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否该劝说江暮雨学着活泼,学着闯祸,像南过那样贪吃,像白珒那样贪玩,当个桀骜不驯就知道胡闹的劣徒。尽管给他惹麻烦,尽管让他头疼,尽管让他天南地北的收拾烂摊子。
无论怎样,
都比现在这个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委屈自己总是为他人着想的木头疙瘩好!
那副看似冷漠薄情的外壳之内,是一颗炽热柔软,温柔的一塌糊涂的心。
白珒站在门外,欲敲门的手僵在空中许久,最终无处着力的垂了下去。
“这些,是你弄来的?”江暮雨站在竹亭内,美人靠上摆放着一丛丛百合花。
诛仙岛的主人缓步走去,冷着一张脸,装腔作势道:“是本座弄来的没错,但江掌门千万别自作多情。凤言喜欢这云裳仙子,我打算种满整个庭院。”
“是么。”江暮雨的脸色平淡无常,无悲无喜,哪怕是诛仙圣君所期待的一丝失落都没有。或许他真的无所谓,是奖励还是惩罚他都不在乎,毕竟他是一个冷傲寡情的人。
“你为凤言赴汤蹈火,对他百般呵护宠爱。反之,他可对你一片真心,毫无欺瞒?”
诛仙圣君微愣,那抹诧异之色在他幽深暗紫的眼眸中一闪即逝,针对的并非是凤言,而是提及此事的江暮雨。
他不太理解江暮雨这话的其中深意,当然,他也不想去深入了解。他冷笑着,刻薄的说:“怎么,想挑拨离间?”
江暮雨只冷淡的问:“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信他?”
诛仙圣君阔步走至亭中,面上的笑意更深,眼底却泛起一道狠色,尖酸的语气随之而来:“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凤言是一个表里不一居心叵测花言巧语虚情假意的人。江掌门,这话用来形容你不是正合适么?”
江暮雨的神色总算有了丝牵动:“我说什么都是错的,他无论怎样都是对的。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这句话听着没什么,可细细品味来,竟忍不住发笑。他欺身逼近,江暮雨本能后退避让,不想身后无路,江暮雨的腿弯撞到条凳,整个人失去重心,弱如杨柳的坐在了美人靠上。
“杀伐决断的江掌门,怎么跟个怨妇似的?”这个姿势更方便了他的逼迫,他居高临下的封死了左右去路,把江暮雨牢牢地锁死在身下。
“你让开。”江暮雨的声音很淡,好像揉碎在了嗓子里。
“你怕什么?”
属于江暮雨的独特气息毫无保留的扑面而来——清澈,干净,纯洁,幽凉,好像天山雪巅下一颗生长了千百年的寒梅,没有红尘污染,只剩扑鼻清香。
周围拥簇着的百合花香熏染着他,他那如雪般透彻到纤尘不染的气息给百合花蒙上一层薄薄的凉霜,百合花也给他染上一层清淡的幽香。
诛仙圣君有些迷醉,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心慌意乱。他有些眩晕,心跳莫名的加快,某种让他头皮发麻的感觉在四肢百骸游走,他的身体出现一种让他不敢想象的冲动。
他仗着江暮雨重伤初愈无力反抗的时候,想尽情的玩弄他,欺负他,**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看见可恨的江暮雨害怕的模样。
他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当然不是不忍心,而是他不想做出对不起凤言的事。那天在诛仙殿的初吻过后,他对自己深恶痛绝,觉得自己罪该万死,居然脑子一热背叛了凤言。他跑去跟凤言坦白,向凤言道歉。凤言没说什么,既没有责怪他也没有发火。
他虽然松了口气,但又隐隐感觉不舒服。
这种情况,凤言不应该生气的吗?他一点都没生气,是否说明他不够爱我?
