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坐在病床边握着一只瘦弱的小手,看着病床上强忍痛意而导致五官都要扭曲在一起的孩子,她疼惜万分,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小意,很快就好了,再坚持一下!”
上个世界结束后,系统察觉出她的情绪波动极大,便让她在系统空间进行调整,系统空间里的时间有净化心灵的作用,直到她的情绪平静下来,也慢慢模糊了上个世界的情感后,系统才将她送到了新的世界,来到了这个孩子的身边。
“妈妈,小意不痛,真的。”才三岁的小女孩,明明痛得小脸都白了,可她却摇着头安慰着妈妈。
她本就长得好,大大的眼睛,挺挺的鼻子,小小的嘴,加上因为生病,皮肤比一般人要白许多,像瓷娃娃一般,让人见了就想疼爱。
云夕听到云意的安慰,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落下,她将孩子搂进怀里,疼惜说,“小意你放心,妈妈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妈妈,我不痛我也不难受,你别哭,小意会心疼的。”云意抬手小手给妈妈擦去眼泪,并嘟起微微泛白的小嘴在妈妈脸上亲了一下。
旁边云夕的母亲周玉芬也难过的撇过头去抹起了眼泪。
就连扎针抽血的护士都忍不住鼻子发酸,心疼这个可怜的孩子,老天真不开眼,怎么让这么乖巧的孩子得了白血病?而且孩子家很穷,哪负担起昂贵的医药费?只是每天在医院进行最基本的治疗罢了,连控制病情不加重都做不到,可怜啊。
云夕停下哭泣,也亲了亲孩子异常白净的小脸,然后拿起桌子上的药喂她吃。
“妈妈,我自己来。”云意接过妈妈冲泡好的药,仰头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药很苦,苦得她眼睛都红了,但她却一声没吭,还冲妈妈笑,“妈妈,小意喝完了。”
云夕鼻子又有些发酸,她强忍着心疼,刮了一下小丫头的小鼻子,夸道:“小意真棒!”
药带镇定安神的作用,吃过药后,云意就睡着了。
“夕夕,出来一下,妈有话跟你说。”周玉芬见外孙女睡着了,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轻声说。
云夕点点头,给云意掖好被角,然后轻步走出了病房。
母女俩来到走栏上,周玉芬见四周没有人,这才小声对女儿说:“夕夕,妈知道这些年你一直不愿意提小意的爸爸,以前妈也不勉强你,但如今小意得了这病,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给她治,孩子还这么小,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出事吗?妈的意思是,就算你再不愿意,也去找一找小意的爸爸,我们先把孩子的病给治好了,行不?”
“妈,你放心,小意是我的命,我不会让她出事的,我会去找小意的爸爸拿钱,这段时间就辛苦妈你帮我照顾小意了。”云夕点了点头,说。
周玉芬立即笑了,仿佛看到了外孙女治好病回家的画面,她点头如捣蒜,“夕夕你放心,妈会照顾好小意的,你放心去!”
云夕再回病房看了下云意,在她额头上印上一个吻,眸中布满坚决,她握了握拳头,转身离去。
她坐上去H市的大巴车,坐在车里,她看到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想到这个世界原身一家人悲惨的下场,心隐隐作痛。
这个世界的原身云夕出身贫寒,父亲早逝,家中只有一个母亲靠缝缝补补维持生计,原身高中毕业后因为没有钱交学费而撤学外出打工,想挣够学费后再回学校就读。
但她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去到大城市是根本无法立足的,找不到工作的原身只好去一个酒店当了服务员,只是第一天上班就被一位喝醉酒的客人拉进房间给夺了清白,那年她才十八岁,刚刚成年,涉世未深,胆小如鼠,在受了欺负后不敢吭声,默默将事情给瞒下了。
而且那位客人似乎喝得酩酊大醉,并没有看清她的脸,第二天早上就急急忙忙带着自己的女伴离去了。
原身却不敢再在那个酒店待下去,换了另一个餐厅打工,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那荒唐的一次竟让她怀上了孩子,原身吓得不行,想打掉孩子,可是却没有勇气,那是一条生命,与她血肉相连的生活,她实在不忍心杀死他。
原身辞去工作回到老家,忍受着白眼和嘲讽将孩子生了下来,孩子是个女儿,原身为她取名云意,意思是这个孩子的到来是个意外。
原身和母亲周玉芬含辛茹苦将云意抚养长大,好在小云意很懂事乖巧,两岁的时候就会帮着家里做家务,帮着妈妈和外婆捶背捏肩,是件实实在在的贴心小棉袄,原身母女把这个孩子当成宝一般疼爱着。
只是一夕风云骤变,云意在一次生病中被查出得了白血病,这个噩耗将原身母女打入万丈深渊,云意的病并不是绝症,但医治起来很麻烦,也需要昂贵的费用,原本就拮据的家,哪里承担得起如此昂贵的医药费?
