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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还挺重,整宿整宿的哭闹,额头总是发烫,退烧一直退不下去,万贵妃只能现顾着小太子,

衣不解带的照顾孩子。

小太子这边出事,万贵妃自然而然的就管不了恩科的事情,万丞相也明白小太子就是他们

万家的靠山,也是最大的依仗,容不得半点马虎,所以万丞相也没有再催促这件事,转而跟楚

成帝身边的总管大太监套近乎,想从总管大太监那里弄出些消息来。

只可惜,总管大太监自幼便跟在楚成帝身边,除了楚成帝的话外任何人的话都不听,谁的

忙也都不帮,若不是因为这个,万贵妃很多家计划早就可以开始实施了,完全不会拖到这么大

岁数了才能搞把皇后给整下来,正因为这位总管大太监立场极为坚定,不偏不倚,以致于很多

宫中的小公公和宫女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些手脚,这才让万贵妃筹谋了很多年方见成效。

总管大太监软硬不吃,金银不要,如果说张公公是笑面虎,总管大太监就是冷面神,万丞

相自然是铩羽而归毫无办法,只能苦哈哈的等着几日后的殿试,同时在内心乞讨他手里的这些

人能够聪明些,或者运气好些,只要能够顺利通过殿试,以后的路都好安排,只可惜,前三名

就只能这么看着溜走了。

这十日清风姑娘都是非常安分的,吃饭什么的都是刘管事亲自送到小院去,只要是李家没

人请她办事情,或者是找她询问事情,她绝对不会在前院出现,这一点让李若松非常满意,因

为现在他们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劳烦清风姑娘的。

所以这十日中,李若松和成栋的日子相对悠闲起来,没人给他们递帖子各种求见面,也没

人给他们变着法的送银子送地送房,更没人给他们塞侍女塞丫鬟塞小妾,李若松只负责温书,

成栋只负责写书,白日跟笔墨打交道,晚上两个人就致力于造人事业,也算是挺辛苦。

殿试这日一大清早,成栋比李若松先醒过来,说是自己不操心,真到了时候,他比谁都担

心,李若松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多多少少是有些运气的成分在,但是人总是这样,当他有了

这些的时候,总是想要有更多,成栋虽然一直在告诫自己平常心、平常心,但真的事到临头了

,还是不自觉的希望李若松能够运气爆棚一下,没准就能考进头甲不是?

倒是李若松,比成栋淡定不少,说起来,李若松实际年纪比成栋小很多,却比成栋更老成

一些,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李若松总是让步的那个,当然,对李若松来说,男人就应该宠着自

己的夫郎,否则还当什么男人。

大清早就爬起来的成栋先是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李若松的包裹,笔墨纸砚都备好了,也

都没有被人掉包,没有夹带,一切正常,成栋松了一口气,又去检查李若松的衣裳,今日给李

若松备下的是一套蓝色丝绸直缀,样式简单大方,李若松穿上之后更加能够凸显出他的那种英

挺之气,成栋很喜欢这身衣裳,加上衣裳布料好,做工细致,一般不是重要的场合李若松也不

会轻易穿出来。

殿试跟会试不同,所有考中进士的学子都是要在德政殿参加殿试的,前五十名在殿内,其

余一百多名则是在殿外,皇帝当然是坐在殿内的,所有考生都是席地而坐,面前会有一张书案

,不高,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只需要皇帝将考题宣布出来,考生们作答便是,只是考虑到笔墨

纸砚可能会被人动手脚的情况,考生们也都会自己另外备一套,当着皇帝的面作弊,这些考生

还自认没这么大的胆量。

楚成帝难得起了个大早,在宫女们的服侍下换好龙袍,万贵妃趴在床榻上,看着楚成帝,

说道:“皇上,此次为国选材,有劳皇上费心了。”

“爱妃这话说的,朕做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应该的,总要为咱们的儿子留下一些能用的人,

