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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地址?”朱广林低声问张宏。

张宏点头:“老子就是想让他知道,那个梁德佑是个什么玩意儿。”

陆承余脸上挤出一个客气的笑:“你怎么来了,请坐。”

张宏站起身把身下的凳子让了出来,转身坐在床沿上,看了眼陈瑾没有说话。

“不用了,”陈瑾看到床头已经有一个保温桶,便把自己带来的汤往身后藏了藏,往屋里走了几步,也没好意思坐凳子,“我就是来看看你伤得怎样,这次真是对不起。”

“这事与你又没什么关系,你道什么歉,”陆承余虽然与陈瑾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但是心里清楚,这事与陈瑾半点关系都没有。

严穆神色平静的看了陈瑾藏在身后的保温桶,转身拧开床头柜上的保温桶盖子,一阵淡淡的香味飘了出来。

保温桶很大,分了好几层,简直称得上是豪华配置,一层饭,一层荤菜,一层素材,还有一层汤。

等严穆把这些东西放在床上桌上摆好,放在陆承余面前时,连朱广林他们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下午时间紧,我来不及赶回去给你做饭,这些都是百味轩里买的,我记得你喜欢这家的味道,”严穆给陆承余准备的不是餐馆配备的一次筷,而是崭新的木筷与勺子,“这些味道都清淡,知道你喜欢川菜,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去吃。”

陆承余点头,对严穆笑道:“你真是感动全中国的好老板!”说完,挑了一筷子蘑菇炒青菜到嘴里,菜还是滚烫滚烫的,就像是刚从锅里出来的。

不知道是因为保温桶质量好,还是因为菜刚出锅严穆就赶紧送了过来。但是不管是哪种原因,陆承余都觉得,严穆虽然话不多,但却是一个很体贴的人。

严穆听到陆承余这话,唇角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他一张纸巾,然后就坐在旁边沉默的等陆承余开饭。

张宏与朱广林看着这个画面,心里松了口气,他们能看出老三上司的体贴与仔细,他们对视一眼,张宏道:“老三,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们电话。”

陆承余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道:“你们俩也是,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行了,放心,”张宏想上前拍他的肩膀,但是不知道他伤在哪,最后只好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哥几个不会跟你客气,那我们先走了,好好养身体。”

“没事,”陆承余目送两人出门后,对严穆道,“你吃晚饭了吗?”他见严穆好像带了一个空碗,猜测他急着赶过来,根本就没有吃饭。

严穆摇头:“我还不饿。”

“什么不饿,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发慌,”陆承余拿了空碗分了一半米饭到碗里,又把勺子递给他,“这么多饭,我也吃不完,我们就这么吃。”

严穆看着手里的木勺,捧起碗点了点头:“嗯。”他在床沿边坐下,虽然用木勺子舀菜很不方便,但是又觉得这么坐着吃饭,也有些意思。

看着平时吃饭坐得背脊挺直姿态优雅的严穆,躬着上半身用勺子笨拙舀菜的样子,陆承余忍不住笑出声,把筷子在水杯里涮了涮,替严穆挑了两筷子菜。

严穆见陆承余笑得开心,眉梢动了动,也不恼,只是低头继续吃饭。

陈瑾看着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心中五味陈杂,半天才道,“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都是我的不好,要是我不带他到学校,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了。”

陆承余挑菜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看向陈瑾道:“就算没有你,我早晚也会认识他。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事与你无关,你也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

严穆转过头看了陈瑾一眼,没有说话。

“我知道了,”陈瑾苦笑,“对不起,打扰了。”他看了两人一眼,视线最终落在陆承余浅笑的嘴角,慢慢转过身,走出了病房。

陆承余微微皱眉,陈瑾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好像下了某种决定,”严穆突然道,“这个人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了?”陆承余扒了一口饭,反问道,“再怪能有梁德佑奇怪?”

“我的意思是说,他对你的态度还有对梁德佑的态度都很奇怪,”严穆眉头微皱,语气带着些肯定,“这是个很矛盾的人。”

陆承余多看了严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他觉得很多成功人士在看人方面都很准,难道这是一项特殊技能?