眼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就要被病魔夺走,原身一咬牙,决定去找孩子的父亲求助,四年前那件荒唐的事情发生后,原身查过那个男人的身份,知道他是H市大财团慕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慕靳南。
当年就是因为这样天差地别的身份,原身才知道自己与慕靳南毫无可能,所以才默默将事情瞒下的。
原身到了慕氏才知道,当年的慕氏接班人已经接手慕氏,成为CEO,要想见到慕靳南必须要预约,而且未来一周的预约都满了,要约也得约到一周以后,还不一定能不能约得上。
原身情急之下和前台起了争执,正好被慕靳南的未婚妻季芸撞见了。
要说四年前的事情,原身以为是意外,季芸却知道完全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不,也算是意外,季芸没有料到的意外。
季芸是慕靳南继母吴芳的外甥女,名义上算是慕靳南的表妹,但实际上他们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季芸喜欢慕靳南,而慕靳南的父亲和继母也有意让季芸当慕家的儿媳妇,只是慕靳南对季芸一直很冷淡。
季芸为了能成功嫁给慕靳南,便想了一个不光彩的法子,她把慕靳南约去了酒店,偷偷往慕靳南的酒里下了药,想与他生米煮成熟饭,谁知道她出去打了个电话的功夫,就被另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醉汉拉进了房间,就那样失了清白之身。
事后,她趁那个醉汉没有醒,偷偷离开了房间,一出门就撞见原身一身狼狈的从慕靳南的房间出来,仓皇的跑走了,她才知道自己白忙活了一场,给别人做了嫁衣,更赔了夫人折了兵,将自己的清白给毁了。
季芸回到慕靳南的房间,见慕靳南还在睡,她猜想慕靳南服了药,脑子不清楚,想来是不会知道与谁发生了关系,便将计就计,脱了衣服躺在了慕靳南身边,让慕靳南以为是和她成了好事。
慕靳南醒了后,果然不知道情况,以为和季芸发生了关系,当时又被记者撞见他们从酒店离开,他们之间的事情就坐实了,她成功成了慕靳南的女朋友,交往了四年,刚定了婚,马上就要结婚了。
季芸没想到这个关键时刻原身出现了,还嚷嚷着生下了慕靳南的孩子,她立即将原身给带离了慕氏,愿意给原身一大笔钱,但她的要求是,让原身再也不要出现在H市,也不能将当年的事情透露出去,否则就会将孩子从原身身边带走。
原身知道自己与慕靳南绝不可能在一起,她的目的也只是拿到钱而已,而且她绝不能让女儿离开自己,原身答应了季芸的要求,拿着钱医好了云意,带着云意回到乡下再没有出现过。
季芸如愿和慕靳南结了婚,但婚后两人过得并不愉快,慕靳南也不知道在哪听到风声,怀疑当年与他在酒店发生关系的人不是她了,季芸害怕事情被揭露,失去富家太太的位置,她一咬牙,决定除掉原身母女。
那一次,周玉芬突然生病,云夕带着云意租了个非法营运的面包车陪着周玉芬往县城去看病,途中出了车祸,司机、原身以及周玉芬当场死亡,云意却被原身护在怀中而捡回了一条命,那个被季芸收买的肇事司机逃逸了。
逃逸的司机并没有抓到,而原身却带着季芸的秘密长埋地下,云意最后被送到了孤儿院。
季芸原本不打算留下云意,哪怕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威胁,但她又怕再出手会让慕靳南察觉到什么,也怕会让警察查出什么,因此并没有再对云意出手。