他这样的想着,恐惧的想着。直到有一天,他正巧撞见了让他目眦尽裂的一幕。
一个女人,是个妖修,原身是只狐狸,修为在诛仙圣君看来不值一提。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脸幸福的模样,依偎在凤言怀里。而凤言,十分乐意且享受的抱着她。一男一女,花田月下,好一对神仙眷侣。
凤言无意间回头,看见了诛仙圣君,他惊呆了。
他几乎是毫不留情的推开了怀里的女人,那个妖修猝不及防,踉跄后退了数步才不至跌倒。凤言的那副表情很明显,跟民间丈夫外出回家捉奸妻子跟隔壁老王一模一样。
凤言很会调整心态,一瞬间的惊惧过后,他便露出了与往日没啥区别的温柔笑意。他解释说,自己跟那个妖修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男女关系,那个妖修跟他是忘年之交,俩人关系匪浅,是单纯的挚友。之所以抱在一起只是一个临别拥抱,仅此而已。
这种解释苍白无力,三岁小孩都不带信的。
可是白玉明信了。
准确的说,是强迫自己信了。
他觉得自己不该怪凤言,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干净纯洁的好东西,他不是也染指过江暮雨,背叛过凤言吗?凤言只是跟一个女妖修抱在一块,还没亲呢,只是抱着,凭什么对人家发火?人家只是报复而已,对,只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报复而已。
诛仙圣君这么一厢情愿的想着。
他以为自己会气炸,比如杀了那个女妖修,或是惩罚凤言对自己的背叛。然而,并没有。
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他小肚鸡肠,瑕疵必报,宁我负人,毋人负我。他怨恨背叛,怨恨欺瞒,他以为自己会伤心欲绝,或是雷嗔电怒,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儿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
他不禁自我怀疑,
我不应该生气的吗?我一点都没生气,是否说明我不够爱他?
是爱他爱到了无论怎样也不会恨,还是那份刻骨铭心的爱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白珒不知道。
上辈子,他爱到发疯,爱到入魔。
这辈子,一切都变得很苍白。他开始反思自己前世是不是中了什么邪蛊,不然为何要对凤言那么死心塌地,甚至抛弃了自我。
“玉明。”
白珒浑身一颤,猛睁开双眼,强烈的光线让眼前一片碎金迷离。他看不清人,耳边却嗡嗡回荡着属于江暮雨的声音:“我说什么都是错的,他无论怎样都是对的。”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师兄!”白珒惊叫一声,猛然上前抱住了浮光中的人影。
怀里的人僵了一下,想挣扎,没挣开,只好问道:“你怎么了?”
意识逐渐清明,漂游四散的神识归位,白珒认清了自己所在何处,却更加彷徨迷茫。
“我……做噩梦。”
江暮雨将白珒按回榻上,冷寒着脸道:“打坐入定,修心修性,你在这关头还胡思乱想,不怕走火入魔么?”
白珒狡辩道:“我是打着打着就睡着了,纯粹的做噩梦。”
江暮雨的星眸柔柔闪动:“你还有闲心顶嘴,想是无碍,准备一下要出发了。”
“哦,对了。”白珒反应过来今夕何夕。
六月二十一,群仙会开始了。
说起修仙界的几大盛会,洞庭天池算是其一,群仙会算是其二。两者的区别是,一个勾心斗角,一个齐心协力。
洞庭天池只管自己,见到好东西就往自己兜里装,窥见人家的东西就抢,自相残杀都司空见惯。
而群仙会是修仙界各大仙门共同抵御幽冥鬼窟,是很盛大,且众志成城的盛会。
修仙同道协力同心,相亲相爱相帮相处的场面仅此一回。
从四岛出发到焚幽谷,在首岛居住的凡人们早在五天前就被焚幽谷弟子送到其他岛屿避难,所以先前十分拥挤喧杂的首岛也变得井然有序了。各大仙门陆续赶到,熟悉的互相打招呼,初次见面的嘘寒问暖一番。这种大场面千年难见,无论是掌门还是弟子都十分亢奋。
首岛之上,焚幽谷南侧,设有一座宽敞的高台,名曰冥台。顾名思义,冥台上空正对着的便是幽冥鬼窟,看起来就如同一般的天空一样,没什么特殊的。
南过惦记了很久,好不容易得见真容,还以为是什么凶神恶煞的黑窟窿,再不济是一片雷云压顶。就没想到,是这般平淡无奇。
“别看现在风平浪静的,等幽冥鬼窟裂了之后,这天上地下左边右边都有可能出现黑洞。”南华呼噜一把南过的头,朝后方扶瑶弟子道,“见完了世面就都往边上去,别赶着送死。”
众人异口同声道:“是,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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