“饭菜快凉了,”严穆发现陆承余在看自己,有些不自在的道,“吃了太凉的东西对肠胃不好。”

陆承余只好笑着低头继续吃饭。

当庄裕张泽云两人赶到医院时,就看到严穆躬着身子在吃饭,陆承余坐在病床上,两人正在说着什么。

“哎哟,卧槽,”庄裕吓得退了出来,掩上门对身后的张泽云道,“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

“你眼睛没花,”张泽云显得比庄裕冷静,他从门缝中看到严穆与陆承余吃完了饭,严穆站起身把床上桌搬下去。

收回视线,他轻飘飘的对庄裕道,“叫你进屋不敲门。”

他上前敲了敲门,等了几秒钟后,才推开病房门,带着笑意道:“小陆身体怎么样了?”

陆承余看到他们俩,当下便笑道:“张哥,庄哥,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们就来看看你,”庄裕把一个电脑包放到陆承余手上,“这是穆哥让我给你带的笔记本,你试试用不用得习惯。”

“真是太麻烦你们了,”陆承余把电脑包放到一边,“我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医生让我多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这家医院是张泽云家的,他心里清楚陆承余受的伤并不严重。不过,事情既然穆哥插了手,他也不会多开口。

张泽云抬头朝严穆看去,他却看到严穆的视线落在陆承余身上,眼中满是关切。

他有些诧异的眨了眨眼,随即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这脑子可是人最复杂的地方,你多住两天院观察一下也好,我们也能放心些。”

“这倒没什么,就是麻烦大家为了我专程跑这一趟,”陆承余歉意一笑,招呼两人坐下后,状似无意道,“我听说这事在网上闹大了?”

“能不闹大?”庄裕接过话道,“我看梁家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严穆这个时候开口道:“骄傲自满,总是要吸取教训的,不然就会一错再错。”

陆承余点头:“老板说得对!”

看着这一幕,张泽云笑了笑,视线却落在那豪华保温桶上。

嗯,上面的花纹不错。

☆、34梦

在静谧的黑夜中,不知有多少人陷入了美梦尚不自知。在梦里,他们可能是救世主,可能是挥金如土的富人,也可能是乞丐或者武林高手。当梦醒的一刻,还有很多人分不清梦与现实。

陆承余从梦中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一片漆黑,他慢慢从床上坐起身,看着窗外黯淡的灯火,恍然想起,这里不是他的家,而是医院的病房。

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走到窗边,静静看着下面花丛里的节能灯,绿油油的灯光在黑夜里显得有些寂寥。喝了一口温热的水,他半靠在窗前,把头伸出窗外感受着夜风的寒意,长舒一口气。转过身却吓了一跳,因为陪床上的严穆此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老板,你这样不声不响的坐着,还是很有惊悚感的,”他放下水杯,几步爬到床上,拉起被子盖在自己膝盖上。虽然屋里没有开灯,但是他能感觉到严穆在看自己,“我刚才吵醒你了?”

“没有,”严穆沉默了数秒,才道,“你为什么睡不着?”

陆承余笑了笑,想起黑暗中也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笑容顿时垮了下来:“做了个不太好的梦,就醒了。”

又是近一分钟的沉默,严穆道:“梦都是假的。”

“嗯,”陆承余嘴角弯了弯,“我知道。”

严穆看不清陆承余的表情,所以也就无法从他的表情中判断对方的心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仿佛现在不该说话,又必须要说些什么一样,“我以前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我变成了一头狼,可是我又不想吃生肉,最后是被饿醒的。”

黑暗中,他听到陆承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就听到对方说:“为什么不是狼犬呢?睡觉,没准等下我们就能在梦里变成国王了。”

“嗯,”严穆借着窗外的微光看到陆承余已经躺了下去,才慢慢躺下去,把被子一点点拉上,盖在了自己下巴以下。

第二天一早,陆承余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床头上的保温桶里装着他的早餐,至于严穆已经赶去了公司。

