扫了眼卷子上蒋义划的那些没有任何逻辑可循的线,道:“说了送你了,不用给我,你不要就明天交给杨诺斯。”
蒋义食指一弹,将邵炀的卷子弹飞到地上:“自己交。”
邵炀眯了眯眼,弯身把卷子捡起来,一巴掌将卷子牢牢拍在蒋义课桌上,躬身凑近蒋义,压低嗓音道:“别逼我把它塞你衣服里。”
蒋义整个人被邵炀包围在课桌和墙面的夹角中,两人挨得极近,蒋义随时都能感受到邵炀喷出的鼻息。邵炀刚嚼过口香糖,气息里都是口香糖遗留下来的清新甜腻的味道,挺好闻。
但湿热的气息喷在蒋义脸上,还有一部分顺着他的颈线吹到了他的耳根,他耳根热得发烫。
蒋义从小到大除了打架,没跟人挨这么近过。他一把推开邵炀,从邵炀掌心下抽出满分卷,又塞回了桌洞里,没好气道:“知道了,你滚。”
邵炀瞄了眼蒋义通红的耳根,不得不说他是故意的,现在得到了想要的效果,满意地笑了:“头发剃得不错。”
把那双诚实的耳朵露了出来。
邵炀卡着语文老师进教室、上课铃响起的时候往回走,走前还趁着蒋义没注意,伸出手快速摸了一把蒋义的头顶。
等蒋义反应过来时,邵炀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他只得暂且作罢。
邵炀回到座位上,手心还残留着蒋义头顶小短发带来的毛毛刺刺的感觉,他鬼使神差地竟然觉得这种手感很好,摸一下都让他脑子里的神经颤了一颤。
他还想再摸一次。
蒋义不知道邵炀的想法,他正在听课。
语文课作为他稍微能听懂一点的学科,他听得格外认真。
这一节语文课讲的是庄子《逍遥游》,其中好多字的意思他都不认识,甚至有的连字他都不认识,通篇读下来给他的感觉是虚无缥缈的,他顿觉语文是个高大上的学科,凡人不配拥有。
语文老师是一个快四十岁的、戴着无框眼睛的中年男人,叫何玉桓,也许是教语文的原因,何玉桓穿着一件浅灰色短布衫,身材清瘦,很有读书人那种古朴典雅的气质,说起话来也斯斯文文的,很受班里女孩子们的喜爱。
何玉桓上课喜欢点名同学起来回答问题,喜欢就一个字的意思做很多延伸,然后让同学回答这个字在课文里是什么意思并且造句。
蒋义很不幸被点名了。
“蒋义你来回答,‘天之苍苍,其正色邪’的正是什么意思?”
蒋义没弄明白文章的意思,胡乱猜测了个:“正常的?”
何玉桓一皱眉:“不是这个意思啊,我上节课讲过的,有没有其他同学来回答。”
一班作为理科尖子班班,许多人偏科严重,大多数同学在语文这一科上比较薄弱,甚至有同学敢在语文课上刷数学题。
就这个问题,蒋义答不出来,班级里能答出来只有少数几个。
除去那些本来就不喜欢回答问题的,最后只有孤零零一只手一直举在半空晃晃悠悠,等待何玉桓“临幸”。
何玉桓点了那只手的主人:“邵炀你来回答。”
邵炀站起来:“‘正’是‘真正的’,这句话的意思是‘天的深蓝色,是它真正的颜色吗’。”
何玉桓满意地点点头:“邵炀同学回答对了,‘正’在这句话里的意思是真正的,邵炀,你能用‘真正的’这个意思造个句子吗?”
邵炀神秘一笑:“蒋同学染黄发,其正色乌。”
“不错,”何玉桓笑着点头,转了个面向又问道,“蒋义,你能用‘正常的’这个意思造个句子吗?”
蒋义思索片刻,不甘示弱:“邵同学好耍无赖,其正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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