这次恩科选出来的人都是天子门生,将来那可是要辅佐咱们儿子的,朕怎么可能不上心,这次

选人,不仅仅是要选出能用的人,还要选出能干的人,大楚的江山一定要在咱们儿子手里成长

为第一大国。”楚成帝雄心勃勃的说道。

这段话让万贵妃一下打消了对楚成帝的怀疑,因着这次楚成帝一定要自己做主考官的事情

,万贵妃一度怀疑楚成帝是发觉了什么,想要开始遏制万家,她都已经做好了让楚成帝驾崩的

打算,这个男人,她不是不爱,只是跟自己当太后这种事情比起来,她显然更爱自己。

在听到楚成帝是为了她儿子才执意要亲自担任主考官之后,万贵妃松了一大口气,还好,

自己现在还暂时不需要下狠手,这样才是最好的,如果楚成帝提前驾崩了,自己之前所做的那

些布置就算是白费了,楚成帝最好能够再活三年,否则她们就真的会陷入被动,朝堂之上的那

些老头子们可不是好打发的。

“是臣妾说错话了,该罚,臣妾稍后亲手为皇上炖汤一盅赔罪,皇上可要全部喝完才行,

不然,臣妾可是不依的。”万贵妃语气娇嗔的说道。

万贵妃已经年届六十,却保养的极好,若是不认识的人看了,恐怕会以为此女不过三十岁

左右,且极具风韵,这也是万贵妃让楚成帝独宠几十年的最主要的原因。

“好,好,好,朕一定一滴不剩的全部喝光,爱妃且在此地等朕,朕稍后便会回来。”楚

成帝说完,大笑着离开了寝宫。

楚成帝前脚离开,万贵妃后脚便叫了一位小公公过来嘱咐了几句,小公公眼光微闪,只不

过怡好是低着头的姿势,所以他的表情并没有被万贵妃看见,待万贵妃吩咐完了,小公公低眉

顺眼的领命而去。

□作者闲话:

201、殿试当日

成栋跟会试时一样,一路将李若松送到宫门口,再往里就不能去了,有禁卫军守在这边,

所有的学子都只能自己过去,当然,在进去之前随身携带的包裹都是要被打开一一查看一遍的

会元李若松这五个字在这一届学子中很是有些名气,不是因为他的学问,而是因为他的低

调,在场所有人都听说过李若松的油盐不进,但凡是考中进士的举人,不知道有多少乡绅富豪

会捧着银子找上门来,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慧眼识珠的高官派人在皇榜下面等着,瞧中的直接拉

回家中许配女儿或者双儿给他,基本上这种事情都是两厢情愿的,你有情我有意,一拍即合,

反正双方都有好处可拿。

哪怕有些进士家中已有妻儿,也会为了给人当女婿而选择休妻,抛妻弃子的奔前程,可李

若松偏偏不是如此,清江府赴京赶考的举人们说过,李若松参加府试的时候原本就是提前交卷

的,等到放榜的时候,整个清江府根本就找不到他人,捧着银子、地契,带着丫鬟、闺女去了

人家里,连人都看不到就被客客气气的送走了。李若松就这么守着一个夫郎两个儿子安安静静

的在家看书备考,一副不理外事的样子。

有说李若松如此行事不负其名的,也有说李若松装模作样假仁假义的,不管清江府中怎么

说李若松,不参加诗会、不参加饭局、不参加聚会的李若松还是因为这种态度出名了,还从清

江府一路出名到京城。

京城举行会试的时候,李若松又是提前交卷,第一个出了考场,出考场后就直接跟着自家

人回了自家的小宅子,完全没有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放榜之后又称病不出,客人一概不见,

礼品一概不收,好不容易出门了一趟,还带着自己的夫郎,真是让他们一丁点下手的余地都不

给。

原本看着李若松和一位男子进了清风阁,众人还觉得没准有戏,李若松既然能够带着小厮

来清风阁寻欢作乐,那么他们就肯定有办法下手让李若松能够跟自家走的近一些,却不曾想,

跟在李若松身后的根本不是什么小厮,而是他夫郎,这件事让很多人惊得下巴都掉了,见过跟

兄弟伙出来寻欢作乐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带着夫郎到清风阁这种地方来的。

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在后面,李若松和成栋夫夫俩居然带了清风姑娘出来,清风姑娘是谁,