他喝着稍显清淡的青菜粥,吃完包子点心,就打开电脑插上病房里配备的网线,处理一些关于工作上的邮件。

此时,在国内最知名的论坛上,一个让网民再度震动的帖子被人贴了出来。

这个帖子的名字叫做《扒一个让你震惊让你愤怒的真相》,原本觉得楼主是故意取哗众取宠的标题好引起大家注意的人,点进帖子后,就被帖子里的内容震惊了。

原来陆承余的父母死亡原因是意外事故,而事故的原因就是梁氏施工的时候,安全措施做得非常不到位,以至于发生高空坠物,刚好砸到陆承余父母的车上,导致两人当场死亡。

事故发生后,梁氏拿了一笔赔偿金出来,可是却没有一个负责人出面为此事向陆承余说出半个道歉的字。后来,这事处理的结果是梁氏旗下某个实习生被判监禁两年,梁氏被取消建筑资格,并且被上面通报批评。

正因为这种原因,梁氏太子爷对意外死亡夫妇的儿子陆承余格外不满,处处与他过不去。至于网上传出的那段视频,不过是他众多挑衅事件中的一件而已。

这个帖子一出,瞬间点燃了不少人愤怒的情绪,但也有少数理智的人质疑这事的真实性。但是楼主随后又贴出了相关证据,比如说梁氏被通报批评的新闻,梁氏某员工被抓的小新闻。这些新闻当年并没有引起任何轰动,所以被大家忽略了,现在贴出来,大家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很快,有聪明的网民就猜测出,当时建筑公司是梁氏旗下的万红分公司,那就说明,陆承余很有可能根本不知道梁就是导致他父母死亡的罪魁祸首。

脑补了不少陆承余受梁德佑欺负时的无奈,又脑补了不少梁德佑仗势欺人的丑恶嘴脸,网民们愤怒了,爆炸了。

然后不少网络黑客出现在网上,自发人肉一切有关于梁氏的负面新闻。很快,梁氏的发家史,梁国明的感情史,还有梁德佑仗势欺人的过往,通通被网友挖了出来。甚至就连梁国明老婆拿钱贴补娘家的种种可疑迹象,都被人扒了皮。

群众的力量是无限大的,尤其是这些群众还处在愤怒的状态。

世界上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人,也就更加不可能存在十全十美的企业。所以梁氏也存在很多见不得人的角落,这一下子全被人暴露出来,那么影响的就不仅仅是梁氏的名誉,而是整个梁氏陷入了可能涉嫌多项违规操作烂摊子中。

不过陆承余还不知道网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而此时已经冲到医院的梁德佑也不知道。

他的手里虽然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但是脸上挂着的却是愤怒的表情,走廊上遇到他医务人员或者病人,都会因为他的表情多看他两眼。

陆承余刚回完一封邮件,就听到门被重重敲了两下,他还没得及开口,就见梁德佑满脸怒意的走了进来,然后把大包小包的补品扔到了地上。

“陆承余,你究竟玩的什么手段,”梁德佑看着病床上保持着微笑表情的人,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看轻了此人,他强忍下心头喷涌的怒意,“我只想问你,陈瑾他去哪了?”

“陈瑾?”陆承余的目光从散落满地的补品上移到梁德佑强掩怒意的脸上,他微微皱眉道,“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

“你当我不知道陈瑾昨晚见过你的事情?!”梁德佑见陆承余故意装作一副迷惑的样子,面色越来越难看,“若不是因为你对他说了什么,他为什么偏偏在昨晚拒绝了我的追求,今天连公司也没有来?!”

“他拒绝你,是你的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陆承余上辈子听说这两人分分合合,误会来误会去,浪费了好几年时间才真正走在一起。现在梁德佑气成这样,难不成是两人又闹矛盾了?他合上笔记本电脑,眉头紧皱道,“人不见了,你就去找,跑我这里闹,有什么意思?”

“你敢发誓,陈瑾的离开与你无关?!”梁德佑不明白陈瑾为什么就对陆承余这样的人如此上心,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用,“你要是不告诉我陈瑾在哪,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从小到大难道就没有看过医生?”陆承余推开面前的床上桌,“这些医生就没有一个人发现你这人脑子有毛病?”

