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下意识抚了抚脖子,感激一笑,“多谢。”
送走傅同主仆二人,云夕准备回屋做饭了,余长松施施然而来,试探着问:“云娘子,先前听到傅英雄与那姓池的公子说话间,提到什么粮草,打战,圣上等字眼,这两位是何身份啊?”
云夕笑道:“他们二人都是武将,池蘅算是新贵,至于傅同,叔应当听说过上京傅氏一族?”
“你的意思是傅大英雄是那个有名的傅家人?”余长松惊问。
云夕点点头,“这次打败赵国的傅姓大将军就是傅同。”
余长松目瞪口呆,“啊?!”
……
池蘅带着满腔的怒火回到京城,他先回了府中沐浴更衣准备进宫,只是刚进了府便一叠声的恭贺声包围了。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夫人前不久诞下一对龙凤胎。”
“恭贺将军大喜,有儿有女,富贵安泰。”
池蘅大喜,“什么?龙凤胎?”
“是啊,一个小少爷,一个小小姐,老夫人和夫人都等着将军回来呢!”
池蘅心中的怒火和憋屈顿时消散干净,欢喜得将进宫之事都丢在了脑后,立即往后院去了,一路上,府中下人无不恭贺道喜,池蘅脚下生风,有些飘飘然了。
来到云香的院子,院中的打扫的丫头立即欢喜的朝屋里跑去,“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池蘅径直进了云香的屋子,见她要起身,忙向前将她按下,又是疼惜又是欣喜道:“别起来,你刚生产完,仔细身子。”
虽是刚生产不多日,云香脸上却见不出什么憔悴,反而红润光泽,她本就生得艳丽,风流的柳叶眉下是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眼波流转尽显妩媚诱人之色,小巧的鼻翼,樱桃小嘴饱满红嫩,配上一张小小的瓜子脸,端的是美艳动人,媚态十足。
云夕也生得美,但她的美带着几丝灵气,给人干净舒爽之感,没有云香这般妩媚妖娆。
都说夫妻之相,云香和池蘅在妩媚这点上是有几分相似的。
听到丈夫的话,云香立即柔弱无骨一般抚上了戴着抹额的头,柔声软气道:“无妨,能为蘅郎生下一双儿女,香儿就是再辛苦也是甘之如饴的。”
池蘅闻言心头一暖,握住她纤细白嫩的手揉捏着,“辛苦你了,孩子呢?”
“奶娘抱去喂奶了,润儿,快,叫奶娘把少爷和小姐抱来给将军看看。”云香朝一旁的婢女道。
叫润儿的丫头立即应下,快速跑出去了,不一会儿,她带着两个手里抱着孩子的奶妈子进来,让奶妈子将孩子抱过去给池蘅看。
池蘅看着一双正在熟睡的孩子,虽然丑丑的,但面上的喜色抑制不住,喜道:“本将军有儿女了,哈哈哈……”只是突然脑中浮现那个被他揣了一脚的男孩,他的笑容微顿,那个眉目如画的孩子也是他的儿子,已经那么大了……
“蘅郎,怎么了?”云香见他突然不笑了,疑惑出声。
池蘅隐去心中莫名其妙的思绪,让奶娘将孩子抱下去,他转身握住云香的手道:“没事。”
“蘅郎,香儿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你怎么奖励香儿呀?”云香依偎进他的怀里,撒娇道。
池蘅捏了捏她柔软的腰肢,坏笑道:“你想要什么奖励我都答应你。”
“蘅郎,你等我真好。”云香感动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池蘅紧紧搂住她,“那当然,你是我深爱的女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说完这话,他脑中浮现一张干净清秀的脸来,她凌厉的眼神,她强势的话语都一一浮现,他下意识放松了搂云香的力度。
“蘅郎?”云香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仰起娇媚的小脸看他。
池蘅被她轻柔的声音拉回现实,心中有些烦乱,他低头吻了吻她红嫩的唇,道:“我有些累了,你好生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说完放开她站起身离开了。
云香急道:“蘅郎,我有件事……”
只是她的话没说完,池蘅就出了房门,她懊恼的靠在了床头,怎么觉得他这次回来怪怪的?可那件事情还得让他帮忙压下来,罢了,晚点再说,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事来的。
池蘅离开云香的院子,正要回自己的院子沐浴更衣,突然有下人匆匆来报,宫中来了旨意,宣他即刻入宫,他心头一跳,这才想起这事来,也顾不得沐浴更衣了,立即跟着宫里的人进了宫。
进了宫,被径直带到御书房,他进得御书房,见御史陈冲,府尹朱明连,兵部尚书云肃,以及傅同皆立在一旁,他暗惊,傅同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先他一步面了圣……
他快速看了桌案前的天子司空锦一眼,见他脸色黑沉,顿时吓得跪倒在地,“臣池蘅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池将军,刚刚傅将军向朕参了你一本,说你延迟三军粮草的补给,险些耽误军情,你可知罪?”司空锦晃了晃手中的折子,锐利的龙目盯着池蘅问道,他的声音不大,但极有威严,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司空锦四十又七的年纪,留着青黑的长须,修剪得很是整齐,剑眉入髻,双目炯炯有神,可见得风华犹在,一身天子威严,无人不畏惧,他二十岁登基,已在位二十五年,在位期间政绩斐然,也算得上一位为国为民的明君,只是晟朝战事连年不断,于粮草一事上,让他在百姓心中的印象有些不好。
因此这次年他格外重视武将,希望能尽快平息战事,还晟朝上下一个国泰民安,丰衣足食,也好扬他明君之名。
池蘅磕了个头道:“皇上,臣有罪,臣该死,但并非臣故意延误,而是押运途中遭遇贼匪,粮草全被劫去,臣也身受重伤,九死一生。”说着,他解开胸口,露出一道刚愈合不久的伤疤。
司空锦面色稍缓。
傅同看了那疤痕一眼,道:“原来是这样,是何方贼匪如此跋扈厉害,竟然敢劫军粮?更将池将军一介武功卓绝的大将军都重伤如此?”