京城第一名妓,声动大楚的女子,京城之中所有的男子谁人不是以见到清风姑娘一面为荣的,

没想到这姑娘居然看中了李若松,众人正在感慨的时候,又听说了一个更加不得了的消息。

原本以为清风姑娘是给李若松当妾室的,才子配佳人,他们就是在眼红也只能干瞧着,清

风姑娘愿意跟什么人,他们没办法干涉,问题在于,他们第二日才知道,清风姑娘是去给李若

松的夫郎,那位被人认为是小厮的成栋当贴身丫鬟的,众人只觉得这世间真是毫无天理可言了

,有的人一掷千金只为求见佳人一面还求不到,有的人不过是去了一趟清风阁就带回一个才艺

容貌要啥有啥的贴身丫鬟,这两夫夫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有清风姑娘这么个贴身丫鬟陪在李若松和成栋身边,其他动了心思想要给两人送丫鬟送侍

女的人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心思,毕竟,清风阁背后的主子是谁,在京城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清风阁是属于万家的产业,他们就是想要抢人,也不敢跟万家抢人,清风阁的生意如此之好

,有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就因为万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忠王爷,谁都知道,忠王爷的红颜知己

就在这清风阁中,大楚两大权臣都在清风阁有关系,其他官员哪里敢说半点不是,别说他们这

些人了,就是六部的那些尚书们还不是经常过来坐坐的。

清风姑娘在李若松和成栋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成了他们俩的挡箭牌,还是非常好用的那种,

等到后来李若松被数不清的各种偶遇弄的头疼万分的时候,不由深切的怀念起清风姑娘,只可

惜,那个时候佳人已逝,斯人不再。

李若松拎着自己的包裹对成栋说道:“夫郎,你先回去,现在天气冷,你要保重身子。

成栋摇摇头,说道:“我在这里等你,相信不会用太久的,而且马车里面有炭盆,等你的

时候我就在里面坐着,不会有事的。”

“可是,这附近人有些多,我担心你的安全问题。”李若松用余光打量了一圈,发现大多

数人的眼光都集中在自己这边,他第一反应不是别人都是再看他,而是别人都盯上了他家夫郎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若松的敏感性是完全没有的,或者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

是个什么身家,只知道要防备所有男人女人,生怕自己夫郎一个不留神就跟人跑了,或者被人

给拐跑了。

成栋笑了笑,说道:“你就是爱操心,这边这么多的士兵,怕什么,要说大楚哪里安全,

肯定就是这里了,你快些进去,若是去晚了,皇上责怪了可就麻烦大了。”

李若松无奈的摸摸成栋的脸,有些凉,便把自己手里捧着的暖手炉放在成栋手里,说道:

“行,那我进去了,暖手炉你拿着,反正我进去了也不能用。”

说完,李若松将包裹背在背上,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一道宫门,革出两个世界。

成栋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直到刘成打着伞走到成栋身边,低声说道:“大少夫郎,雨下

大了,咱们在马车里面等着可好?”

“嗯,走。”成栋回身,回到他们的马车上。

十二月中旬的楚京,天气已经冷的让人有些受不住了,平时还好,一旦开始刮风下雨,那

种湿冷的感觉像是顺着皮肤渗透进骨骼之中,不管喝多少热水,吃多少辣椒,都没办法祛除这

种透骨的寒气。

去岁冬季成栋在刘家沟度过,那边有自己让人砌起来的火炕,跟灶膛连接在一起,做饭的

时候屋子里就被烤的暖呼呼的,要睡觉的时候那个床榻热的都有些发烫,只要灶膛里面的火不

灭,屋子里的温度就不会降下去。

已经习惯了暖房的成栋被楚京的气温给打败了,如果不是要陪着李若松,觉得把他一个人

丟在这边实在是有些可怜,他早就收拾行李回刘家沟了。

不过幸好,他们不需要等到一二月份才会回去,等到殿试结束了,很快就会出成绩,然后

他们就能,好,还是回不去,他们必须留在这里等任命,不管是一甲二甲还是三甲,他们都

必须要等着吏部的公文,否则他们只能在京城里面等着。

李若松跟在侍卫身后,低眉敛目一路前行,一百多人走在这宫道之上竟是除了脚步声之外

什么声音都没有,到了一道宫门的门口,带路的侍卫将他们交给一位小公公,小公公也不说话

,直接带着他们继续往里走,就这么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经过几位带路人的引领,一行人