“你他妈说谁脑子有毛病?!”梁德佑怒道,“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陆承余靠坐在床头,嗤笑一声,“梁先生今天来,就是为了弄死我的?”以梁国明这种能屈能伸的性子,他一定会逼着梁德佑到医院来给他道歉,所以梁德佑手里才会提这么多的补品。

但是遗憾的是,他的好儿子没有继承到他这项传统美德,有着一副狗脾气还配了一个猪脑子,做的事情却是猪狗不如。

梁德佑一愣,想起出门前父亲的叮嘱与母亲的苦求,他咬了咬牙,半晌才道:“你究竟要怎样才愿意站出来,对网民说我们之间只是普通的误会,我也没有故意针对你。只要你愿意撤销对我爸的起诉,你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定会尽量满足你。”

“我们之间有什么特殊误会吗?”陆承余似笑非笑的叹息一声,“真是有意思。”

梁德佑觉得陆承余语气不对,抬头看时,对方仍旧是那副要笑不笑的虚假表情,他有些不耐道:“你报个数。”

“你以为我缺钱?”陆承余挑眉,笑了几声后才道,“梁先生请回,我想我们之间不存在所谓的误会。”

“我告诉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梁德佑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的门被推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与护士站在门口,面面相觑的看着乱糟糟的屋内。

主治医生皱了皱眉,随即开口道:“陆先生,你今天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谢谢,我觉得除了头有些晕外,并没有什么其他问题。”陆承余对他们笑了笑,任由医生查看自己的眼球等各项基本检查。

“人的大脑很复杂,头晕看似小毛病,但是谁也不知道它造成的原因是什么,”主治医生道,“最近几天你要好好静养,情绪上尽量减少波动,有什么事情就按床头上的呼叫铃。”

“好的,谢谢。”陆承余对医生道谢,双眼状似无意间扫到乱糟糟的地面,对几个医务人员尴尬的笑了笑。

“行了,你自己想清楚!”梁德佑看了眼屋里众人,“今天下午我再来找你。”

病房的门被重重的关上,片刻的宁静后,一个护士哼了一声,被主治医生瞪了一眼。

“陆先生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了,”主治医生看了眼地上,让刚才冷哼的年轻护士与另外一个护士把地上的东西帮陆承余收起来。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对陆承余道,“我们医院安保措施很好,请陆先生放心。”

陆承余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两个护士把散落一地的补品全部工工整整摆放在屋子的角落里,年轻护士见陆承余低着头的模样,忍不住道:“陆先生,你不要担心,我们大家都站在你这边呢。”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干咳一声:“反正,有很多人站在你的身后,所以……”她想了想合适的修饰词,“所以你别怕恶势力的威胁。”

“好,我不怕,”陆承余对年轻护士笑道,“谢谢。”

年轻护士出病房时,捂着发烫的脸想,哎哟,男神笑起来的样子,简直迷死人了,就连医院里那么挫的病号服也被男神穿出几分高大上的味道了。

男神不愧是男神啊。

☆、35抓捕

“听说,梁德佑来过医院?”严穆与陆承余就着小小的床上桌吃完午饭,收好碗后,严穆突然提起了上午发生的事情,“他威胁你了?”

“谁知道他莫名其妙发什么疯,”陆承余从床上跳下来,走到墙角扒拉了几下那堆补品,从中间挑出一根用红色高级礼品盒包着的人参,“大秋天的喝人参汤,不想上火都不行,梁总一家真是太客气了。”说完这句话后,他把人参扔回这堆礼品中,起身时还拍了拍手,他可不敢吃这种染了色的人参。

严穆知道陆承余对梁家人没有好感,所以也没有管这堆礼品,而是拿了一个苹果削皮后,划成几块放在盘中,转头对陆承余道:“之前的事情法院已经受理了,你有什么打算?”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陆承余见严穆又拿了一个苹果在削,只是皮有些厚,其他倒还好。他从对方手里拿过刀子与苹果,十分利落的削完整个水果,皮薄并且还连成一线。这还是他上辈子在酒店工作刚起步时,做服务员训练出来的。

严穆看着他的动作,半晌后才开口道:“这种案件,法院不会判的很重。”

“我明白,”把一块苹果放进嘴里,慢慢的咬碎,陆承余笑道,“不过,现在的梁氏早已经不是之前的梁氏,再多吹几股风,也许他自己就垮塌了。”

严穆沉默,他能察觉到陆承余面对梁家父子时暗藏的负面情绪。想到陆承余父母的死亡与梁氏有关,他就觉得陆承余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

相较于两人之间的平静,梁德佑就显得狼狈多了。他找了陈瑾整整一上午,结果除了发现已经空了的出租屋以外,什么也没有找到。结果刚回到家,面对的就是愤怒的父亲以及哭泣的母亲。

他不解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今天早上他走的时候,家里还不是这样,怎么现在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大灾难一样?

