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不过两个月,苏伊就怀孕了,这个消息让许女士高兴得快晕过去。
等后来医生b超检查,见子宫内有两个孕囊,她就真的扶着琴妈的手摇摇欲坠了。
“阿琴,快、快看看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从这天起,整座宅子的人,都把苏伊当成珍惜物种,连打扫时经过她和盛云洲门外,都要放轻动作,蹑手蹑脚,似乎稍微一点动静,就能把她吓坏。
盛云洲更是严阵以待,原本他身体好转后,就增加了去公司的频率,现在又把大部分事务抛给下属,每天陪在苏伊身边,等苏伊入睡,才开始处理公事。
每每苏伊做点幅度稍大的动作,他就跟老母鸡似的急忙赶过来,让她坐好,自己代劳。
一次两次三次,苏伊有点憋得慌了。
“我又不是玻璃做的,拿个花筒就能把自己碰碎?”
盛云洲接过她手里的花筒,说:“要放在哪儿,我来。”
苏伊随手指了个地方,等他放好后,原地蹦了两下,“你看,我身体灵活着呢。”
盛云洲一脸不赞同地走过来,扶住她的后背,“小心扭伤脚。”
如果算日子,苏伊肚里的孩子很早就有了,他想起蜜月时,任由她潜水爬树,便忍不住一阵后怕。
一听他提这个,苏伊就心虚了,毕竟那时候她并没怀孕,孩子是半途放进去的。再说,以她的身体素质,再往里放十个八个,照样能上天。
但话说回来,她现在有点后悔,早知道不给毛团捏身体,害得她现在做什么都有人管。
她闷闷不乐趴在桌子上,越想越想叹气。
“怎么?”盛云洲端了杯热牛奶给她。
苏伊将其推开,不大高兴道:“真烦。”
盛云洲顺着她,将牛奶放到一边,“想不想吃点什么?”
“没心情。”苏伊大大叹了口气。
“那你想做什么?”
“出门玩。”苏伊立刻道。
盛云洲却没马上应下,他坐到苏伊身边,轻轻抚着她的背,温和劝道:“再等一阵,医生说头三个月最不稳定,过后再出去玩,怎么样?”
苏伊一听,又蔫了唧地趴下,碎碎念叨:“没怀孕时干什么都行,怀了孕就那个也不可以,这个也不可以,这么紧张干嘛。”
听着她的抱怨,盛云洲脸上有几分苦笑。
比起孩子,他更紧张的是苏伊。
结婚前,苏伊说不要孩子,所以两人一直有避孕措施,没想到还是怀上了,说实话,刚听说这个,他是惊大于喜。
那天苏伊睡着后,他连夜查阅了许多信息,有关孕期风险、女性分娩可能会遇到的危险,越看越忧虑,越看越心惊,接连失眠了好几夜。
要是可以,他宁愿苏伊不生孩子,也不想看她受罪,不想承受失去她的风险。
他知道自己过分紧张了,甚至有些焦虑,但这种情绪却难以控制,唯有当苏伊完全处于他的视线范围之内,确定她没有任何危险,才能安心一会儿。
虽说如此,盛云洲最后还是带苏伊出了门,他见不得她满脸失落的模样。
两人去的是山后的小农场,去年农场内新增了大棚草莓,这几天草莓红了,老蔡已经给老宅送了两回。
苏伊提着个篮子,灵活地在地里走动,草莓没打农药,也不施化肥,她摘两颗,就要丢一颗进嘴里。
“这个好大,给你。”摘到一颗特别大的草莓,苏伊回头,让盛云洲张嘴,看他吃下,追问道:“很甜?”
“甜。”盛云洲点点头,两手张开,虚虚地护在她身后。
这样的架势,苏伊从一开始别扭、抗议,到现在已经开始习惯,如果这样能让他安心,那就随他去。
篮子不大,很快就装满,另一侧还有新品种草莓,苏伊也想摘一篮回去,便对盛云洲说:“你再帮我拿个篮子。”
盛云洲目测着农场小屋到大棚的距离,不太放心把苏伊一人留在这。
苏伊有点想叹气,“最多就两百米,你在那边说句话我都能听到,不会有事的,不然我跟你一起去?”
盛云洲沉默了一小会儿,看起来真的在思考这个方法,然后摸摸她的头发,说:“你在这等我,马上就来。”
“去去。”苏伊推推他的背。
他又看了看周围,确定连一只小昆虫都没有,才快步离去。
未免他瞎担心,苏伊站在原定没动。
她看着盛云洲走近小屋,进去前还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冲他扬扬手臂。
放下手时,眼角瞥见面前有颗品相很好的草莓,藏在层层叠叠的叶子下,之前摘漏了,她便蹲下来,将那颗草莓摘下,顺手弹了下另一颗还未红的。
只这么十几秒钟的时间,苏伊刚要站起身,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她直起腰,看到盛云洲向这边跑来,大冷天的,口鼻呼出的气迅速凝结为白雾,原本整齐梳好的头发也散落下来,一向沉稳的脸上,竟看得出几丝惊慌。
苏伊很快想到,应该是她蹲下来时,被草莓叶子遮住了身形,而这家伙又关心则乱,也没仔细看看,以为她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所以紧张成这样子。
她觉得有点无奈,有点好笑,更有点……心疼。
算了算了,她还是行行好,别折腾他可怜的心脏了。
不就是少出点门,少动两下么,她活了几千年,什么罪没受过,这点小事情还不能忍了?