终于来到德政殿。

德政殿中,楚成帝端坐在皇位上,下首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五十张案台,见新科进士们都过

来了,便冲总管大太监点了点头,总管大太监拂尘一甩,说道:“新科进士觐见。”

一百多号进士们全部跪在地上行叩首里,口中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总管大太监等进士们喊完后,说道:“平身。”

进士们纷纷站起身,低着头站在原地。

“会试头名李若松上前一步。”总管大太监说道。

李若松上前一步,跪地叩首,说道:“微臣李若松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楚成帝说道。

李若松依言抬起头,眼睛微微下垂,盯着楚成帝的靴子。

“不错,一表人才,希望你等会儿能够考个好名次,都坐。”楚成帝说完便不再开口,

又总管大太监在进士们入座之后宣布考题。

殿试考题取自论语,是一段话: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

:“盍彻?”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

足,君孰与足?”

李若松听完考题,想了一会儿,开始下笔答卷,他再次感谢上苍让他遇到了成栋,这道题

目他跟成栋不知道讨论过多少次,这段话最主要的一句在后面,百姓足与君足那个更重要,也

就是说国富和民富哪个对国家更好。

李若松下笔飞快,不多时就已经写满了一张纸,发现纸张不够用,李若松很自然的举手示

意旁边守着的小公公给他多拿一张纸过来,他这个动作在刘家沟是很常见的,可在楚京还是很

少见的,所以当他举手之后,旁边的小公公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总管大太监,又

看了看李若松,不知道该怎么办。

202、头名状元

楚成帝端坐在龙椅上,瞧着李若松的动作和小公公的表情,突然笑了出来,皇帝莫名其

妙笑了起来,底下的进士们却无人敢抬头,小公公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到楚成帝的笑

声更是一下就跪那里了。楚成帝抬手,让总管大太监过来,待总管大太监走到他身边后,楚成帝低声吩咐了几句总管大太监连连点头,随后,总管大太监走到李若松身边,看了看李若松的卷子,

拿了一张空白的纸张给他,李若松接过纸张继续往下写。总管大太监并没有离开,反而是站在原地

开始看李若松写的第一张纸上面的内容,越看总管大太监的眼睛越亮,等到那张纸张上面

的看完了,总管大太监有些意犹未尽的看李若松正在写的内容。李若松写的速度自然是比不上总管大太监看的速度,总管大太监有些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回到楚成帝跟前凑到楚成帝身边不知道汇报了些什么内容,楚成帝听完,对总管大太监又吩咐了几句,总管大太监又回到李若松身边,将李若松写好的那一张纸张直接拿到楚成帝那里让楚成帝看。李若松的回答完全颠覆了楚成帝的预想,楚成帝之所以会出这么一道题,主要原因在于有不少朝臣给他写了太多的折子,都说大楚最大的隐患在于国库空虚而民间财富过多,朝廷连军饷都已经发不出来了,那些有钱的大富商们动辄上万两银子的进出,户部几次提出要增

加商业赋税,可以万丞相为首的南林党人却极为反对,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南林党的背后站着他们自然是希望商业赋税不增这些士族豪商,加的,甚至万丞相反而提出北方的农业税太低需要进一步提高比方的农业税。为了这件事情,朝堂之上诸多朝臣分成了三部分,每日都在争吵,万丞相要增加农业税还有一部分是中立的.胡尚书要提高商业税,两不相帮,万丞相虽然位居丞相之职,却很难完全压制住户部,争来吵去的让楚成帝头疼不已,可偏偏两边说的都有道理,不提高商业税,国库就只能继续空下去,但这样一来,与民争利的名头就摆脱不掉了,提高农业税这种蠢事就是楚成帝睡迷糊了也不会同意,北方本就一直遭受战乱的困扰,农业发展极为缓慢,那边的老百姓日子不好过,再增加农业税,那帮子人铁定会举杆子反了。楚成帝思来想去都没什么好的想法,干脆就借着恩科殿试的机会,将这个难题抛了出来丢给在座所有的进士们头疼。李若松的名字第一次进入楚成帝的耳朵,

