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了脸,捏着夏朝生的下巴好一顿亲,“不吉利。”
夏朝生:“……”
夏朝生好没气地翻身:“九叔,那些怪力乱神,你信吗?”
他说完,自己先愣住。
以前他是不信的,现在……不信也得信了。
夏朝生自己愣住,就没察觉出穆如归的异样——穆如归也怔住了。
他们在怪异的沉默中,等来了无所事事的秦轩朗。
秦轩朗早就习惯了在凤栖宫中找陛下,来了,什么都不说,也不看,直接跪在地上,大咧咧地行礼:“臣有本上奏。”
穆如归按了按眉心,低声道:“说。”
“陛下,前太子殿下的宫殿,今儿个忽然倒了半面墙。”
就是穆如期瘫着的那个宫殿,因为年久失修,又无人照拂,不知怎么的,墙就崩了。
瘫在榻上的前太子吓了个半死,据说甚至突破极限,直接滚到了地上,刚好避开了砸下来的半块砖。
也是命大。
穆如归头疼:“既然如此……午门下不是有个小宫殿吗?把他挪去那里就是。”
他说得无心,夏朝生却猛地仰起头,眼底翻涌起惊涛骇浪。
前世,夏氏满门尽数死于午门下,今生穆如期与他一同重生,这也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
他们上辈子的纠葛,就该在午门画上句号。
穆如归不知在夏朝生在想什么,见秦轩朗还跪在地上不动,实在是有些无语:“还有什么事?”
秦轩朗瞄了一眼放下龙帐的长榻,支支吾吾:“最近还有……还有许多大臣私下里议论皇后。”
穆如归的眉立刻挑了起来,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什么?”
他的皇后,岂是旁人能放在嘴里当谈资的存在?
“启禀陛下,倒也不是大事。”秦轩朗为难地挠了挠脸。
的确不是大事。
而且按理说起来,大臣们议论的虽然是皇后,不满的,岂是还是穆如归。
首先,陛下不纳后宫,其次,陛下视男后为至宝就罢了,说出去,可以夸夸情深似海,忠贞不渝,但你将龙案都搬去凤栖宫,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堂堂天子,干嘛跑皇后宫里批阅奏折?
但是朝臣们不敢直接议论穆如归,只能说夏朝生没有容人之量,不仅不让陛下开后宫,还不许陛下到御书房或是金銮殿批阅奏书。
这对夏朝生而言,当真是污蔑。
穆如归听秦轩朗支支吾吾,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行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
秦轩朗见穆如归语气淡然,明白自己的暗示有了效果,乐呵呵地告辞,溜达出凤栖宫,见到红五和白六,三个人又凑在一起,研究新送上来的画像。
“有人要倒霉了。”秦轩朗摊开画卷,遗憾摇头,“这些画里,有几个是真心为陛下选妃的?怕是都另有所图啊。”
就拿那些流言来说,没有人刻意传播,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吗?
那必然不会。
“何必呢。”红五何尝不明白秦轩朗所言之力,唏嘘不已,“都是富贵至极的家族,就算不让族中子女进宫,也能绵延百年。”
“人心不足蛇吞象呗。”秦轩朗不以为然,像是想起了曾经的秦家,嘴角挂上了冷笑,“我倒觉得陛下一辈子都和皇后这样,才好……那些蠢货也不想想,多几个人在陛下耳边吹耳旁风,陛下就算许了他们一时的荣华富贵,也无法长久。”
“是啊,现在就很好。”白六附和,“我也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秦轩朗诧异地瞥了侍从一眼:“那可难了,你没陛下那么英明神武,肯定找不到皇后那么贤明豁达,仙子一般的媳妇儿。”
白留脸上挂不住,笑骂道:“陛下和皇后又不在,你马屁拍给谁看?”
秦轩朗哈哈大笑着走了。
而在凤栖宫里的夏朝生渐渐清醒,回味着秦轩朗说过的话,也觉得是个棘手的事。
“九叔,要不,你把龙案搬走?”他小心翼翼地建议,“我这凤栖宫……也不适合你批阅奏书啊。”
被心爱的男后亲口驱赶,穆如归的脸色黑如锅底:“为何?”
夏朝生反问:“陛下,您觉得在凤栖宫批阅奏书,适合吗?”
穆如归固执地点头:“有什么不适合的?我们二人,早已成亲,天地可鉴……”
“九叔。”眼见穆如归要掰扯什么礼法,夏朝生就头疼,“你已经是大梁的天子了。”
言下之意,就别成日赖在我身边了。
穆如归闻言,更气更急:“你真要赶我走?”
夏朝生对上九叔漆黑的瞳孔,瞬间连头都不好意思点了,心里甚至泛起点甜意。
是啊,这是他深爱的九叔。
九叔对他的爱,也不会少分毫,他又怎么会狠得下心,赶他走呢?
夏朝生伸手搂住穆如归的脖子,无奈道:“好好好,那总要做个样子,把龙案搬走?”
穆如归听出他言语间的松动,也不好得寸进尺,勉强点头,命人将龙案搬回去,然后又拿来一张书案:“我用这个。”
夏朝生:“……”
夏朝生无话可说。
他想起了早就有的疑惑,捧住穆如归的脸,认真道:“九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夏朝生的眼里满是关切,波光粼粼,穆如归望过去,眼前浮现出梦里憔悴的他,仍当那是自己的手笔,心虚地移开视线,直接落荒而逃:“我……我去金銮殿仪事。”
大梁年轻的帝王匆匆跑出凤栖宫,留下了兀自思索,愁眉不展的皇后。
夏朝生捂着小腹,问一直沉默的夏花:“你说,九叔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夏花吓得差点跪在地上:“怎么会?陛下成日不是去金銮殿,就是在凤栖宫中,哪能出什么事呢?”
侍女当夏朝生怀疑陛下身边有了旁人,连忙道:“就算真的有,奴婢也不会瞧不见啊!”
夏朝生哭笑不得:“我没有怀疑九叔,我就是……我就是……”
他狐疑地盯着自己的肚子:“我难道是孕中多思了?”
夏花还没什么反应,夏朝生先把自己惊出了一头的汗。
不了。
他可不想自怨自艾。
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夏朝生最后也选择了和穆如归一样的解决方案。
他让夏花去找钦天监算天象,得出了一个和穆如归得到的,几乎半差不差,且好得有点不真实的结果。
夏朝生:“……”
夏朝生回忆着前世死后跟着穆如归看见的画面,点了点头。
大梁在九叔的治理下,的确越来越好。
跪在地上的钦天监隔着龙帐,看不清皇后的神情,联想到前不久陛下前来占卜的场面,愣是吓出了满身的汗。
俗话说得好,好的不灵,坏的灵。
钦天监年事已高,经历了两位帝王,却是第一次如此频繁得算出如此吉利的卦象,能不怕吗?
陛下和皇后,也太有福气了些。
日后若是当真这么好,也就罢了,可人生意外之多,谁又能预料?
若是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要怪在他头上?
钦天监为了保命,甚至说出了违心之语:“占卜天象……皇后还是不要尽信的好?”
夏朝生:“?”
钦天监痛心疾首:“民间有句话,说得好,臣觉得皇后也可以听一听……日子还是要自己过得啊!”
所以别管天象了,让我多活几年!
夏朝生:“……啊?”
他联想到自己的重生,语重心长:“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钦天监差点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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