“你还好意思问发生了什么事?”梁国明气得全身发抖,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儿子,可又舍不得,好半天后才喘着气道:“你自己去看网上都说了我们家什么!”一手把人拖到电脑前,他指着电脑桌上显示的帖子,“好好看看!”

看完帖子上的内容,梁德佑原本疑惑的表情变为愤怒,气得砸了一个鼠标,指着电脑桌面道:“这些人都是胡说八道!”什么叫他经常欺负陆承余,什么叫他经常对其言语羞辱?!

还有他爸妈那些事情,这些网民看热闹不嫌事大,有谱的没谱的,都被人曝了出来。

“不管他们是不是胡说八道,但是如今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法收场了,”梁国明颓然的坐到沙发上,猛吸了一口手上的烟,往日耀武扬威的表情早已经消失不见,“这次,我们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想我老梁混了这么多年,竟然败在了一个黄毛小子身上。”

“事情哪会这么严重,”梁德佑面色有些发白,强自镇定道,“网上这些人爱闹就闹,等过了这段时间,他们早就把事儿给忘了。”

“哪有这么简单,”梁国明知道这事背后还有一些自己的对手在从中作梗,现在有这么好一个铲除他的机会,那些对手又怎么会错过?

他看着梁德佑道:“你现在也不小了,不管以后梁家还剩下多大的产业,你也要学着好好经营,做父母的再厉害,护不了你一辈子。”

梁德佑本以为父亲会老生常谈,正准备起身回房间,没有想到梁国明会说这么一席话,他疑惑的看着梁国明,似乎想从他脸上知道对方的想法似的。

“老梁……”张芳眉头微皱,想了想道,“要不,我们找人把事情说成陆承余嫌弃赔偿金少,经常与德佑过不去,德佑才与他起了矛盾?”

“晚了,”梁国明叹息道,“我们失去了先机,从最开始就被他拖着节奏走,现在不管我们说什么,在别人眼中,我们也只会是不择手段的人。”

“怎么就这样呢?”张芳茫然的看着丈夫与儿子,突然心里一慌,若是这事激起民愤太强,肯定会引起上面注意,那要是查起来……梁氏哪里干净得了?

张芳的担忧很快成了真,半个小时以后,梁国明作为梁氏法人,以各种商业罪被警方逮捕了。以往对梁家人客客气气的警察们,现在面对梁家人,却是连半分笑意都没有。带走梁国明时,还给他戴上了手铐,没有给他留半分颜面。

当戴着手铐的梁国明被警察带出别墅大门后,四周便疯狂的响起快门声。梁国明风光了半辈子,此时是没脸抬头的。他低头钻进警车中。埋着头时,即使隔着车窗,他仍旧能感觉到外面那些记者看热闹似的目光。

警车渐渐开出别墅范围,后面还跟着一些狗仔的汽车,追这么远,也只是为了拍一张梁国明进警察局的照片做版面。

梁国明落网了,有记者想尽各种办法找到陆承余的病房,才得知陆承余下午就已经办出院手续离开了。经过他们多方打听,从一些病人口中打听到,今天一大早梁德佑怒气冲冲来了医院,不久后就离开了,离开时脸色很不好。

结果到了中午,刚吃完午饭的陆承余就匆匆离开了,像是被人吓住了一样。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记者的笔杆子更有想象力,他们自动脑补了一个富二代威逼有为青年,青年无奈退避三舍的场面。于是,明天第二版的内容也有了。