还是因为清风姑娘,其有名程度连楚成帝都有所耳闻,当然,楚成帝听到的内容大部分都是万贵妃讲给他听的,着重讲了清风姑娘多么目中无人,虽然楚成帝嘴上哄着万贵妃让她不要同一个风尘女子斤斤计较,实际上却觉得这种女子也算少见。能够让清风姑娘去给自己的夫郎当贴身丫鬟,这件事引起了楚成帝的兴趣,随后楚成帝安

排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汇报的事情更是让楚成帝觉得李若松是个很有意思的人,针插不进水泼不

进,现在大楚的朝堂之上可不就缺这种人。

现在大楚朝堂之上的这些朝臣们,不是万丞相的人,就是胡尚书的人,大部分号称中立的

都是墙头草,既不想得罪万丞相也不愿意跟胡尚书对上,真正忠于他的不过两个人,但是这两

个人能力一般,格局有限,很难挑担子,楚成帝是懒得上朝听这些朝臣们打嘴皮子官司,却不

代表他就真的什么事都不管了,楚成帝毕竟是幼年继位的皇帝,一帮子只忠于他的直臣是必须

要有的,而这个李若松,很明显符合他的要求。

李若松是这次恩科会试的头名会元,殿试的时候要坐在第一排第一个位置上,楚成帝其实

在一直在观察李若松,越看越觉得此子不同寻常,一般人若是被他一直看着多少都会有些慌乱

,李若松却淡然自若,明知道自己在观察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步调做事情,这份心性就已经让

楚成帝对他比较满意了。

所有参加殿试的进士之中,能够这么快就下笔的人不多,能够下笔快且思路清晰的人就更

少了,还别说这里面也需要引经据典阐明观点,李若松在写完第一张纸之后,楚成帝对他的回

答非常好奇,作为原本就不怎么注重规矩的人,楚成帝自然是让自己的心腹直接去看李若松的

回答,总管大太监去看了,回来跟自己汇报了,不仅没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反而让自己愈发好

奇起来,想着反正都是自己阅卷,楚成帝就干脆让总管大太监把李若松的卷子收上来自己看看

李若松的字写的极有风骨,楚成帝第一反应便是字如其人,名如其人,李若松每一个字都

写的犹如绝壁苍松,笔挺而凌厉,却又不失稳重,光是看字,楚成帝对李若松的好感便又上了

一层,加上李若松只娶了一位正君,成亲前无通房,成亲后无妾室,即便自家夫郎有孕期间也

没有纳过妾,楚成帝觉得李若松在这方面很像自己,只钟情于一人,天下其他人再好对于自己

来说不过是浮云罢了。

李若松的答卷开篇写道:君富即为朝廷富,朝廷富即为大楚富,大楚富即为国富,,“藏

富于民”、“藏富于国”,是治国之道、兴邦之策。但是,到底是“藏富于民”好,还是“藏

富于国”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莫衷一是,千百年来,不少先贤都对此有过争论,《尚书