苏伊走上前,替盛云洲擦了下额头上急出的汗,挽住他的手臂往外走,“不摘了,咱们回去。”
刚刚剧烈跑动,盛云洲喘息不太平稳,“那边是新品种,不尝尝?”
“请老蔡帮忙摘,回家了。”
她说不出门,果然就不出门了。
每天跟盛云洲一起看看书,听听音乐,赏赏花,就算散步也只在老宅周围走走。
周末苏黎安放学,也乖乖陪着她,并不闹着出去玩,他知道妈妈肚子里有小妹妹,不能像以前那样跑跑跳跳,不然小妹妹会闹脾气的。
那之后,盛云洲过分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
两人现在最常做的,就是他坐在沙发上,苏伊窝在他怀里,共看一本书。
某天,盛云洲把夜宵的碗筷端下楼,却见许女士还未睡,仍端坐在沙发里。
“这么晚了,您怎么不睡?”他将碗筷送入厨房,在许女士对面坐下。
许女士问道:“伊伊睡了么?”
提起苏伊,盛云洲的嘴角便往上勾起,“刚刚躺下。”
许女士也笑起来,“女人从怀孕到生产,没有一刻不辛苦,这段时间,很多人性格会有些改变,你要多关心关心她。”
“我知道。”盛云洲点头。
“虽然说前三个月不稳定,可我看伊伊身体不错,她本性又活泼,你也别约束太过,要是她心情不好,反而有可能影响身体。”
盛云洲沉默着,既没点头,也没应声。
许女士看在眼中,暗自叹气。她也看出来,儿子过分紧张了,毕竟是多年来唯一一次动心,所有的喜爱之情全部倾泻在苏伊身上,简直恨不得把她含在嘴里,捧在手中。
可他不知道,有时用情太深,反叫人难以承受。
好在目前看来,苏伊还挺能包容他。
儿子儿媳感情好,许女士自然高兴,却又担心他们感情太好,以至于情难自禁……
盛云洲观察许女士神情,便知她还有话要交代,并不急着回房。
许女士又说了些事,大都不是很要紧,并不值得她半夜坐在楼下,等着儿子下来特意交代,终于,实在没什么话可说了之后,她才不是十分自在地开口:“这段时间,你跟伊伊……不能在一块,知道吗?”
盛云洲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品出话里尴尬的意思,顿时无奈道:“我当然不会胡闹。”
“那就好,快上楼去。”许女士面色不是很自然,忙说。
本来她也觉得,以盛云洲的性格,应该不至于像那些小年轻般冲动,可两个人新婚,又天天待在一块,难免会情到浓时,况且刚刚琴妈送夜宵去书房,下楼时跟她说,他们两人在沙发上,是抱在一块的,许女士怎能不多交代一句?
与此同时,二楼主卧里,苏伊摸着肚子跟毛团说话:“毛团团,你出来后可得好好孝敬为娘,为了你们两个,你看我受了多少罪。”
毛团忍不住吐槽,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样的罪,它也愿意受。
不过它也知道,大魔王最近已经够耐着性子了,与其说她是为了肚子里两个,才愿意安分,不如说是为了盛云洲。
毛团其实心里有点酸,大魔王对那头大毛绒绒也太好了点,明明身体一点事也没有,只为了不让对方担心,就愿意天天窝在家里,以她的性格,能做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一点都不容易。
哼,同是毛绒绒,凭什么那个待遇就那么好?难道因为个头大,在大魔王心里占的位置也大吗?
盛云洲开门进来时,便见苏伊靠在床头,一手轻抚着肚子,床边温暖的灯光照在她身上,给她罩上一圈柔和朦胧的光晕。
他感觉自己心底完全软了下来,忍不住迈步上前,一手揽过苏伊的肩,吻住她的额头。
苏伊主动牵住他另一只手,两人十指相扣,在灯下静静相拥。
毛团在暗中酸溜溜撇嘴,它知道大毛绒绒地位不一样,那也不用当面显摆给它看?没人照顾照顾它弱小的心灵吗?
它把自己团成一团,那颗小小的黑色绒球懵懵懂懂靠过来,毛团团嫌弃地又撇了下嘴,倒也没将其推开。
这年秋天,盛家多了两名小小的成员。
虽说早就知道是双胞胎,却没料到苏伊生得那么巧,恰好是一男一女,乐得许女士再也顾及不了形象,连续几天笑得合不拢嘴。
苏黎安更是高兴坏了,在林洛洛带着盛恒荣来探望时,已经做了哥哥的小家伙,挺着胸膛走到昔日小伙伴面前,简直快将下巴仰上天去,“我妈妈生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是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哦,比你多。”
盛恒荣看着襁褓里两个小娃娃,有点羡慕,但他小小年纪,已经知道输人不输阵,高高抬起脑袋:“我妹妹已经长牙齿了。”
苏黎安下意识看了眼小婴儿,他们咿咿呀呀张着嘴,粉红色的牙床光秃秃的,“那、那有什么了不起,我妹妹也会长。”
“我妹妹长得比她快。”
“我有弟弟,你没有。”
“我妹妹会走路了!”