很快就有记者把陆承余被梁德佑恐吓无奈出院的事情发到了微博上,在已经非常热闹的微博上添了一桶油。

而可怜的被威逼的有为青年陆承余,此时正靠在沙发上,喝着新鲜果汁,看有关于梁国明被捕的新闻。

电视上,梁国明一副萎靡的样子,让陆承余想到前世这位传奇企业家的风光,不仅受媒体吹捧,还出了一本所谓的《梁氏经商智慧学》,让无数无知的年轻人为其折腰。

“据悉,梁国明可能涉嫌多条罪名,至于罪名是否成立,有关部门正在调查中,后续报道我台将会继续追踪报导。”女记者说完这段话后,便把新闻画面切换到了下一条,刚好就提到《飞扬的小鸟》超高票房一事,并且由此事探讨到打击盗版上面,大意就是盗版会造成多少上商业损失,又会造成多少投资商对电影业越来越不感兴趣,这样长久下去不利于电影业发展之类。

陆承余换了台,懒散的半躺在沙发上,感觉自己这样的生活有些堕落,于是拿过放在沙发扶手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结果,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对于他来说,世界名著是最好的催眠。等快到晚饭时间时,他被手机铃声惊醒,接起来后,才知道是严穆打来的。

走到阳台上站定,看着天际的夕阳,他伸了一个懒腰,“老板,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我听说你出院了,就打电话来问问,”严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晚饭吃了吗?”

“嗯,马上就出去吃,”陆承余打了个哈欠,“对了,老板我发给你的数据表,看到了吗?”

“我已经看到了,工作上的事情你放心,”严穆声音停顿了一下,“你再好好休息一天,后天再来公司报道。”

“那就太感谢老板你了,”陆承余笑呵呵的应下了,不是他不愿意去上班,只不过演戏需要演全套,他既然是“被迫”出院,那么怎么也要在家待一两天才合适。

不管严穆是不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管怎么说,对方这个举动都帮了他大忙。

到楼下的小饭店吃完饭,陆承余手机再次响起,他见是一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才接了起来。

“以前我总以为自己能摆脱自己穷困的家乡,在京城出人头地,”陈瑾站在人头攒动的火车站,检票口已经开始检票,他右手拖着箱子,左手拿着手机讲话,“我现在想明白了,我并不适合京城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太浮躁,太热闹,我这样的人,无法适应这种生活。”

陆承余站在树下,半黄的树叶掉在他面前,一点声音也没有。

“以后也许不能常见面了,”陈瑾把票递给检票员,看着他在票上面剪了一个口子,就像是剪去自己心里的某种东西,心头莫名一松,“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也许等下一次见面,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陆承余伸手接住一片落叶,笑着道:“那时候我们会越来越成功。”

“是啊,越来越成功,”陈瑾与其他要乘火车的旅客穿过通道,然后在站台上找到了要登陆的车厢号。上了火车,他看着站台上的工作人员吹响了哨子,车子缓缓启动了起来。

“再见,陆承余。”他嘴角露出一丝笑,眼角却已经微微发红。

狠心挂断手机,他关了手机,取出里面的手机卡,走到火车上抽烟处,把卡从窗户处,扔了出去。

其实,他就该离开了。幸好现在走,还不算晚。

“再见。”陆承余看着手机提示通话已经结束,叹了口气,把手机揣进衣兜,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一步一步朝家走去。

人世间过客匆匆,他对于陈瑾来说,不过也只是记忆中的一个过客。或许几年后,对方再想起他时,不过是感叹一声,哦,我以前还对这个人产生过好感,不过后来没戏了。

有些感情就是这么美好,又是这么现实。

☆、36善意

陆承余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起床开着车赶去公司,刚进公司大门,就有几个保安笑呵呵的上前询问他的伤势,甚至还有个小伙子塞给他了一包自家产的核桃,说是对脑子好。

路过前台时,漂亮的前台妹纸同样满脸带着如同春风般的微笑,问他身体怎么样了,为什么不多休息几天之类,然后陆承余又得到了两盒核桃花生奶。

进了电梯,又是跟同电梯的同事一阵寒暄,等他到了自己办公室,放下手里的东西后,才无奈笑了笑,今天这些同事也真够热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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