》中有“裕民”、“惠民”的观点,《周易■益》有“损上益下,民说无疆”,先圣荀子曰“

下贫则上贫,下富则上富”,即民富自然会有国富,朝廷当以民富为先,在松看来,并非如此

大楚若是一条大河,大楚的百姓就是无数小河,大河固然重要,但大河是由众多小河流汇

聚而成的,朝廷和百姓是“源”和“流”的关系——小河是源,大河是流,小河有水,大河就

会波澜壮阔。反之亦然,小河不可或缺,但若大河无水小河干,只有大河有水小河才能够长流

不断,朝廷与百姓本应为相互依存彼此扶持之关系,而非彼此对立之关系,民富与国富也不应

该存在孰轻孰重之分,却当有谁先谁后之分。

在朝廷没有充足的军饷、没有富余的国库,外有强兵威胁,内有饥民纷扰之时,国富当为

优先,在朝廷有了富余,外可震慑诸国,内可护持百姓之后,再还富于民,才能真正实现国富

民强,国强民安。

楚成帝看到这里,也不顾自己是坐在德政殿之上,直接高声喝彩道:“好,好,好,李会

元此文深得朕心,写得好,写得好,文安,看看李会元的文章写完没有,若是写完了,不需要

封名,明日上朝直接在朝堂之上念给那些朝臣们听听,让他们好好听听,一帮子口中喊着为民

请命的人,自诩清官儒士的人,说什么都不同意加收商税的人,都应该好好通读此文,文安,

拟旨,清江府举子,恩科会试头名会元李若松,钦点为殿试一甲头名状元。”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不少人更是当场便朝着李若松看了过去,李若松却仿佛什么都没有

听见一般,手下不停,将自己所想所思写下来,写完后,李若松双手捧起第二张答卷,跪在地

上说道:“微臣叩谢皇上天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总管大太监文安笑眯眯的走过来,拿过李若松高举过头顶的答卷,回到楚成帝身边交给楚

成帝,楚成帝接过卷子,并未继续看,而是对李若松说道:“你所想之事,所言之事,一定要

记在心里,大楚的将来还是要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李若松心中有些微微的诧异,面上却丝毫不显,恭恭敬敬的说道:“微臣谨遵圣令。”

“平身,你既然已经答完了,便不要留在这里了,文安,送状元郎出宫。”楚成帝吩咐

道。

文安躬身应道:“摭。”

“李状元,随咱家这边走。”文安一边说,一边指了一个方向。

李若松先是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才跟在文安的身后朝着德政殿外走去,步履平稳,表情

淡然,仿佛被当众钦点为头名状元不过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对于李若松这种表现,楚成帝

在心底对李若松的好感又增加了一些,也越发觉得自己的眼光不错,挖掘出一个如此有潜力的

人才,楚成帝已经想好了,等到鹿鸣宴的时候要给李若松安排一个好差事,不能让这人埋没在

翰林院中,这种人必须要放到外面去,在外好好磨练些日子,等到在任上做出些政绩,最多三

五年,便可以将此人调回京中,倒是绝对可以成为朝廷的肱骨之臣。

□作者闲话:

203、成栋小产

文安在前面带路,李若松安安静静的跟在文安身后,走过几道宫门,快要出去的时候,文

安突然转过身对李若松说道:“李状元,咱家就送到这里了,前面的路还要李状元自己走。”

李若松拱拱手,回道:“谢过文公公。”

文安笑眯眯的对李若松点了点头,扶了李若松的胳膊一下,随后文安回过身往德政殿走去

,李若松站在原地目送文安离开,直到看不见文安的影子了才抬步往外走去。

没走几步,李若松就被迎面跑来满脸焦急的刘成给吓到了,“大少爷,快,快去回春堂,

大少夫郎出事了。”

“什么?夫郎出事了?出了什么事?”李若松眼中的喜意尽退,连声问道。

“这会儿说不清楚,咱们边走边说。”刘成说完,一把拉住李若松朝前跑去。

李若松挣开刘成的手,说道:“你带路,快。”

刘成也不客气,直接带着李若松跑了起来,刘成毕竟上了岁数,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这

么一跑,说话自然有些喘不过气来,“大少爷,少夫郎被人给撞了,是马车,少夫郎当时正在

马车中休息,那辆马车直直的朝着咱们家的马车撞过来,把咱们的马车给撞倒了,我看见之后

就爬进去将少夫郎扶了出来,本来以为是意外,少夫郎也没当回事儿,没成想,那辆马车居然

又冲着少夫郎撞了过来,少夫郎虽然躲过去了,却还是被马蹄子给踢了一下,当场就疼晕过去

了。

小的也吓到了,原本是想要拦下那辆马车的,但是小的却发现少夫郎流了好多血,小的就

没有追上去,先将少夫郎送去回春堂,准备等安置好少夫郎再回来弄马车的事情,可小的将少

夫郎送去回春堂后,大夫一探查就说,说,少夫郎,小产了。”

说到这里,刘成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他方才一直陪在少夫郎的身边,却没能好好保护住少

夫郎,他没说的是,如果少夫郎不是为了救他推了他一把,自己也不会被马蹄子给踹到,更不

会就那么凑巧的被踹到肚子上,导致现在这么个结果,自家大少爷有多么想再要个孩子,他当

然是知道的,结果,这个孩子,在他们都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就没了。

“你,说什么?小产了?夫郎,有孕了?”李若松突然停下脚步,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

,他和成栋又有孩子了?孩子,没了?这,怎么可能?