“你没弟弟!”
“我以后会有的!”
“你现在没有!”
眼看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差点打起来,大人们哭笑不得将其拉开。
没多久,盛恒荣跟着他妈妈回家,苏黎安则心满意足趴在婴儿床边,眼也不眨盯着两个小的。
苏伊故意问:“儿子,弟弟妹妹这么丑,怎么办呀?”
苏黎安立刻抬头,皱着小眉头不高兴道:“妈妈,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小弟弟小妹妹会伤心的。”
逗得苏伊想笑,这么一小点,还挺护短,她怎么记得,之前盛恒荣的小妹妹出生时,这小家伙嫌人家丑来着?
“弟弟妹妹还小,长大后就会好看了。”苏黎安又说,不知道是说给苏伊听,还是安慰两个小的,恰巧盛云洲进来,他立刻求证,“爸爸,弟弟妹妹以后会变好看的,对?”
盛云洲笑着拍拍他的小肩膀,“对。”
“妈妈,你听见了。”苏黎安立刻看向苏伊。
苏伊不太想搭理他,她觉得她儿子越来越啰嗦了,随口打发道:“苏黎安,你到时间上学了。”
小孩今年终于从幼儿园毕业,升入小学,并且很凑巧的,又跟盛恒荣成了同学。
听说该去学校,苏黎安依依不舍地亲了两个小婴儿一下,嘴里念念叨叨道:“哥哥要去学校了,但是我很快会回来的,你们要乖乖的哦,好好喝奶,好好睡觉,不要想我……”
苏伊听得直摇头,正想催一催,那小孩忽然凑到床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妈妈,我爱你。”
然后就脸红红地跑出去了。
苏伊呆呆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擦掉脸上的口水,翘着嘴角嫌弃道:“这臭小子。”
刚擦完,盛云洲也低下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眼中含笑:“我也是。”
苏伊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也是什么,也是臭小子?”
于是盛云洲又亲她一口,说:“我也爱你。”
然后大魔王就脸蛋发热,没话说了。
她给毛团和黑绒球捏的身体,是按人类婴儿身体数据来完成的,两个小孩也会跟人类孩子一样慢慢长大,只不过,毛团团原本就有自我独立的意识,而黑绒球本身是个幼崽魔,就真的跟个幼儿一样成长。
关于两个孩子的名字,盛云洲问过苏伊,要让他们姓苏还是姓盛,苏伊觉得都可以,因为苏黎安没改姓,已经姓苏,那两个小的最终都姓了盛,根据盛家族谱取名,跟盛延川是一个辈分的,但苏伊给取了小名,她偷懒得很,就叫他们团团和绒绒。
有时候,小的顽皮惹恼了她,她就连名带姓喊盛团团、盛绒绒,以至于后来,老宅的人跟着一起喊,他们的本名反倒只有外人叫。
家里人多,带孩子的事基本上轮不到苏伊。
苏黎安已经能照顾自己,只需要司机先生每天送他上下学就行。而那两个小的,经常是许女士和琴妈一手抱一个,顾叔在边上忙前忙后,她和盛云洲只能干看。
好在苏伊并没有真的母性泛滥,不然还不得天天跟几个长辈抢。
大概是怕她无聊,也是为了弥补孕期时,她不得不整天待在家的事,等孩子们稍大一些,盛云洲就经常带着苏伊满世界玩,过二人世界。
转眼间,两个小的也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
开学第一天,一大早,老宅上上下下就忙碌起来。
苏黎安坚持要把弟弟妹妹送去幼儿园,自己再去学校,苏伊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
他们一家人出现在幼儿园时,着实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这几年,苏伊的容貌一点也不见老,甚至变得越发耀眼迷人。盛云洲的气势则更加内敛,也更富有一种成熟的魅力。
三个小孩同样引人注目。
苏黎安刚刚十岁,小小年纪已经有一副高挑的身形,更难得的是,他有着同龄男孩没有的温和、稳重。不知不觉中,苏伊印象里,初见时那个凶巴跟小狼狗似的小孩,长成了好哥哥、小暖男了。
至于两个双胞胎,他们的外貌,是苏伊照着自己跟盛云洲捏的,长相自然不俗,可惜毛团团一脸中二样,让她有点无语,明明从心里年纪上来说,这家伙应该是三个小孩里最成熟的,结果一点也不沉稳可靠,天天一副老子天下第一拽的样子,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
唯一的小姑娘盛绒绒就可爱多了,还跟幼崽魔时期一样,迷迷糊糊的,因为胃口好,长得有点圆润,手背伸出来,全是肉窝窝,摸上去软绵绵的,这小家伙的性子也软绵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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