一朝失去亲人的云意被送到孤儿院后,却意外的得到了有钱人的救助,平安长大成人,并完成了学业,后来还进了慕氏集团工作,因为她出色的工作能力和表现在慕氏节节高升,最后还被慕靳南破例提升为慕氏的副总裁。
得知慕靳南将一个年轻女孩提升为了公司副总裁,季芸很震惊,并龌龊的以为云意是慕靳南的情人,季芸暗中让人查了云意的身份,更为震惊的发现云意竟然是云夕的女儿,就是当年那个她一时心软放过的孩子。
兜兜转转,云意还是回到了慕靳南身边,季芸觉得云意一定会抢走她和儿女的一切,于是暗中开始对云意动手,她先是收买了几个社会上的混混,把云意给糟蹋了,并把云意被糟蹋的画面录了下来发到了网上,成功将自尊心要强的云意给逼得从医院的楼上跳了下去,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而季芸和儿女继承了慕家的产业,一辈子锦衣玉食,风光无限。
云夕这次的任务有两个,一是帮助云意回到慕家,认祖归宗,拿回属于她的一切,拥有幸福美满的人生。二是揭露季芸,让季芸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云夕怒得握紧拳头,这个叫季芸的女人太恶毒了,为了一已之私害了原身一家三条人命,更可恨的是她竟然用那么肮脏龌龊的办法来对付云意,让云意在花一样的年纪一夜枯萎。
如今她穿过来了,她会为原身一家报了这个仇,不会再让季芸的诡计得逞。
云夕思索着该如何才能完成任务,为今之计得尽快弄到钱为云意治病,而她这一世的人设是个要学历没学历,要特长没特长的村姑,就算有系统相助,也不能在短时间内赚到几十万,云意的病等不起!
而且这个世界还有一个要求,不能随意改变人物性格,那就是要最大限度的贴合原身的性格和背景,不能展露自己的个性。
在这么多硬性条件的限制下,想短期暴富那就更不行了,原身没有那个本事。
那就只能找慕靳南了。
可是慕靳南是H市大财团慕氏集团的CEO,像她这种草根阶层是见不着的,而且就算见着了,又该怎么让慕靳南接受云意并相信一切是季芸的诡计?
云夕可清楚的知道,当初那杯下了药的酒是原身这个服务员端进去给慕靳南的,如果慕靳南误会她故意给他下药,并偷偷生下孩子,想母凭子贵上位可就不妙了。
到时候别说让慕靳南给她钱,她估计会成为慕家的公敌,慕家人要弄死她有一百种方法,而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半点还手的能力,只能躺好让慕家人往死里虐。
而且季芸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到时候她会有一百个理由为自己辩解,季芸比她和慕靳南可亲多了,慕靳南没有理由相信她不信季芸,而且还有慕靳南的继母在,她明着和季芸斗一定会输得很惨。
所以在慕靳南得知一切前,一定不能让季芸知道云意的存在,她也不能像原身一样,傻傻的将事情嚷嚷出去,将自己暴露。
如今她在暗处,季芸在明处,她还是有优势的,她向来谋定而后动,这次也一定要好好计划,顺利完成任务。
思来想去,还得先想办法接近慕靳南,他是整个事件的关键,也是唯一能突破的口子,至于找到慕靳南后该怎么做怎么说,咳,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先见到慕靳南再说!