刘成也跟着停了下来,他看到李若松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咕咚一下跪在李若松跟前,眼

泪终于止不住掉了下来,刘成一边哭一边说道:“大少爷,小的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少夫郎,

如果大少夫郎不是为了救我,要不是他推了我一把,自己也不会被马给踹到,大少爷,你打我

,你打我,你打死我,我给小少爷赔一条命。”

李若松站在那里半响没说话,也不知道是没听见刘成的话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刘

成来说,李若松沉默的这段时间是极为难熬的,像是过了好几年一般,每一分每一秒对刘成来

说都是一种煎熬。

终于,刘成听到李若松说道:“刘管事,起来,这件事不怪你,咱们先去回春堂看夫郎

,稍后你去查查那辆马车到底是谁的,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对方,我一定要让对方付出

代价。还有,你过来等我,夫郎那边谁在照顾?”

刘成从地上爬起来,擦擦脸上的泪水,说道:“大少爷放心,这件事小的一定会办好,就

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不要,也一定要给大少夫郎讨个公道。大少夫郎那边是清风姑娘在照顾,小

的也是刚刚知晓,清风姑娘懂些医术,小的过来时清风姑娘叮嘱过,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但

是大人应该无性命之忧,只是日后若再想要孩子,怕是,不太可能了。”

李若松面色如常,只是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痛苦,他点点头,对刘成说道:“我知道了,

此事以后再说,咱们现在先去回春堂,快走。”

刘成转过身之际,瞥见李若松的手缝中隐隐可见的红色,刘成一愣,原来大少爷并不是情

绪变动小,而是痛到了极致,竟是生生将自己的手心戳破了。

此后二人一路无话,只是步子从方才的小步跑变成了大步跑,幸好回春堂距离皇宫门口并

不算太远,二人跑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回春堂的门口,刘成率先走了进去,“大少爷

,少夫郎在后院,您随我到这边来。”

刘成跟回春堂的掌柜本就认识,方才又是刘成一脸惊慌的抱着成栋冲进来的,此时见到刘

成带着一位年轻男子神色焦急的往内院走,自然明白这就是刘成的东家李若松李少爷,回春堂

的掌柜连忙走上前来,伸手拦住刘成和李若松,说道:“二位且慢,李夫郎现在正在扎针,不

方便探望,还请二位在此稍后片刻,待大夫施针结束之后,二位再去不迟。”

李若松闻言冷冷的看着回春堂的掌柜说道:“里面躺着的是我夫郎,失去的是我们二人的

孩儿,此时竟不许我去见我夫郎,不许我陪在他身边,不知是何道理?”

回春堂的掌柜知道李若松是这次恩科会试的会元,刚刚参加完殿试出来,已经是实打实的

进士身份,不管殿试名次如何,一个五品官衔是跑不掉的,掌柜的也不敢拿乔,直接说道:“

请李会元恕罪,并不是小的不通人情,而是大夫施针本就不能有闲杂人等在旁边,之前发生过

大夫施针的时候家人在旁边打扰,结果反倒导致未能施救及时的情况,毕竟您不通医术,在旁

边反而可能会碍手碍脚的。”

掌柜的说的很有道理,只可惜,李若松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别说面前站着的只是回春

堂的掌柜,哪怕现在面前站着的是楚成帝,他也不会给一点面子,他的夫郎也许正躺在里面痛

苦的呻吟,他作为他的夫君,此刻若是不能陪在自己夫郎身边,日后定会为此后悔一辈子。

李若松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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