言外之意是,你一介大将军竟然连几个小毛贼都打不过,还让人打伤劫走了粮草,你还有何颜面领兵打战?
司空锦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布上了疑重,看池蘅的目光也带着猜疑,没错,晟国上下皆知边境战乱,哪个不长眼的敢劫军粮,而且池蘅是晟朝数一数二的高手,随他一同押运粮草的也都有武功在身,难不成区区几个小毛贼都打不赢?重伤不说还让人劫走了军粮,实在无能至极!
池蘅脸色一沉,赶紧道:“回皇上,那些是前朝余孽,个个武功高强,而且有备而来,臣未曾防备,这才着了他们的道,险些耽误战事,臣罪该万死。”
“原来是前朝余孽作乱,这倒怪不得池将军了,皇上,前朝余孽有意为之,池将军也是防不胜防啊。”云肃赶紧向前为女婿辩解。
云肃与司空锦同龄,也留着青黑的胡须,身着官服,身形挺拔,虽在兵部任职但未曾带过兵打过战,倒有几分斯文儒雅之气。
傅同闻言在心中冷笑,好一个池蘅,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前朝余孽身上,如此一来,他就算有罪也不大了,他眸光一凛,问道:“如果是前朝余孽作祟倒也怪不得池蘅将军,毕竟那伙子亡命徒目前为止谁也奈何不得,只是不知池蘅将军为何在战事平定之后仍旧以筹集粮草之名,仗势欺压百姓呢?”
司空锦看着池蘅问:“池蘅,这又是怎么回事?”
池蘅正要回话,被傅同抢了先,傅同将河田村之事如实道出,并道:“那永明县此次种出粮草解了战事之危,立了大功,但功劳最大的还是那名首次种出地瓜的云娘子,池将军竟公然要取云娘子的性命,实在令人不解。”
“傅将军言重了,那日我不过是为了筹集粮草心急了些,与那农妇起了冲突,失了分寸,并非有意欺压百姓,也更不会取她性命。”池蘅着急回道。
傅同冷笑道:“战事已平定月余,我不曾见到池蘅将军的面,也不曾收到池蘅将军一言半字的解释,池蘅将军却以筹集粮草之名,杀害有功之人,这个理由怕是不能服众?”
“没错,既然战事已平,池蘅你又何须再筹集粮草?应当及时与傅将军会合,或者回京向朕复旨,你倒是说说,为何要去杀害那种出粮食立下大功的农妇?”司空锦严肃问。
难不成并非池蘅所言是无意丢失粮草,而是他故意为之,所以得知有人帮傅同打了胜战后就怀恨在心,要去杀人性命?
池蘅后背慢慢溢出汗来,只得道:“回皇上,并非臣要与那农妇过不去,而是那农妇不是别人,正是臣先前休弃的原配夫人,她出言不逊,臣这才怒急攻心失了分寸的。”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是一惊,特别是云肃,脸色变了又变,什么?种出粮食立下大功的是他的大女儿?这怎么可能?
司空锦看了看池蘅,又看了看云肃,最后问傅同,“傅将军,这又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那名种出新粮食的妇人确实是云大人的长女云夕,池蘅将军休弃的原配夫人,但既然池家已将她休弃,池蘅将军与她便再无瓜葛,池蘅将军无故取人性命,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傅同声音洪亮的回道。
司空锦点头,“池蘅,既然你已经将她休弃,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如今她立下大功,你不可再随意欺凌于她,否则朕绝不答应!”
“是皇上,臣绝不会再为难她。”池蘅气得咬碎一口牙,但也敢怒不敢言,只得将憋屈咽下,对付云夕的办法太多了,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他还怕除不掉那个坏他好事的贱人不成?
而且粮草之事总算是圆过去了,想来司空锦也不会过于降罪于他,他正暗松了口气,却听得一直闷不作声的御史陈冲道:“皇上,臣要参池蘅将军之妻云香,为了生产不惜将城中稳婆尽数抓入府中,导致城中其他的产妇无人接生,引发数名产妇胎死腹中,一尸两命的大案。”
池蘅猛的看向陈冲,脸色煞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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