云夕到达H市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饿得不行,便想找间便宜的餐厅吃点东西,再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再想办法去找慕靳南。
可是H市是华国经济繁荣的第一大城市,根本就没有镇上那种十块钱起的快餐店,都是那种走进去不吃不喝都要先交几百座位费的豪华餐厅,云夕把身上所有的钱掏出来数了一下,呵呵,七十三块八毛。
从医院离开时,她把所有的整钱都给了周玉芬,以维持云意最基本的治疗,她带着些零钱就出来了,看着身上这堆零零碎碎的散钱,她连餐厅的门都进不去,而且就她这身土拉唧的村姑打扮,服务员也不会让她进去。
最后云夕在商业步行街找到一家小规模的烘培店忍着肉痛买了一个十一块钱的面包,蹲在店外的墙根下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衣着华丽,打扮得时尚又优雅的路人无不对她投来嫌弃嘲讽的目光,她也顾不得管他们怎么看她了,狼吞虎咽的将面包给啃了个干净,都舍不得为自己买瓶水喝,因为身上那六十二块八毛钱还得住宿,如果明天见不到慕靳南,不知道能撑几天。
她努力将卡在喉咙的面包咽下去,站起身去找住宿的地方,刚走了没多远,就见对面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摔在了地上,直喊哎哟,旁边经过的路人无数,竟然没有一个人帮忙,反而避着老人走。
云夕知道,这些路人怕老人是碰瓷的,毕竟老人那一身衣服实在太普通了,压根不像有钱人,要是好心扶了老人一定会被老人像狗皮膏药一样缠住,不但会破财还有数不清的麻烦事。
云夕也不想管闲事,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的闲事呢?可是她看到老人白发苍苍的躺在地上,努力想爬起来却屡屡失败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了,她咬了咬牙,朝老人走了过去。
慕仲华咬着牙,努力的用手撑着地想站起来,可是根本就使不上劲,手一滑又要摔在地上,却在这时一双手扶住了他的身体,将他给扶了起来,他转头看去,见是一个年轻女孩,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晰,虽然说不上多惊艳,但也很是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又大又圆,乌黑明亮,像黑宝石一般,最难得的是,她那一脸的善意和关切。
“老人家,你没事?”云夕扶起老人,一边帮他拍去身上的灰尘,一边关心问。
慕仲华摇摇头,笑说:“我没事,谢谢你孩子。”
刚刚他摔倒,路过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人伸手拉他一把,唉,现在的社会好了,人心却变冷硬了,估计以为他是个碰瓷的?
“老人家,你的家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云夕听到他说没事,顿时就放了心,看,并不是碰瓷的,就是一个不小心摔倒的老人罢了,有什么不敢扶的?
慕仲华叹息一声,“都忙,没空陪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在家瘪得慌,就出来走走,没想到这把老骨头不争气,不小心摔倒了。”
他一定不会告诉别人,他是为了躲开家中司机的跟随跑快了点才摔的。
“不是你的问题,是别人乱扔果皮。”云夕将地上的香蕉皮捡起来,一边暗叹大城市的人也这么没素质,乱扔垃圾,害得老人都摔倒了,要是孕妇踩着了就更危险了,一边将果皮扔到了附近的垃圾桶。
慕仲华含笑看着她的举动,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她衣着打扮都很朴素,但品徳比那些衣着华贵的人可要高尚多了。
云夕扔了果皮走回老人身边,准备道别离开,想了想她又问:“老人家,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便宜的旅店吗?”
老人家是本地人,也不像有钱人,估计知道哪有便宜的地方住宿。
“怎么?孩子?你没地方住吗?”慕仲华关心问。
云夕点点头,“我家在乡下,我是来城里办事的,想找个地方落脚,但我身上的钱不多,就想问问附近哪有便宜的旅店?”
慕仲华早就看出她不是H市的人,原来是来办事的,可是H市的旅店怕是最便宜的她也住不起,这么善良好心的孩子,而且帮了他的忙,他怎么可能不报答她呢?
想了想,他笑呵呵说:“孩子,H市的旅店都贵哟,最便宜的也得五百一晚,你身上钱够吗?”
“五百?!”云夕惊呆了,这么贵?她捏了捏口袋里的六十多块钱,心里拨凉拨凉的,她窘迫的看了老人一眼,红着脸摇了摇头,她只有十分之一的住宿费,呜乎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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